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並排著，明顯能看到後面的兩隻個頭比不上第一只，小了整整一圈。
他用手電筒來回照著，後面兩隻的個頭據他目測大概在一米二三左右，應該有個六七十斤。
有一隻肚子鼓鼓的，他估摸著應該是剛吞下那只燕鷗，還沒消化就被抓了，他去角落拿了一把刀過來，打算給它放血。
葉父高興不已，“這三只加在一起有兩百多斤了，這魚小的不值啥錢，但是這麼大的還挺值錢的。”
“嗯，應該值個大幾十塊吧，有這三只，今天這一趟已經賺了。”
葉耀東熟練的給它操刀放血，葉父也不急著去開船，而是在旁邊看著他動作欣慰不已。
老三這段時間的老練程度，讓他看了都覺得他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漁民，真是長大了。
果然，有的男人成長的就是會比較晚。
看了好一會兒後，等他處理完一條魚後，葉父才去把旁邊的烏鯔魚都撿到筐裡去。
這些烏鯔魚個頭大小不一，但是最小的也有一斤多，個別一兩條個頭比較大，應該有五斤，他拿在手上一掂量就知道。
烏鯔魚也被叫做烏頭魚，身體背面是青灰色的，顏色比較暗。腹部則是銀白色的，顏色比較澹，另外它們的身體上還有一些黑色的斑塊。
每年的立冬前後這段時間，是烏鯔魚最肥腴的時候，也是一年中烏鯔魚最活躍的時候，此時的烏鯔魚為越冬及產卵前做著精心準備，四處遊動，搶吃食物，積蓄體力。
葉父邊撿邊道：“這些烏鯔魚也有幾十斤，運氣不錯。”
“嗯，剛立冬，這個魚肯定多。我這快好了，爹你好了去開船，往前開一點，我去把粘網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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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葉耀東將手頭的三條牛港鰺處理完後就放入筐裡，然後再去船艙裡拿粘網。
他們從來沒有放過粘網，但是沒放過，不代表不知道。
每到冬天，因為氣溫低，大多數魚都不活躍，而且基本一直待在水域底部，不常覓食，因而捕魚的難度較大，村子裡有的漁民就會做粘網去捕。大概怎麼放的，他們還是知道的。
等葉父將船開出長長的一段距離後，葉耀東就衝他喊道：“爹，就在這裡吧。”
船上風大，再加上機器的聲音，他必須得大點聲，葉父聽到後也立馬減緩速度停船。
下粘網跟拖網不一樣，不能邊開船邊放網，而是要在靜水或者緩水中下網，不然網容易被沖走，還需要下得深一些，這樣才能接觸到底部魚密集的位置。
而且下網時要按照浮頭順序，一個浮子一個浮子挨個下，不能越位，不然收網時容易纏成一團，那麼網就廢了。
葉耀東下完網後就扔下浮標，這個要等回程了再來收。
因為用完一次後重新再用的話，需要收網後洗乾淨，然後按照一開始做來時的原樣打結，然後在太陽底下曬乾，才可以重複使用。
水中各種雜質很多，如果不洗很容易讓粘魚網上的各種雜草腐蝕壞網。
這個粘網是有些費勁的，所以只有在冬天的時候，村子裡才會有人去放。
不然誰吃飽了撐著，每天就出去放一網，收一網，拿回來洗了還要曬一天，幹了才能繼續用。
一般人家放粘網，也都是順帶的，除非你專門放粘網，這個他們村還沒有專門放粘網的。
緊接著他又拿出拖網的漁網，時間一點都不浪費，趁著等待收延繩釣的空檔，還能勉強拖一網。
為了努力賺錢，他也是拼了。
葉父見他放完粘網後，就又將船啟動。
父子倆因為這段時間的配合，關係好了不少，也有了點默契，一個開船一個放網，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時，天空也已經大亮了，只是太陽被厚厚的雲層擋住了，今天沒有海上日出可以看。
不過，等到八點多的時候，太陽就從厚重的雲層裡出來了，刺眼的陽光照耀著海面，顯得整一個海平面都金光燦燦的，今天又是一個暖陽高照的好天氣。
葉耀東看了一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可以起網了，就去收絞網具，葉父也放緩船的行駛速度讓它緩慢前進，並且去幫忙將網具從尾滑道拖到甲板上。
沉甸甸的一網，在父子兩人的合力之下，直接拖到了甲板上。
“是烏鯔魚。”
“到了它的汛期了吧？往年這時候，烏鯔魚也是最多的。”
葉父有些高興，他們拖網最喜歡拖到魚群了，同類的魚拖到大量，這可比拖一堆雜七雜八的魚好。
