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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交集

正當藤原久在心裡瘋狂吐槽的時候,障子門外響起了交談的聲音。

風鈴撞在門上,發出比平時大一些的聲音,將藤原久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然後,他就看到曾經見過一次但是因為長相非常有特色所以印象深刻的高高中生,以及走在同樣穿著綠色校服的銀髮捲毛少年身邊,一臉生無可戀的齊木楠雄。

長著標志型屁股下巴,看起來有些兇惡但是眼神率直的男人一邊說著:“相信我!哥們兒!這家拉麵超好吃!!”,一邊領著眾人進到店裡。

……謝謝,燃堂。

我知道這家店的手藝很好。我也是這裡的常客甚至還和老闆有著不可告人的交易,所以,並不需要你請我來吃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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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默默的走在燃堂力的身後,看著咧著嘴大笑的同學,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這種單細胞的生物永遠都不可能理解他在想什麼,即使是身為超能力者的他也完全沒有辦法,燃堂力這個男人就是他一生的天敵。

“……喔!我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跟著他走進來的銀色捲髮少年用纏著繃帶的手攥緊自己的手腕,一臉緊張的壓低聲音說道:“燃堂,齊木,你們要小心,這裡很有可能已經處於漆黑之翼的控制中了。聽好了,我們絕對不能暴露我們的身份,否則會被做成料理也說不定……”

……是的,某種意義上這裡確實是家不同尋常的店,如果你惹怒店長的話也許會真的被做成料理也說不定。

齊木楠雄忍不住想要深深嘆息,中二病也甚是難辦。

藤原久看著一臉黯淡的少年,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噗……

粉發高中生抬起眼看了看滿臉笑意的男人,無聲的表達了譴責。

“嘛,歡迎光臨,請隨意坐。”藤原久完全不受影響,和煦的說道。

將菜牌遞給三人後,藤原久注意到拉門還在開著,正當他準備去關好的時候,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輕笑著走了進來。

雖然看著是對誰都十分溫和親切的樣子,但在看到齊木楠雄的時候,眼中明顯閃過了一絲興奮的亮光。

如果只是這樣,那就不過是單純美好的愛情故事而已,藤原久也完全不會露出驚訝的神情。

事實上不只是藤原久,地獄的那一桌裡除了八風不動的鬼燈大人,其餘四隻小鬼都整整齊齊的張大了嘴,做出一個誇張的“o”型。

“哦呼~”

照橋心美在心中替他們默默補充,沒有辦法,所有見到她的人都這樣淪陷在她的笑容這種,她的美貌就是這樣罪惡的武器。

豐富的內心活動並沒有影響照橋心美的表現,她依然維持著天使的笑容,等待著店長和餐廳裡的客人一起說出“哦呼”這兩個字。

然而,半分鐘過去後,藤原久依然是一臉震驚,鬼燈依然一臉冷淡,四隻小鬼也依然張大著嘴保持著“o”型。

如果仔細看的話,藍發藍眼的女孩子確實擁有著天使般的美貌。只是,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女孩子的背景就像菩薩一樣全是聖光啊啊啊!?

全身都籠罩在閃瞎眼的聖光之中也實在是太厲害了吧!!!

在這一瞬間,藤原久與鬼卒和座敷童子們的心情詭異的達成了一致。

……好吧,他們看呆了。

沒有得到回答的照橋心美非常順理成章的找到了解釋,因為這個世界絕對沒有人能夠不屈從於她美貌!

沒有人!!

就連齊木君也只是愛在心頭口難開而已,今天!也一定要讓齊木君說出“哦呼”!

這樣想著,照橋心美矜持但是筆直的走向了齊木三人所在的桌子,直到站在他們面前,才驚喜的說道:“呀!好巧啊!竟然會在這裡遇到大家呢。”

不,我早就發現你在尾隨我們了,只是沒有辦法影響缺根筋和中二病的思維而已,而且,不管到哪裡你都會跟過來吧。

齊木楠雄忽然抬手按住了太陽穴,不知道頭一直疼的話會不會炸掉。

……字面意義上的炸掉。

“我聽說這家店的拉麵非常好吃,所有就特意過來了,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坐嗎?”照橋心美雙手合十,微微探出身子,將少女的嬌俏展示的淋漓盡致。

海藤瞬&燃堂裡:“哦呼!”

