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微顰,不解地看他。
“朕政務繁忙,即便有心護著你,也沒那麼多閒暇。你必須有自保的本事,還要有反擊的能力,否則,無論是在左相府還是在後宮,若無心思、手段,不出三五日,你便香消玉殞。”
“我明白。皇上說過,只有變得更強、更強,才能好好活著。”雲清曉慶幸,她所愛的男子,膽識、品性、謀略皆勝過常人,註定是絕無僅有的帝王之才。
“只要你與朕執手,便能對抗所有人!”
燕天絕的話極具煽動人心的力量,感染了她,她熱血沸騰,痴痴地看他。
他緊緊抱著她,傾盡滿腔柔情。
她全心全意地感受這副錚錚鐵骨裡的濃情愛意,筋骨都酥軟了。
他雙臂略松,暗沉的黑眸低下來,唇瓣相合。
卻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道清朗的喊聲:“臣,拜見皇上。”
是風無極。
雲清曉退開幾步,耳根和臉頰轟地熱起來。
不能一親芳澤,燕天絕氣得想揍那個攪和了好事的人,面上卻不動聲色,往外走去。
“聽聞臣的十九夫人往這裡來了,臣來接她回去。”風無極像一陣風似的踏進水閣,清逸如詩。
“方才在外頭遇見,便閒聊了兩句。”燕天絕說著場面話,瞪他一眼便往外走。
“恭送皇上。”風無極揚聲道。
雲清曉從窗扇望出去,皇上漸行漸遠,而若錦站在外頭,絞著衫角,忐忑不安。
風無極語聲冷冽,“不想回去用膳嗎?”
回到聽雨閣,兩人默不作聲地吃了晚膳,之後各自回房。
若錦見十九夫人面有不悅之色,多少猜到一點兒,於是道:“十九夫人,奴婢在半途遇到大人。大人說找你,奴婢便如實說了……奴婢是不是做錯了?”
雲清曉淡淡道:“你沒有錯。”她拉若錦坐下來,捉著她略顯粗糙的手,“我知道你有疑問,但你知道得越少越好,明白嗎?”
“奴婢……明白。”可是,若錦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和皇上糾纏不清?
“若錦,從你撐傘為我遮雨,從你為我送來糕點熱茶,從你衣不解帶地照顧我,我便不再當你是下人,真心當你是妹妹。”雲清曉真摯道,杏眸裡的水澤流光瑩瑩,“此生此世,若我榮華富貴,你便榮華富貴;若我落魄如乞丐,也必讓你溫飽無憂。”
若錦愣住了,半瞬,淚水狂湧而出,如傾如洩,“十九夫人,奴婢何德何能……竟得你如此厚愛……”
雲清曉拭去她臉龐的淚水,“往後,我們姐妹倆便在左相府相依為命。”
若錦鄭重地頷首,堅決道:“從今往後,若錦的主子只有一人,那便是十九夫人。”
雲清曉抱住她,“好妹妹。”
一番姐妹濃情之後,若錦為她擦身。
雲清曉躺在寢榻上,“今晚你陪我睡吧。”
“這怎麼可以?”
“有何不可?你忘了我們方才說的?”
“好吧,那若錦睡在這頭。”若錦笑道,自去吹熄燭火。
寢房暗下來,她正要躺下來,卻發現十九夫人眉心緊蹙,身子蜷縮如蝦仁,光潔的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她驚駭得芳心大亂,“姐姐,何處不適?是不是傷口疼?”
雲清曉也不知怎麼回事,一眨眼而已,五臟六腑就劇烈地痛起來,好像有一股氣流在體內亂竄,痛得難受。
若錦靈光一閃,匆忙往外走,敲響了大人的房門。
風無極疾步趕來,捉了雲清曉的手,搭上手脈,無一絲一毫的慌亂。
她心思一動,莫非他懂醫術?
“你去外面守著,沒我吩咐,任何人不許進來。”他吩咐道。
“是。”若錦連忙出去,關了房門。
“我這是……怎麼了?”雲清曉問,五臟六腑又脹又痛,像一隻越脹越大的球。
風無極扶她坐起身,要她背對著自己,她有氣無力地問:“做什麼?”
他的掌心印在她肩背,眼神清冽。
頓時,一股醇厚的真氣匯入她體內,壓制住那股到處亂竄的氣流,頓時舒服多了。
慢慢的,她闔上雙眸,心頭卻浮出一個疑問:他竟然願意消耗真氣為自己療傷?
“收斂心神。”
風無極語聲清冷,也閉上眼。
雲清曉不再胡思亂想,只覺得臟腑裡那股古怪的真氣慢慢消失了。
一盞茶的時間後,他收掌,她看見他的額頭有細小的汗珠,“為什麼我體內有一道真氣?”
“早點歇著吧。”他站起身,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是那日我落水溺斃,你輸入我體內的?”雲清曉清楚自己的內功修為,不可能有這種與自己完全不能相容的真氣。
“我用另一道真氣化解了,此後你不會再有這種情況。”風無極背對著她,一身清冷。
“大人為什麼救我?”
他忽然轉身,輕捏她尖巧的下頜,笑得邪氣,“你是我的女人,救你還需理由嗎?”
