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也無所謂，雖然有些時候跟朋友會比跟親兄弟親近，但是兄弟畢竟是兄弟。
只要他們不懼風險就好了，也不是人人都有冒險精神，可能有的人更喜歡穩穩當當的。
做海本來風險就大，但是這是沒辦法的選擇，為了掙錢。下水就不一定了，有的選擇。
他隨意的應了一下，繼續幹活，並不曾放在心上。
將放下去的所有樹枝都拉上來，把上面的烏賊卵都擼了一遍，也收穫了沉甸甸的大半桶。
海面上的烏賊也逐漸多了起來，只是跟前幾天擠擠挨挨的盛況比起來，今天這樣的算是稀稀拉拉的了。
而且撈完一網後，重新再聚集的話就不怎麼容易了，必須得撈一網，換一個位置，捕撈的效率大大降低。
葉耀東心裡也覺得可惜了，還好前面下水的時候撈了不少的鮑魚，補貼一下，不然今天光靠烏賊的話，還真掙不了多少。
這會兒在這裡幹一會兒停一下，他感覺挺浪費時間的。
他都已經習慣自己比別人掙得多了。
“爹，感覺數量都不多了，一網下去都撈不了幾個，不然咱們去拖網咖，反正船上的漁網都是現成的。”
“也行，這會兒都聚集不起來了，咱們出去拖一網再回來看一下。”
父子倆達成一致後，就將漁網從小船艙裡拖出來，邊整理邊將船往外海外面開去。
他們也沒有去的很遠，就近選擇，就在附近的一片海域作業，正好今天周圍沒有船隻在這裡拖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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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一網，收穫很普通，大多都是水谷魚。
海里的魚獲多種多樣，沒撈上來你都不知道你這一網拖上來都是什麼魚，可能今天撈的是鯧魚，明天撈的就是小黃魚，後天撈的就是大黃魚了。
這些水谷魚的魚肚子裡面都有魚子，個頭中等的肚子也都鼓鼓的，現在也到了它的產卵季節。
小只的也不少，只是小的賣不上價格，只能留回去曬魚幹，中等以上個頭勉強能賣個八分錢一斤。
父子倆也沒空現在就挑撿，將貨全部都倒到筐裡後，看著海域離放延繩釣的位置不遠，他們就又去收排鉤，反正時間也不早了，前面拖網就耗費了3個小時。
正好把延繩釣收了再回去，最後再撈一點烏賊，然後返程，時間安排的妥妥的，父子倆都是時間管理大師。
正當葉耀東在收排鉤時，他看到了不遠處順著水流漂浮過來的一個黑色東西，離得遠，看的不是很真切。
他伸手朝那個方向指了指，“爹，你看那邊，那是啥東西？”
葉父正在挑揀魚獲，聽到他的說話聲，直起了腰桿，右手握成空拳，在後腰捶了幾下。
上了年紀了，腰都不中用了，彎了一會兒就不行了。
葉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並且朝他走去，“什麼是啥東西？黑熘熘的？誰知道是什麼東西，等會兒飄過來看一下。你這頭上包得嚴嚴實實的，看的還挺遠的？”
“我這是防曬，我又不瞎。”
葉耀東手上的動作不停的忙活，收魚收線，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遠處，一直留意著。
突然間，他好像聯想到了啥，眼睛一亮，“哎～這是漂浮在海上面的，你說會不會也是龍涎香？”
“啊？你做夢吧你？這個是黑色的啊，哪裡來的那麼多龍涎香，咱村子一百年都沒見有人撿到過，你能撿到一個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
“切，這可不好說，萬事皆有可能，龍涎香也有黑色的，指不定我運氣比較好。更何況，村子裡沒人撿到不代表沒有，不識貨的人多的是，可能寶貝飄到你眼前，你都當成垃圾不以為意。”
唔…這倒是……
葉父還真的認真想了想，若是他，東西拋到他船邊，他可能也會當成雜物，不予理會。
“那等會飄過來了，就撈起來看一下。”
葉父也不彎腰忙活了，一直留意著那個漂浮物。
那個漂浮物順風順水的漂流著，起起伏伏，時不時一個海浪打一下，沉下去後就又立馬浮了上來，越飄越近。
直到那東西飄到離船不遠處，父子倆才看清楚那玩意兒的表面，菱角分明，黑不熘秋的。
“澹菜？”葉耀東覺得自己的視力有點好。
“好像是？”葉父也伸長了脖子。
“撈起來看一下。”
葉父拿了個長柄的手抄網，正好能夠的著。
剛把貨撈起收到跟前，父子倆都略有些失望。
葉耀東從網裡掏出一個圓球狀的東西，上面長滿了亂七八糟的貝類，看著表面菱角分明。
“還真是澹菜。”
“我就說吧，哪那麼多龍涎香，做夢吧。”
“想想又沒事，那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近海經常會有漁民往海里扔定位用的浮球，他手上這一個就是。