齊木楠雄:……好吧,誰讓她是連神明都要眷顧的女人。

就如她所願吧。

照橋心美心滿意足的拉開凳子在齊木楠雄身邊坐了下來,三顆腦袋湊在一起看了看選單,最後還是選擇了燃堂極力推薦的拉麵。

“老闆,我要一份醬油拉麵!”燃堂力揮了揮選單。

“……唔,那我就要這個吧,叉燒拉麵。”海藤指了指選單,抬眼磕磕巴巴的問:“照,照橋同學呢?”

“哦呼!他家的醬油真的非常不錯喲!”燃堂力極力推薦道:“要來一碗嗎?”

“是!”照橋心美禮貌性的點點頭,然後看向齊木楠雄,問:“齊木君呢,喜歡哪種?”

“豚骨的就好……”

“是嗎?那我也要一份豚骨的。”照橋心美笑眯眯的把選單遞迴給藤原久,齊木楠雄已經放棄抵抗。

“好的,請稍等。”藤原久意味深長的看了齊木楠雄一眼,才笑眯眯的回到了廚房。

“說起來……這家店裡的客人是不是都奇奇怪怪的?而且剛剛那位老闆好像多看了我們好幾眼。”

看著藤原久的背影,海藤瞬忽然把手放到嘴邊,神秘兮兮的說:“難道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嗎,漆黑之翼很可能就要對我們下手了。”

說道後來,銀髮捲毛少年還煞有其事的打了個寒噤。

不,老闆確實多看了我幾眼,但他只是想看我的笑話而已。

而且如果你的中二病不能停一停的話,我很快就忍不住要對你下手了。

齊木楠雄十分想要吐槽,不過,他也順著海藤的話看到了那桌穿著奇怪和服,頭上還長著角的客人,但想來,其實就是某家高中或是大學的cos社團吧。

“哈哈哈,說什麼呢,小雞仔。”

燃堂力聽完銀髮少年的話就大笑出聲,一把攬住了海藤瞬的脖子用力壓了呀,愛憐的說道:“那位老闆只是記得我而已……啊,對了。”

燃堂力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因為用力思考出現了好幾秒的空白,才突然說道:“啊,我想起來了,上一次我在這家店看到了一個超級像哥們兒的女人!”

齊木楠雄:!!!如果他嘴裡有水他就吐出來了。

“誒?像齊木一樣的女孩子?”還沒等齊木楠雄想到終結這個話題的辦法,海藤瞬已經很感興趣的追問了起來:“什麼樣子?”

“……啊,粉頭髮,穿裙子,戴眼鏡……總之就是很像哥們兒了。”燃堂力形容道。

齊木楠雄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眼中漸漸失去神采:……雖然大致沒有偏差,但是穿裙子聽起來還真讓人不舒服。

“啊!我知道了,燃堂見到的是栗子吧?”照橋心美恍然大悟。

“栗子?”

“就是齊木君的妹妹呀!”

“妹妹!?”兩道灼熱的目光同時落在了齊木楠雄的身上。

“對了,栗子也在我們學校吧?”照橋心美忽然拍了下手,側過頭用天使的微笑詢問:“她在哪個班級呢?”

