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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非做不可

梁小飛臉上淚痕未乾,可是她已不再哭,她在笑,對著嘉央秋措笑。

她又一次感到滿足,所以她已不必哭。

嘉央秋措在那樣的時刻依然會選擇救她,他的心裡也不是一點都沒有她。

這已足夠,哪怕是現在就讓梁小飛死,她也絕無怨言!

嘉央秋措淡淡道:“你以為我已不會殺你?”

梁小飛卻微笑著道:“死在你的刀下,我已沒有怨言。”

此刻,她看上去竟視死如歸…

她已準備好死在嘉央秋措的刀下。

嘉央秋措反而怔住,他明明已經知道梁小飛就是魔教的人,可是他的刀卻為何遲遲不肯拔出?

莫非他也早已深深地將梁小飛藏進了心裡?

梁小飛見嘉央秋措遲疑不定,心下更暖,但她嘴裡卻又強調道:“我就是魔教真正的幕後操控者,你殺了我就相當於覆滅了魔教,你為何還不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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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何要強調這一點?她原本可以不必強調的。

有些事情越是強調,恰恰說明它越不存在。

可是,梁小飛卻為何要這樣做?

梁小飛已閉起了眼睛:“你的刀一向很快,那樣就不會感到疼,也不會有痛苦。”

她真的不會疼?真的沒有痛苦?

嘉央秋措那漆黑的眸子裡已流露出了痛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痛苦。

他將刀握得很緊,甚至可以聽到指節因用力而發出的“噼啪”的響聲。

梁小飛卻在這時忽然又睜開了眼睛:“等一下…”

嘉央秋措淡淡道:“你已後悔?”

梁小飛卻嘆息道:“我不會後悔,我為何要後悔?”

她接著道:“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嘉央秋措道:“你說。”

梁小飛道:“我這次來真的不是為了要殺你,而是要告訴你那個峨眉派的劉星雨現在正有危險!”

嘉央秋措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問道:“劉星雨?你已見過她?她有什麼危險?”

他一口氣竟問了三個問題。

嘉央秋措對劉星雨的關心程度倒有些超出梁小飛的預料,她的心雖然在往下沉,可她還是說道:“那個青城劣徒陸千夜不知中了什麼邪術,現在是見人就殺,而劉星雨卻去找他了。”

嘉央秋措沉吟著道:“陸千夜絕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梁小飛眼神暗淡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信不信就由你自己做主吧。”

她的眼睛清澈而明亮,絲毫沒有像是說謊的樣子。

嘉央秋措忍不住問道:“你知不知道陸千夜在哪兒?”

梁小飛道:“就在青城山下最近的一個鎮子上。”

嘉央秋措像是要走,立刻要走。

梁小飛卻將他喊住:“喂!你聽到她的名字連什麼都會忘記麼?”

嘉央秋措疑惑道:“我忘記什麼?”

梁小飛苦笑道:“忘記你還要殺我!”

緊接著,她又一次強調:“我就是魔教真正的幕後操控者,你殺了我就相當於覆滅了魔教!”

她為何要再次強調這件事?莫非她真的一心求死?

嘉央秋措看著她,過了半響才緩緩道:“你不是。”

梁小飛卻追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

嘉央秋措淡淡道:“直覺!”

又是直覺,他的直覺能一直準下去麼?

其實,直覺也並不都是毫無依據的。

梁小飛又喊道:“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不怕死,只怕沒人愛我,既然你不愛我,你我就隨時等你來殺我!”

嘉央秋措當然能夠聽出這句話中帶著的無奈和淒涼…

他微微頓足,還是開啟了門。

門外竟赫然站著一個人!

一個面如重棗,丹鳳眼臥蟬眉的人,他的身後揹著一柄寬且沉重的刀。

只有關五才會揹著這樣一柄刀,也只有關五才能將這柄刀使得快如閃電!

關五眼睛微睜,輕捋著下頜的美髯,緩緩道:“朋友,好久不見吶!”

他竟稱嘉央秋措為朋友。

他們的確是朋友,在那個月圓之夜,竹海之中,一同殺死公孫鬼之後他們就已經是朋友。

這是一種英雄惜英雄的友情,這種友情往往比靠利益維繫的友情更加無私,更加牢固。

嘉央秋措也將關五當做了自己的朋友,可是他現在有心事,反倒顯得有些木訥。

關五又問道:“怎麼?好不容易見上一次不打算請我喝杯酒麼?”

不等嘉央秋措說話,關五便又搶著道:“當然,我請你也可以。”

嘉央秋措無奈道:“是該請你喝上一杯酒的,只是我現在…”

關五眯著眼道:“怎麼?莫非有急事?”

嘉央秋措點頭道:“的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關五又問道:“很重要的事?是非做不可麼?”

嘉央秋措道:“非做不可。”

既然非做不可,那就是一定要去做的!

關五卻依舊擋在門口,長長嘆了口氣,道:“剛巧,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找你。”

嘉央秋措道:“也是非做不可的事?”

關五道:“非做不可!”

嘉央秋措苦笑著道:“既然都是非做不可的事,那就先做你的事。”

關五的眼睛微微睜開,像是在打量嘉央秋措,他忽然問道:“為什麼要先做我的事?”

嘉央秋措道:“因為你的是非做不可的事。”

關五道:“你的不是?”

嘉央秋措道:“也是。”

他知道關五接下來要問什麼,所以他直接接著道:“先做你的事,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關五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看來我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已摸向了身後的刀。

刀已平端在他的手上,漆黑而沉重的刀!

嘉央秋措疑惑道:“你這是做什麼?”

關五道:“想請你幫我看看我的刀。”

嘉央秋措無奈道:“還是快說你非做不可的事吧,刀等以後再看。”

關五卻道:“這就是我非做不可的事。”

嘉央秋措接過了關五的刀。

關五捋著長髯,緩緩道:“我刀身上的血跡為何總是擦洗不掉?”

漆黑的刀身,漆黑的刀柄。

通體漆黑的刀沒有一絲血跡。

嘉央秋措無奈道:“你的刀很乾淨。”

關五卻道:“你再仔細看看。”

嘉央秋措又看向了刀,這一次他的確看得很仔細。

就在這時,嘉央秋措身上的八處大穴已瞬間被人封死,他已絲毫動彈不得。

點他穴道的人竟是關五!

這一切都毫無防備,而且來得都太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