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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章 眾矢之的

指寬的紙條上只有一句話,但在那桐眼裡其他所有話加起來都頂不上這一句——“聞華、洋商戰,上撥內帑400萬兩附股以助之。”

話語雖短,卻揭示了皇帝的態度,最起碼朝廷的立場決計不會脫離這個範圍。開平、開灤商戰皇上都掏出400萬兩助陣,你盛宣懷居然唧唧歪歪,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簡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一見紙條,那桐膽氣橫生,且不說他已掌握了一堆盛宣懷的爛賬,即便沒有,憑著對方在這件事上的表態,僅僅身敗名裂都是輕的。那桐太瞭解林廣宇了,凡敢和他唱反調的絕對沒有好下場,溥良等如此,楊家兄弟亦如此,只不過這一回卻輪到了盛宣懷。

果然如徐世昌所說,三日後的朝會上,不等盛宣懷出言辯解,早有三四個御史直陳參劾,只不過他們參劾的焦點多半還在於盛的種種表態,對他各種劣跡只不過泛泛而談,沒說到點子上。林廣宇的臉色略微有些急躁,神情卻依舊莊重肅穆,只把眼光在階下眾人面上掃來掃去。

看著皇帝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神色,那桐知道時機已到,該是自己扔出重磅炸彈的時候了。他心一橫,一撩官袍,上前一步道:“奴才有本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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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

“奴才劾署理郵傳部尚書盛宣懷犯五宗罪。”

訊息傳出,滿堂皆驚,只有徐世昌面露笑意——這正是他和林廣宇商定好的計策,利用那桐急於做郵傳部尚的迫切心理,鼓搗他出面倒盛。400萬兩附股一事,早在周學熙成行前就已塵埃落定,特意挑這個時機捅出來,實是大有用意——原本林廣宇還琢磨先用外圍查賬,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突破的方法逼得盛宣懷無力招架。哪知對方如此愚蠢,居然在兩礦鬥法一事上跳了出來,惹了眾怒,處理起來反而容易的多。

“第一宗,貪墨不法,盛主政路、電、輪各項產業時,大肆收受賄賂,僅以修築滬寧鐵路為例,每裡虛報造價3000兩以上,虛報銀兩除參與之人層層豐潤外,盛獨得4成;

——第二宗,徇私舞弊,盛主管各項產業時,大肆安插私人親信,雖無能貪鄙之徒,只要與其有個人利益關係,皆得重用,以招商局為例,上至會計、主辦,下至主事、稽核,凡有油水之處,均少不了盛之私黨;

——第三宗,出賣利權,盛主持借款修路之事,只管借款,不論其餘,動輒路權抵押,局產擔保,國家利權拱手相讓他人,每年流失數百萬兩白銀;

——第四宗,挪用公款,盛主政各項官辦產業,不以報效敬上為思,專以個人揚名為慮,今歲捐款十數萬資助某人,明年用幾萬之款請戲班子唱戲,用公家之款慷私人之慨;

——第五宗,打壓商民,盛動輒以商辦為號召,其實非真為商辦,實為挾商以自重,挾洋以逼官,各產業內盛無分文入股,卻年年坐擁乾股豐潤紅利,更有甚者,商民明明擁有股權,但某事如何料理,某人如何處理無分毫權利,實為空頭商股……”

一樁樁、一樣樣,那桐娓娓道來,說不盡的理直氣壯與慷慨激昂,眾人都為之側目——原來,即便以“失節寡婦”自喻之人在指責他人偷漢子的時候也能說得這麼“酣暢淋漓”,真是太佩服了。所有人都注意到皇帝正聚精會神地聽下去,也就沒有人敢於煞風景地來上一句——那桐,你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對方說一樣,盛宣懷臉上便抽搐一次,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潺潺而下,正是盛夏季節,他卻感覺自己通體發寒,宛若掉進了冰窖。看了昨日《帝國日報》之後,他情知知道大事不好——皇上都附股400萬兩,你盛宣懷敢和朝廷唱反調?原本今日朝會想挽回一二,結果還沒等說話,上來就是三四個御史炮轟,這會兒卻迎來了那桐的狂轟濫炸。