雲清曉拂開他的手,“大人請便。”
越兩日。
若錦說,一大早,大人便陪皇上去北邊林子打野味,要到入夜才回來。
雲清曉從錦盒裡取出玄武晶石,細細地摩挲。
師父、師孃,眼下徒兒不能做什麼,但有朝一日必定會你們報仇!
若錦把昨晚燃盡的安神香拿出去倒,忽然,玄武晶石發出紅色的光,一會兒強一會兒弱,古怪得很。雲清曉舉行高玄武晶石,仔細地看,怎麼會這樣?
若錦看見了,拿著鎏金香獸靠過來,“這是什麼?”
她一靠近,玄武晶石的反應更強烈了。
雲清曉讓她走遠一點,果然,玄武晶石的反應變弱了。
忽然,一個念頭急速閃過,雲清曉收好玄武晶石,急忙往外走,“跟我去長樂殿。”
二人來到長樂殿,宮娥卻說,太后身子不適,臥榻歇息,不見任何人。
雲清曉焦急道:“勞煩你跟梨香說一聲,我想見她。”
不一會兒,梨香出來了,冷淡地問:“什麼事?”
“梨香姑娘,我想問,行宮分發的安神香是不是專門制的?”
“是又如何?”梨香故意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希望她不要打擾太后。
“行宮蚊蟲多,安神香可驅蚊蟲、可安心寧神,因此,下至宮人,上至大臣、妃嬪都可以去領安神香。換言之,住在行宮的人都會用安神香,是不是?”
梨香點頭,不耐煩道:“還有事嗎?”
雲清曉更急了,“勞煩你通傳一聲,我有重要的事要親自向太後稟奏。”
梨香見她當真有要事,便進去通傳了,不過,太后不見她。
雲清曉只得朝內大聲喊道:“太后,妾身有重要的事稟奏。”
梨香再一次出來,傳達蕭太后的意思,“十九夫人,太后可以考慮見你,但要看你有多少誠意。”
雲清曉明白了,蕭太后要看自己的誠意,就是要折磨自己。
她毫不猶豫地跪下來,再次揚聲道:“太后,妾身真的有要事稟奏。妾身跪求。”
“這如何使得?”若錦又著急又擔憂,“十九夫人,你傷病未愈,在這等烈日下暴曬,會讓病情加重的!快起來!”
“若錦,你別管我!”雲清曉堅定道。
“不如明日再來求見……”
“來不及了。”
雲清曉咬唇,雖然驕陽當空,日光曬在身上宛似要掀起一層皮,曬得人發暈,但她一定要儘快面見蕭太后。雖然也可以等風無極回來跟他說,但此事關係重大,能爭取一時是一時。
若錦陪在一邊,看著十九夫人跪了片刻額頭上就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看著她的衫裙被汗水溼透了,看著她的眼眸似閉又睜,看著她的小臉蒼白如雪,看著她的身子搖搖晃晃……
日光越來越毒辣,連她都快要受不住,更何況是傷病纏身的十九夫人!
“十九夫人,不要跪了,回去吧。”若錦苦口婆心地勸。
“不要……管我……”雲清曉的聲音輕似蚊蠅。
“午時了,日頭這麼大,不能再跪下去了。”
若錦拉她起身,她不肯起來,用沙啞的聲音竭盡全力地喊道:“太后,妾身有要事稟奏。”
殿內,毫無動靜,沒有人出來。
雲清曉頭暈目眩,天在晃,地在抖,所有的一切都在搖晃……四肢無力,再也撐不住了,可是,她只想保持這個姿勢……
忽然,眼前一黑,她軟軟地倒下來。
“十九夫人……”
若錦聲嘶力竭地叫起來,攙扶起她。
梨香快步出來,合二人之力把雲清曉架到殿內。
甦醒時,雲清曉發覺自己躺在小榻上,若錦遞來一杯茶水,她張口喝了。
蕭太后坐在案前,穿戴一絲不苟,臉龐冷冷,縈繞著威嚴與疏離。
“哀家不想見你,你好點兒就回聽雨閣吧。”
“太后,左相陪皇上去行獵,妾身不得已才來求見太后。”雲清曉抓緊機會道,暗淡的小臉滿是焦慮,“若太后不聽妾身一言,只怕有奸人要謀害皇上和文武重臣。”
“你說什麼?”
蕭太后面色劇變,一雙風韻猶存的鳳目凜然睜大。
雲清曉左顧右盼,梨香明白其意,揮退宮人。爾後,雲清曉道:“妾身發現,安神香有問題,該是被人做了手腳。”
蕭太后不悅道:“安神香乃京裡最大的制香坊‘香雲坊’所制,香雲坊是經營數十載的皇商,聲譽優良,安神香怎會有問題?危言聳聽!”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太后,妾身若無把握,怎敢胡言亂語?雖然妾身不懂制香與醫術,瞧不出安神香有何不妥,但慎重起見,不如傳張太醫瞧瞧。”
雲清曉語重心長地說,玄武晶石的“診斷”不會錯。有一次,她和師孃上山採藥,親眼目睹玄武晶石驅走了蛇鼠、蠍子、蜈蚣等毒物,師孃說,玄武晶石是靈物,一般的毒物不敢近身,如若四周有毒物出現,玄武晶石便會發出紅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