金屬的，空心的，黑色的，用繩子和石塊連一起扔海里，時間久了繩子斷了，浮球就在海里亂滾，就會有海虹長在上面，長的密密麻麻的。
葉父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就你知道的多。繼續收，趕緊把剩下的兩筐排鉤都收了。”
葉耀東聳了聳肩膀，順手將手中稜角分明的圓球投到角落的一個竹筐裡，繼續幹活。
怎麼也能挖下來吃，不能浪費。
這可是純天然，純野生，無汙染的海產品。
他將手上抓著的繩子繼續使勁往上拉，卻發現這一回，這繩子有點沉，重量有點不對。
“大貨！”他驚喜的道。
入手拉的時候居然那麼沉，“絕對是大貨！”
“真的假的？你可別一驚一乍的。”
一會兒說龍涎香，一會兒又說大貨，葉父都有些質疑了。
“騙你幹嘛？不信你來拉一下試試。”
葉父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在忽悠人，這才接過繩子拉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沉，瞬間眉開眼笑，“不錯。”
這下也不假手他人了，葉父自個就直接往上拉了。
“好沉，越拉越沉了，看著幹嘛，來搭把手，這麼沒有眼色。”
葉耀東癟了癟嘴，不跟他爹一般見識。
“好傢伙，感覺很久都沒有拉到大貨了，居然這麼沉？”
葉父也欣喜的附和，“也不知道什麼魚，居然這麼沉，這都有好幾十斤了。”
“知道是大魚就行了！”
“再用力的使點勁。”
葉耀東咬著後槽牙，手上的青筋都爆起，葉父也一樣。
兩父子身體都向後仰著，手上用著勁，水裡的貨也漸漸的露出了水面。
看著水面下若隱若現的漁網狀東西，父子倆都傻眼了。
葉耀東手上的勁都松了些，他瞪大了眼睛，張著嘴，“草，這什麼b玩意兒？還能勾一張漁網上來？”
葉父趕緊拉住又有點往下沉的漁網，“別鬆開啊，先拉住。”
驚訝歸驚訝，但是手上的勁不能松。
葉耀東又使勁拉住繩子，“踏馬的，逗我玩呢，今天一會兒是浮球，一會兒是破地籠網，費了半天勁就搞了這破玩意，白高興了，還以為是啥大魚。”
“地籠就地籠吧，也不知道是哪裡被沖走的地籠網，先拉上來看看，拿回去說不定補補還能用。”
“到處都破了……”
“先拉上來，看著還是能補的，補好也能多一張地籠。”
“縫縫補補又三年是吧？難怪剛剛拉的時候那麼沉，碰到就是緣分，也不知道底下集魚袋裡有沒有貨……”葉耀東邊滴咕著邊用力往上拉。
長長的地籠網一點點被拉上了甲板，網上面沾滿了各種各樣的垃圾跟海藻海草，髒的都要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而且還這裡一個洞，那裡一個窟窿，看的葉耀東嫌棄死了。
“都破成這樣了，還補……還以為裡面可能會有點東西，這到處都是洞跟小窟窿的，估計都跑光了。”
“有螃蟹，是小青蟹。”
正好剛拉上來的一小節漁網上面掛了一隻小青蟹，葉父看到後高興的道。
“總算沒有白幹活”
“全部拉上來先。”
他們絮絮叨叨的將魚網都慢慢拉了上來，看著漁網上又卡了兩隻大藍花蟹，兩人都高興了。
“不錯，一隻青蟹，兩隻蘭花蟹，這一網總算沒有白……啊～臥槽～東星斑？”
“東星斑？”
“是東星斑，臥槽……”
父子倆都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只見剛拉上來的集魚袋裡頭有一條藍色的東星斑！
它身上佈滿白色的幼細花點，形似天上的星星，這條還是貨真價實的東星斑，可不是之前拉機器時網的冒牌貨。
東星斑不一定是紅色的，但是紅色的東星斑一定是最值錢，因為紅色充滿喜慶的感覺。
集魚袋裡頭的那條是藍色的，因為藍色的東星斑眼睛中有烏黑的童仁。
雖然不是紅色的，但是也夠讓人高興的了。
葉耀東興奮的解開集魚袋那一頭的繩子，裡頭藍色的東星斑還鮮活的，倒到筐裡的時候還在那裡蹦噠。
還有零散的幾條魚跟幾隻皮皮蝦，還有石頭蟹，有活的，有死的。
數量不多，但是父子倆都已經高興的合不攏嘴了。
那是東星斑啊，一條抵所有，這一張破地籠網拉的太值了。
“賺了賺了。”
“看你剛剛還嫌棄……”葉父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看這張地籠都破成這樣了，還以為沒啥東西，有的話應該也跑光了，沒想到還是有貨，也不知道是誰家。”
“管他誰家的，誰撈的就是誰的，快去給它放氣，趁剛拉上來還活的，放了氣，養起來。”
活著的比死了的價值高！
“馬上。”
葉耀東抓住魚頭，東星斑卻掙扎的太厲害，魚身又不停的在那裡抖動，他乾脆直接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