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大姐嚇得連連後退，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上。她忙鑽進了攤位地下，找了半天，最後顫顫抖抖地拿出了一件雞缸杯。
“帥哥……你……你看看這個行嗎？”大姐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個是明成化年間的鬥彩雞缸杯！”
“你確定這是鬥彩雞缸杯？”齊天寶板著臉，鄭重其事地問道。
“我……我也……也不太確定！”攤主大姐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連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贗品！因為真正的明成化鬥彩雞缸杯在故宮博物院裡珍藏著呢！絕不可能出現在你這種小攤位上！”說罷，齊天寶高高地舉起了那件贗品雞缸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這件現代仿造品就被摔碎了。
“還有嗎？”齊天寶還是難消心頭之憤，一臉嚴肅地質問道。
“帥哥，你……你怎麼還真砸啊？”
“砸得就是你們這些以假亂真、擾亂古玩市場之人！我警告你，如果拿不出真品來，我就砸掉你攤位上所有的贗品！”
“不是。帥哥，你先聽我說！”大姐忙解釋，“我並沒有說自己是買古董的啊？攤主上的這些都是十幾塊錢的東西，能是真的古董嗎？要是真的也不至於賣這麼低的價格啊！”
“說別的沒用！你就告訴我有沒有真品吧？”齊天寶較真地問道。
“我說了有，可……可你非不信。”大姐解釋道，“你眼前的這片碎瓷片就是真品！我好像聽我那那口子說這是什麼柴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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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柴窯”這兩字之後，齊天寶的心裡忽然咯噔一下。前不久，他在一本瓷器類書籍上曾看到過關於柴窯的介紹，據說這是一種比汝窯還要珍貴的瓷器。歐陽修在《歸田集》裡說過：柴氏窯，世所稀有，得其碎片者，以金飾為器。足以可見，柴窯是何等的名貴。
但書中也說了，柴窯傳世極少，世人皆不曾見過。
所以齊天寶就更加不相信攤主大姐的話了。
“你這個不可能是柴窯，別在這裡矇事了！你就說能不能拿出真品來吧？如果不能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啊！”
齊天寶說完，一臉不屑地瞟了一眼攤位上的那件殘片。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竟然真的浮現出了後周時期的人物。
“帥哥！我求求你了！其實，我也不懂這些，我就是幫我家老頭子看攤的！我哪懂什麼專業知識啊！他說哪些是真品，我就認為哪些是真品；他說哪些是贗品，我就認為哪些是贗品。我真的看不出來啊……”攤主大姐一臉委屈地解釋道。
此時的齊天寶早已經顧不上與大姐搭話了。
他努力回想著書中關於柴窯特點的介紹：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
齊天寶又仔細看了一下眼前的殘瓷片，從釉面的顏色上看，還真符合當時周世宗柴榮所批示的那樣，“雨過天晴雲破.處，者般顏色作將來”的特點。
齊天寶又拿了起來，發現這件殘片果然薄如紙張一般，再用手敲擊的時候卻發出一種金屬板清脆的響聲。
難道這件殘片真的會是柴窯？
齊天寶想了片刻，抬頭說道：“大姐，我見你天天出攤也不容易。雖說你上次高價賣給了我一件贗品。我這個人呢？也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所以你這次可不能再賣給我贗品了！”
“我……我……”大姐戰戰兢兢地說道，“我也只是聽我們家……”
“行了大姐，你也不用解釋了。你就說實話吧，這塊殘片，就打算賣多少錢？”齊天寶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們家老頭說，這是件柴窯。他還說少了……”
還沒等大姐把話說完，齊天寶忙問道：“你怎麼什麼都聽他的啊？自己就不會動動腦子嗎？上次那件梅瓶你是不是也聽了你家老頭的話了？可我告訴你，那件梅瓶就是一件舊身新底的贗品！我高價買回去之後，一分錢都賣不了，直接就砸碎了！你看我身上戴著的這件吊墜眼熟嗎？就是用梅瓶的殘片改造的！”
“我……我……”攤主大姐深知理虧，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這樣吧大姐，這殘片，我要了。給你出八十行吧？”齊天寶趁熱打鐵地說道。
“啊？八十？”
“八十塊錢就已經不少了。說實話，我花八十塊錢都能買你攤位上一件完整的瓷瓶了！”
“可是我家老頭說了這是柴窯……”
“什麼柴窯啊！他這麼說也只能說明他根本就不懂瓷器！不信你自己上網查一下，當時世上，就沒有柴窯，就連博物院都沒有柴窯的瓷器，你這麼一個小小的攤位上又怎麼可能出現柴窯呢？”
攤主大姐果然上網查了一下。她覺得眼前這位帥哥說的沒錯，柴窯世間罕見，而且任何地方都沒有可參考的實物。
“好吧，八十就八十！”大姐說道，“不過，這可不是我逼著你買的啊！到時候，你可不能再說我坑你啊！”
“不會。”
齊天寶說完，掏出手機給攤主大姐發了八十塊錢過去，拿起那件殘片匆匆走出了鬼市。
一路上他都在想，以柴窯的罕見程度，在古代都是難找，更別說現在了。這件殘片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柴窯，他心裡也沒底。
只是殘片的特徵倒是與書籍上面關於柴窯的記載非常吻合。
齊天寶心想，這件殘片即便不是真正的柴窯，就這些特點來說，也應該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再者自己也僅僅花了八十塊錢，打眼了也不算虧。
回到了住處，齊天寶忍不住上網查詢了一下關於柴窯的記載。
歷史上有過三次關於收集柴窯的記載。
第一次就是明朝權相嚴嵩父子，借皇帝之名，舉全國之力，窮其一生蒐羅到十數件柴窯瓷器。
第二次是民國時期，袁世凱的管家、大收藏家郭葆昌以一處宅子、二十畝良田與人交換了一件柴窯瓷器。
第三次則是抗日戰爭時期，日本有位大佐，曾在我國民間掠奪過一件青百合花瓶的柴窯瓷器，後來幾經輾轉，這件瓷器落入他人之手，並於2015年，在日本武雄市陽光美術館展出，它被認為很可能是中國已經失傳已久的柴窯瓷器。
結合這些例子，齊天寶覺得柴窯殘片也不是沒有。如果自己手中這件殘片真的就是柴窯的話，那他可就發大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