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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轉世靈童返鄉記 二十一

鐵蛋停住腳步,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先生安慰道:“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你這樣冒失的進家,冒然說出你的一切,還不把他們嚇出病來!”

鐵蛋深深吸了口氣,試圖使自己平靜下來,他擦乾臉上的淚水,靦腆的說:“觸景生情,我竟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老吳將車靠在大門的一側,卸了馬鞍,將馬拴在門旁的一根立柱上,四人一前一後向院裡走去。

院子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四周牆根下面凌亂的堆放著農耕用具,靠近南牆的菜地裡有幾顆生長了多年的棗樹,因為還沒有發芽,顯得光禿禿的。

越往裡走,姜三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嘴裡嘟噥著:“上次就是這家,為何這院子裡的擺設咋不一樣呢?鐵蛋,咱們沒有走錯吧?”

鐵蛋四下打量院裡的一切,隨口答道:“沒有錯!咱倆都認出大門的位置,能錯嗎?”

說話間,已經來到北屋門口。姜三大聲喊到:“宋先生,我們又來求您啦!”

出門迎接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憨厚、健壯,見有陌生人來,詫異地問:“你們幾位找誰?”

先生搶先答道:“我們是從二百裡路外的鄰縣慕名來求藥的,家裡有一位口眼歪斜的病人,在當地請了好多醫生,也沒有醫好,聽說宋家有治這種病的特效秘方,我們趕了兩天的路程,才趕到這裡!”

小夥子面露難色,說:“你們離這裡遠,有所不知,我家從幾年前就不治這病啦!先進屋歇息歇息,今晚在家住下,藥是拿不到了,明天回去另想其他辦法吧!”

小夥子轉身,朝屋內喊到:“爹,來客人啦!又是求藥的!”

眾人來至屋內,未站穩腳跟,只見裡屋的棉門簾掀起,走出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年人,熱情地與大家打著招呼:“快坐,康兒用開水燙燙茶壺茶碗,給客人沏茶!”說話的同時,隨手將一個空飯碗和一雙筷子放在牆角的灶臺上。

鐵蛋一眼就認出面前這位頭髮花白,駝背的老人就是他前世的父親宋德田,鐵蛋心目中那位走起路來呼呼生風、幹起活來雷厲風行的人如今變成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鐵蛋的內心湧起陣陣酸楚,他努力剋制自己悲傷的情緒,生怕自己暈倒,緊緊地握住了先生的手!

姜三問:“宋先生,還認識我嗎?九年前也是這個季節,我曾經來過,看你身體和當年沒有太大的變化,記得當年你的頭髮、鬍鬚都已變白,看你又長出了黑髮,宋先生是越活越年輕啦!”姜三說的是真心話,只不過他認錯了人。

鐵蛋想提醒姜三,眼前的這位老人是他前世的父親,而不是他上次見到的爺爺,他的話沒有送出喉嚨,就又咽了回去。

宋德田洗了洗手,用毛巾擦乾,握住耿先生的手說:“這位先生貴姓,您坐上座!”他是見耿先生在來的幾人中,歲數最大,出於禮貌,才如此說。

先生回答:“免貴姓耿,這位師傅姓吳,他姓姜,九年前他來過!”

宋德田重新打量姜三,搖著頭說:“不記得了,九年前,每天來的人很多,無法一一記住,這位師傅九年前見到的是家父!”

姜三紅著臉說:“太像了,我還以為你是哪位神醫宋老先生呢!”

大家分賓主落座,叫康兒的小夥子已將茶水沏好,端給大家,小夥子問鐵蛋:“弟弟,你喝茶水還是喝白開水?”

鐵蛋脫口而出:“喝甜菜根泡的水!”

鐵蛋竟說出了他的前世在宋家的習慣。

宋德田打了一個激靈,對鐵蛋看了又看,像是勾起對往事的回憶,嘆氣說:“唉!你也愛喝甜菜根泡的水,我家三兒也愛喝這種菜根泡的水,可惜,他走了!”

先生記得鐵蛋曾經說過,在宋家他還有兩個哥哥,宋先生所說的三兒子想必是鐵蛋的前世那個叫宋望生的孩子,先生不想如此快的就接觸到有關鐵蛋前世的事情,他極力將語氣放緩,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解釋道:“小孩子家都愛吃甜,農村條件差,買不起糖,只好拿甜菜根泡水喝!”先生轉而對鐵蛋說:“鐵蛋,在家能喝到甜菜根泡的水,出門可不能那麼多講究,喝白開水就行!”

先生以為這樣就能將話題岔開,沒成想,宋德田接著說:“巧了,我家有甜菜根,康兒,快去西屋取些來,給你弟弟泡上!耿師傅,你有所不知,每年的秋季,遵照家母的意願,到田地裡,將甜菜連根挖出,放在陰涼處自然晾乾,再過幾天,就是我三兒的忌日,到時將晾好的甜菜根拿到墳上,全部燒了,再燒些紙錢,這個習慣自三兒走後,就沒有間斷過!”

先生見無法繞開話題,只好順勢問道:“宋先生,你是說,你家三公子已經不在人世,那麼他是得的什麼病?多大歲數離開人世?”

康兒從西屋拿來一大把甜菜根,他取一乾淨的大白碗放在灶臺上,將甜菜根放入碗中,倒上開水,上面又扣了一隻同樣大小的碗,又拿一馬札,放在灶臺旁,對鐵蛋說:“弟弟,你坐在這裡,先捂一捂,待會再喝!”

鐵蛋對這一切太熟悉了,他走到灶臺旁,將馬札放在灶門的一側,背對著大家坐下,雙手罩在碗的兩側,做出取暖的樣子。

先生納悶,鐵蛋是很懂禮貌的孩子,怎麼這會兒竟背對著大家坐著,先生正要說他失禮,卻見鐵蛋的雙手不住的揉搓著雙眼,先生明白,鐵蛋是忍不住在流眼淚,怕被別人看見,才背對了大家,先生感覺一陣鑽心的疼痛,心想:“多麼可憐、多麼懂事的孩子!”

宋德田沒有留意鐵蛋的一切,沉默良久,才回答先生的問話:“三兒是意外死亡,都怪我粗心,在去縣城趕集的路上,馬驚車翻,三兒不幸被車架砸中,脾臟破裂,失血太多,死在趕往醫院的路上!”說到這裡,宋德田已是老淚縱橫,康兒也在抽泣。

姜三冒失的說:“直到現在,我才徹底相信鐵蛋說的話,與宋先生說的一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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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德田只顧哭泣,他沒有聽清姜三的話,反問道:“師傅,你在說什麼?鐵蛋是誰?他說了些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