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柔到現在還不知道師父齊天寶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她也只能按照師父的意思演下去了。
她抬頭看了那位中年男子一眼，問道：“這位老哥，請問你怎麼稱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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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姓王。”中年男子回答。
“王大哥啊。我怎麼感覺你有些眼熟呢？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苗柔又問。
“我……”中年男子有些尷尬。
這時，齊天寶急忙接過了話茬說道：“老哥之前來過咱們天寶堂。”
“哦，哦。我想起來了。”苗柔驚訝道。
“苗老闆，再不提那些了。麻煩你給看看畫吧。”齊天寶說完，對著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
中年男子急忙把那幅李煜的《芙蓉圖》呈了上來。
“苗老闆，麻煩您給好好看看。”中年男子客氣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齊天寶趁機給康姐發去了一條簡訊：李煜《芙蓉圖》已出現，康姐速來天寶堂。
發完簡訊之後，齊天寶急忙裝起了手機，湊到了櫃檯跟前。
只見苗柔正一絲不苟地鑑賞著這幅古畫，她表情嚴肅且認真，看得也是仔仔細細，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微笑的漏洞。
“二位請看，這個地方有些磨損。”苗柔指著畫面說道，“而且，你們再看這個地方，這裡好像有些褶皺……”
齊天寶越聽越著急，這些話糊弄一下外行還行，要想糊弄他這位專業人士可不行。古畫的鑑定可不是這樣的。
鑑定古畫首先要過的就是“觀實物”這一關，也就是公認的傳世經典之作，或者是名家的真跡進行仔細的觀察和揣摩，然後再進行對比和分析，只有經過了大量的觀摩之後，才能準確地把握，我國各朝各代呈現出的不同的時代風貌和畫家的個人風格。鑑賞古畫，一旦失去了對真實性的求索,一切結論都是空談。
苗柔根本就沒有觀摩古畫的經歷，所以談起話來，根本就抓不住重點。
其次就是要多考證。
大多時候，受制於書畫材質儲存的難度，並不是歷朝歷代都能留下諸多可供觀賞的書畫作品，但書畫著錄、名家傳記、歷朝文志、筆記小說等歷史文獻卻很多。這個時候就需要建立自己的書畫文獻知識庫，基本覆蓋了歷朝歷代的古畫作者的生平事跡，作品特點。這樣以來，當看到某幅作品的時候，就能夠及時對比，從而進一步論證了。
還有就是查驗筆墨。
通常講的筆墨，實際上是包括了兩部分的內容。既有筆法又有墨法。筆法就是指畫家的用筆方法，執筆的高低，側斜、懸腕、懸臂都有不同。下筆有輕重、緩急、順逆的特點。學術界一般將這類的創作習慣稱之為中峰、側峰、臥峰、回峰等。筆法是一個畫家經年累月形成的習慣，所以一般不會突然改變的，一旦形成了，就會一直固定下來。這也是作為鑑定考察古畫的關鍵因素。
最後一項那就是勘察題跋了。
這其實也是一種輔助措施，透過分析不同作者的印章、絹畫的質地、題跋的書法風格、作者習慣的尺幅大小來輔助判斷。
以上這些才是真正的古董專家對一副古代畫作的鑑別過程。
很明顯，苗柔已經成功地避開了這些。
不過，她這樣滿口胡說，也不是沒有好處，那就是成功地拖延住了時間。
苗柔滔滔不絕地說了半天，但始終都沒有說錢上。
中年男子也等得著急了。
他一開始礙於大師的面子，還不太好意思打斷苗老闆，但現在看來，她只是一味地在挑剔古畫的缺點，卻遲遲不說價格。
中年男子終於等不及了。
“苗老闆，不好意思啊，我打斷你一下。”中年男子舉著手說道，“你就直接給個痛快話吧，這幅畫，你到底能給出多少錢？”
“這個嘛……”苗柔說著，又瞟了一眼齊天寶。
齊天寶擠了擠眼。
“你就說你們天寶堂最高能出多少錢吧？”中年男子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如果給的價格低的話，我就再去別處轉轉。”
苗柔猶豫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這個時候，齊天寶插嘴說道：“苗老闆，我這麼跟你說吧。你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了，價格這塊，你自然比我們懂行。反正我提醒你，這可是南唐後主李煜的真跡。這件古畫的價值絕對不會低的。”
“這個我也知道，只是……”苗柔吞吞吐吐地說著，偷偷比劃出了一根手指，然後又對著齊天寶做了一個“千”字的口型。
齊天寶直瞪眼。
苗柔心裡馬上就明白了。
既然師父不同意這個價格，那肯定就要狠狠地壓價了。
“這樣吧，這位王先生，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苗柔裝出一副慷慨大度的樣子說道，“看在大家都是朋友一場的份上，我給你出價一百萬，你看怎麼樣？”
這話一出，中年男子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什麼？一百萬？苗老闆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中年男子一臉不悅地質問道。
“是啊，苗老闆，你說你這一張嘴，把我都嚇了一跳。我好心好意給你帶個客戶過來，你怎麼這樣呢！我又不是不懂行，你這不是玩我們嗎？南唐後主李煜的真跡《芙蓉圖》，再怎麼說，也幾百萬幾步吧？”齊天寶一邊說著，一邊眨著眼睛。
“少了啊？”
“那可不嘛，你這一百萬也太少了。”齊天寶笑著說道。
“嘻嘻。”苗柔也跟著笑了起來，“剛才只是跟二位開個小玩笑。”
“苗老闆，咱們也別繞彎子了。我這位朋友卻是著急用錢，他的老母親正在醫院裡搶救呢，你看看給個合適的價格，這畫就歸你了。”齊天寶打著圓場說道，“要不是因為急需用錢，我這位朋友是肯定不會賣掉這幅畫的。”
“要不這樣吧，你們覺得賣多少錢呢？你們說個價格，我聽聽……”苗柔話鋒一轉，又把這個難題拋給了對方。
“這樣吧，苗老闆，畫作你剛才也鑑定過了，除了表面上有一些小磨損之外，藝術水準還是夠高的。我們的要價也不高，你給一千萬就行了。”齊天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