“你……你……血口噴人。”盛宣懷指著那桐的手指頭都微微有些發抖。

“皇上,奴才所言句句是實,皆可查證,盛宣懷隻手遮天、堵塞言路,下面早已民怨沸騰。我與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犯不著誣告他,奈何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有證據。小民泣血以告,奴才不敢不挺身而出。”那桐不理會盛的失態,只道,“懇請皇上派得力人手前往南方查賬,奴才以頭上頂戴做保,若盛私產少於500萬,奴才便認這個誣告之罪。”

500萬以上?朝臣交頭接耳——那中堂今天著了什麼墨,居然一口咬住盛杏蓀不放,還不惜以頂戴作賭,看來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盛宣懷心神大亂,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皇上,皇上……臣冤枉,冤枉……”

“冤不冤枉,一查便知。”林廣宇心想,真不冤枉你,你這傢伙光是私產就有1500多萬,那桐所說的500萬數字還是保守了,“果如那桐所說,你便當千刀萬剮。”

“皇上……”盛宣懷已經說不出話來,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滿朝文武,何人願替朕分憂?”

“臣願往!”岑春煊挺身而出,眼睛狠狠瞪了盛宣懷一眼,臉上寫就了嫉惡如仇。

“官屠”出馬,誰與爭鋒?原本還有人躍躍欲試,一看這幅架勢,接下來的話語就變成了:“岑中堂辦事公正,臣等贊成。”

“好,朕便委任岑卿為欽差大臣,專職往上海查辦盛宣懷一案,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若盛宣懷果系冤枉,則那桐之罪決不可饒恕,若參劾事件屬實,則盛宣懷便當依法嚴辦,決不姑息。”

載澤一直視盛宣懷為援手,眼見他遭多人圍攻,正想出面爭個副使,看看能不能轉圜一二,但還沒出口,衣袖已經被肅親王善耆拉住了,後者悄悄搖頭,以目示意。載澤不敢造次,收攏了這層心思。

“臣定秉公執法,不枉皇上厚望。”

“王商。”

“奴才在。”

“立即發電報給段祺瑞,讓他派得力人手立即封存所有相關檔案,聽候欽差前來查驗,盛家一切動靜,皆由軍隊全程負責……”

“喳!”

盛宣懷一聽,整個人癱倒之地,這意味著最後一絲做手腳的空間都沒有了。

他怎麼也不曾料到,這張天羅地網早在幾天前就已經編造完畢,就等他自投羅網後暴起發難了。

那桐條條佔據了上風,不禁洋洋得意,但最後還不忘賣一句乖:“啟稟皇上,為視公平起見,辦案期間,奴才與盛宣懷一般停職,直到最後案情真相大白之時……”

“那好,便請那桐、盛宣懷兩人在頤和園避暑,只待暑氣退去。”

眾人肅然,前次楊士驤被一句“著留頤和園養痾”監視居住,後來便有了貪汙集團的大案,這次那、盛兩人重蹈舊轍,還不知道倒下的是誰——當然,不管是誰,終歸是精彩萬分。

……

慈寧宮裡,生硬的地磚上直挺挺地跪著一人,頭卻耷拉著,幾乎要垂到胸前去了。

“你說說,你為什麼和盛宣懷搞在一起,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隆裕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載澤的鼻子痛罵,“大家都對他避而遠之,當作一個禍害,偏你還敢把他當作寶。”

“奴才知錯了。”

“知錯便算完了?實話告訴你,輕者可以定你一個識人不明;重者可以認定你亦是同夥之人,你如何洗脫?”

載澤唯唯諾諾。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夫的面子上,不忍心你一步步錯下去,我才懶得搭理你。皇上都掏了400萬兩銀子幫助灤礦,盛宣懷居然敢跳出來指手畫腳,顯得他比皇上高明還是怎麼著的?”

唉,載澤心中長嘆,我不知道有這事哇,不然準提醒他。

隆裕越說越激動,站起身子來剛用“花盆底”腳在原地踱了幾步,冷不防一腳沒站穩,“唉呦”一下,身子一個搖晃,慌得一旁伺候的小德張趕緊扶住:“主子,您可千萬小心,動了胎氣怎麼得了?”

“這都是氣昏頭了。”

“皇后主子千萬保重。”載澤知道隆裕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連連磕頭,“奴才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好和老五、老七學學,爭氣點,皇上那裡我會替你求情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