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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生死決

陸千夜已經站起,他的眸子裡似乎噴著火,他的手中提著劍,劍映著月光,手臂暴起青筋。

是憤怒?是妒火?

他願意為劉星雨付出一切,而劉星雨所愛的卻似乎是一個看上去根本不值得她愛的人!

塵世間像這樣的事豈非實在是太多了些?

可劉星雨卻偏偏為了這個不值得她愛的人,伴隨著萬千紅葉墜入了無底深淵。

陸千夜朝著嘉央秋措走,他的步子邁得很大,他走路似乎總是帶著風。

他瞪著嘉央秋措,瞪著這個曾經令他產生過友誼之情的藏族人,此刻若是他的眼睛裡能長出一副尖牙,一定恨不得將嘉央秋措咬碎,嚼爛!

他走到嘉央秋措面前,停住。

旋即冷冷道:“我們也選個時間?”

嘉央秋措不解道:“選時間?”

陸千夜道:“你若不選,便我替你選!”

不等嘉央秋措說話,他便接著道:“圓月下,竹林間,今夜此時豈非剛剛好?”

嘉央秋措無奈道:“你也要與我比刀?”

陸千夜冷冷道:“我不會用刀,所以只能與你一決生死!”

嘉央秋措對陸千夜的影響一直都不錯,他實在想不清楚,陸千夜今日為何非要與自己拼命,他無奈,他沉默…

梁小飛忽然瞪著陸千夜,道:“喂!你沒看到他剛剛才與關五比了一場麼?你如此趁人之危,也不害臊?”

陸千夜卻冷笑哦道:“我說過,我不是比刀,我是決生死!”

梁小飛急道:“你…”

她沒有再說下去,伶牙俐齒的她也已不知道該說什麼…

嘉央秋措卻忽然插嘴道:“我想知道為什麼?”

陸千夜卻冷冷道:“拔你的刀,我討厭磨磨唧唧的人,更討厭裝糊塗的人!”

嘉央秋措沉默,苦笑。

他不願意與人爭辯,所以往往選擇沉默。

陸千夜看了一眼梁小飛,接著道:“我本想給你留點面子,看來你是非讓我說出來你才肯承認了!”

梁小飛忽又說道:“你倒是說說看。”

陸千夜冷笑著道:“我擔心我說出來,你會比我更痛苦!”

梁小飛也冷笑著道:“你只管說,我的心還不是紙糊的。”

陸千夜的眼睛又看向了嘉央秋措,他一字字問道:“妙琴這個人你總不會忘記吧?”

嘉央秋措聽到“妙琴”這兩個字,眉頭微皺,點頭道:“我怎會忘記。”

的確,他不會忘記,他怎能忘記?又怎敢忘記!?

陸千夜朗聲道:“好!你倒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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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央秋措忽然抬起頭,急切地問道:“她怎麼樣了?”

陸千夜恨恨道:“她死了!”

說完這三個字,他的眼睛裡竟似乎閃動著淚花,無論誰都不會相信像陸千夜這樣灑脫的人眼睛裡竟也會泛出淚花。

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他已傷心?他的心已傷!

他傷心劉星雨的離去,更傷心的卻是劉星雨是為了不值得的人而犧牲。

或許,他也在為自己而傷心,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又是否是值得的呢?

他灑脫,卻也難逃感情的羈絆!

也正是因為他的灑脫,他才不去多想是否值得,他只是一定要揪出一個人來為劉星雨的死負責。

這一切也只是因為三個字:“爺樂意。”

妙琴?妙琴豈非正是劉星雨?正那個在嘉央秋措窗前守了三天兩夜的善良姑娘?

她為嘉央秋措熬了雞湯,她的動作雖然看上去有些笨拙,但她卻依舊不厭其煩地一勺一勺地喂進嘉央秋措的嘴裡,雞湯流出來,她便擦乾,而後再舀起一勺…

梁小飛記得那個善良的女孩,她不喜歡她,但也絕不討厭。

她正看著嘉央秋措,看著嘉央秋措的反應。

嘉央秋措的牙似乎正緊咬著,過了半響,才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是誰殺了她?”

陸千夜也從牙縫你擠出一句話來:“難道不是你?”

嘉央秋措道:“我?”

陸千夜道:“若不是為了你,他又怎會不顧一切地偷走峨眉派的舍利,若不是那舍利,她又怎會被逐出師門?她又怎會從那斷崖上躍下!?”

他越說越憤怒,他的手也將劍柄握得越緊!

嘉央秋措卻輕輕地閉起了眼睛,嘆息道:“是我。”

陸千夜冷冷道:“拔你的刀!”

嘉央秋措淡淡道:“不必!”

陸千夜道:“不必?”

嘉央秋措道:“我拔刀是為了殺該死的人,而現在該死的人卻是我。”

陸千夜冷冷道:“好!”

劍鋒一轉,劍影飄動,劍已準備揮出。

忽然,梁小飛喊道:“等一等!”

劍停頓,陸千夜劍法極快,若按他的出手,在梁小飛第一個“等”子還未說完的時候,劍已本可刺入嘉央秋措的心臟,而現在他的劍卻似乎很慢。

不僅是慢,而且還停頓,這只因他並未下了殺嘉央秋措的決心。

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敗在嘉央秋措的刀下,那樣他就可以誰都不欠。

他的目光轉向梁小飛,冷冷問道:“你有話說?”

梁小飛道:“當然。”

陸千夜道:“說!”

梁小飛揹著雙手,向前走了兩步,緩緩道:“我常常聽說‘青城劣徒’陸千夜素來風流灑脫,今日看來竟是一個十足十的傻子!”

陸千夜忽然大笑道:“哈哈哈,你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你以為你說我是傻子,我就會放過他?”

梁小飛竟也笑道:“你放過他?他若是拔刀,你未必就是他的對手。”

她根本就沒有要陸千夜說話的意思,旋即接道:“他之所以不願拔刀,只不過不想像你一樣被別人利用,做一個十足十的傻子罷了!”

陸千夜忍不住問道:“利用?我從來不被任何人利用!”

梁小飛卻冷笑道:“喝醉酒的人從來都不說自己真的喝醉了!”

陸千夜怔了怔,因為梁小飛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梁小飛偷偷地瞟了一眼陸千夜,接著道:“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與他一決生死,既然是決生死,就必定只能有一人生,必須有一人死,你難道現在還不覺得自己正在被人利用?”

陸千夜沉吟道:“誰會利用我?”

梁小飛忽然笑了笑,卻不再說話。

陸千夜道:“你笑什麼!?”

梁小飛嘆了口氣,道:“我笑你真是一個十足十的傻子!”

陸千夜不屑,道:“你說我是傻子,總該有個原因吧。”

梁小飛道:“當然有原因。”

陸千夜聽著。

梁小飛接著道:“你若不是傻子,又怎會連誰在利用你都猜不出來?”

陸千夜淡淡道:“那你說說看。”

梁小飛沉吟著,緩緩道:“想要知道是誰在利用你,你就要看你殺了嘉央秋措之後,對誰最有利!?”

陸千夜沉吟著,他並不是真的是一個十足十的傻子,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