“應該是。”
這一整網七八十斤都是烏鯔魚，收貨還不錯。
葉耀東隨意撥弄著魚堆，裡頭除了烏鯔魚還有一些青佔魚，“爹，等會兒要是魚餌不夠的話，拿青佔魚來切。”
“嗯我曉得。”
“咦？”
他撥弄著魚堆，卻從裡面翻出來一條花紋比較特別的，它全身密佈深褐色圓點，腹部則顏色澹無斑點。
“石斑魚？”葉父不確定的道，實在是它身上能斑點，看著跟石斑魚挺像。
“不是，應該是厚唇石鱸，快兩斤重了，先單獨撿起來。”
“對對對，這個是厚唇石鱸。”葉父經他一說也回過神來。
是不是值錢的好魚，一般看身上的花紋都能知道，這些魚身上要麼花紋不一樣，要麼個頭超一般。
石鱸的話會比一般魚貴一點，比不得稀有的石斑魚，但是跟老虎斑青石斑的價格應該差不了多少，這一條應該能賣個三四塊。
葉耀東讓他爹整理魚貨，他去開船，排鉤放下去差不多也有三四個小時了，該去收一波了。
正當他開著船準備往放延繩釣的那處海面駛去時，卻看到前方海面上出現了一條銀色的緞帶。
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定睛一看，前方確實像是有一條銀色的絲帶，在海面上搖曳。
“爹，你過來一下。”
他行駛著船隻往那條銀色的緞帶開去，並且叫他爹也一起過來看一下。
“咋回事？”
“你看那邊海面。”
葉父頓時瞪大了眼睛，“那是啥？怎麼白白的，長長的在那裡動？”
“不知道啊，所以才叫你過來看看。”
“跟上去看看。”
“嗯，漂的還挺快的，那麼長，不知道啥玩意兒。”葉耀東皺緊了眉頭。
葉父伸長了脖子還是看不明白，“是什麼垃圾嗎？看著像絲帶一樣，白色上面又有一點紅色。”
“只是看著像，要是布料的話，直接就漂在海面了，那裡還能在水裡擺動。看著有點像海蛇，但是有點長了。”
海洋真奇妙，啥神奇的東西都有，也不知道是啥？
他不遠不近的跟在那條長長的“緞帶”身後，並沒有加大馬力的追上去，畢竟是未知的東西，萬一靠太近攻擊漁船咋辦。
而且他看到它正在往前方的一個小島漂去，打算先跟著看看是不是就是要去那邊的小島。
漁船勻速前進，卻逐漸拉近了距離，是那條“緞帶”飄動的速度放緩了，對面的小島也越臨越近。
等到魚船即將靠近小島上，父子倆也清楚的看到了淺海灘處現若隱若現的身影。
“帶魚？”
“皇帶魚！”
父子倆異口同聲，前一句是葉父說的，後一句是葉耀東說的。
兩人都驚呆了！
居然是皇帶魚？
“臥槽！這踏馬的是皇帶魚！”
葉父激動的道：“是皇帶魚，東子，去小島上停靠！”
不用他爹說他也知道先去小島上停靠。
這處小島地勢還挺高的，現在是退潮狀態，部分海灘裸露了出來，就在漁船靠近小島的時候，那條皇帶魚身體已經大半裸露在了沙灘上。
“臥槽，好長……”葉父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葉耀東看著這條皇帶魚直接被海水沖刷到了沙灘上，只剩半截身體還在水裡頭擺動，也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他想到了皇帶魚的別稱，它又被叫為地震魚，因為只有當發生海底地震時，這種深海魚才會受驚嚇，被震上來遊到淺水海域避難。
也有的說是因為每當皇帶魚出現之後，當地緊接著就會出現地震或者是海嘯。
還有人叫它為龍王魚，龍宮使者等等，其實它真正的學名是叫做勒氏皇帶魚。
“我先把船停靠好。”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條皇帶魚整個身體幾乎都已經沖刷在了海灘上，被擱淺了。
葉父不等船停靠好，就先從船上爬下來，淌著水走上海灘。
葉耀東停好船就緊跟其後，周圍石頭壁上生長的密密麻麻的稚貝，他都顧不得多看兩眼。
近距離一看，它的體長更讓人震撼，只見這條皇帶魚身體巨長，約莫四五米，外部亮銀色，頭像馬頭狀，腹鰭是紅色的，背鰭也是紅色的，並且從頭頂上長下來的，跟流蘇一樣。
它的樣子跟普通帶魚長的很像，都長著扁平的身體，乍一看就像一條銀光閃閃的帶子，只不過一個是超大號，另一個則是小號而已。
這會兒，它雖然擱淺了，但是尾巴還在偶爾搖擺一下，顯得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爹，你聽說過皇帶魚嗎？”
葉父皺起眉頭，“聽說皇帶魚的出現也意味著地震或者海嘯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