……齊木楠雄不想說話,並且表示非常心累,要不然,這個世界還是毀滅吧。

“――打擾了!”打斷幾人話題的是藤原久。

“拉麵好了,請各位盡情享用。”藤原久站在一邊稍稍聽了一會兒,才在齊木楠雄逐漸褪色的時候拯救了被公開處刑的超能力高中生。

一碗熱氣騰騰的豬骨鮮湯,筋道的麵條,上面鋪著潔白的脆筍以及紋理分明的大塊叉燒和豚肉,切開的溏心蛋泛著油亮的光,最後再撒上一把翠綠的香蔥端上桌子,香味順著鼻腔衝入大腦,但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經過一整天學習並且正在長身體的高中生們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話題也漸漸轉到了別處。

齊木楠雄將麵條抽進嘴裡發出“呲溜”的響聲,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享受美食了。

繼齊木楠雄一行人之後,更多的客人陸陸續續來到酒館,或是點上份可口的晚餐,或是邀賞三五好友小酌談天。

對於每一位客人,藤原久都面帶微笑的用心招呼,直到門口的風鈴搖了一聲,一位穿著校服的學生走進來時,藤原久卻只是向那邊看了一眼就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

對於藤原久的反應,那名著著一頭水藍色頭髮和碧藍眼眸的男孩子沒有絲毫意外。

他輕車熟路的走到櫃檯邊,叫了自顧自算賬的青年兩聲,藤原久才突然眨了眨眼睛,注意到了面前的少年。

“啊,抱歉,我又沒能及時注意到你呢,黑子君。”藤原久露出笑容,有些歉意的說道:“還是要香草奶昔嗎?”

“是,麻煩了。”有著澄澈藍眸的少年軟軟的笑了笑,輕聲答道。

再次打了一杯帶著細碎冰碴兒的香草奶昔,藤原久把表面很快就凝結了一層水珠的杯子遞到少年手裡,少年禮貌的道了謝就離開了酒館。

從少年進入酒館到離開,均沒有人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就像扔進了水面去沒有激起一絲波瀾的石子一樣,有一種近乎奇異的低調感。

齊木楠雄忽然抬起頭,緊緊盯著藍髮少年離去的背影,沒有光澤的眼裡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芒。

如果不是那個少年主動說話,就連他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仔細一看存在感完全接近並且無限等於零啊!

怎麼會如此不引人注目,怎麼會低調到這樣可敬的地步?

齊木楠雄目光灼灼,簡直要剋制不住站起來追逐少年步伐的衝動了!

他在這一刻無比認真的決定了,那位藍髮的少年就是他的神明!!是他的天啟!!!

他早晚也要擺脫身邊的一根筋笨蛋,中二病,耐力女和戀愛腦,還有那個眼神清澈的渣滓,盡情享受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

齊木楠雄這樣想著,默默握緊了拳頭。

酒館裡人生還在喧鬧,黃昏朦朧之時,鬼燈帶著吃圓了肚子的小鬼們結賬離開。

齊木楠雄也在拒絕了燃堂力哥們兒去打籃球,海藤瞬一起維護正義和照橋心美一起去看電影的邀約後準備離開。

“楠雄君。”藤原久出聲叫住了粉發高中生,把一本書遞了過去。

“這本小說從印刷線上下來就只有我和另外一位客人看過喲,因為不怎麼暢銷也不用擔心被人劇透,不介意的話,就請拿回去看看吧。”

雖然鬼燈先生沒有生氣,但是!他的酒館絕對不能再出現這本書了!!

藤原久一邊想著,一邊維持著笑眯眯的表情,將書塞了過去就迅速鑽回了酒館裡。

隨著夜色降臨,燈火照亮了世界,洗過澡換上舒適睡衣的齊木楠雄盤膝坐在床上,從書包裡拿出了藤原久送他的那本。

在觸碰到黑色封面的瞬間,少年的眼神忽然呆滯,大量資訊衝入了他的腦海。

他是從初中開始成為酒館的常客的。受到山神神格的影響,藤原久有著“鎮壓”和“封鎖”的力量,因此,在藤原久的酒館裡,他的超能力可以被壓制。

雖然想用還是可以用的出來,但如果不是刻意的話,他就可以暫時性的拜託透視、讀心、預知之類被動型異能帶來的煩惱。

這在他災難不斷的人生中已經是難得的福音了,甚至藤原久客房裡堆積的大量書籍、遊戲還有收視撲街的影視劇就是為他準備的。

所以,出於對藤原久的信任,在洗完澡之後,齊木楠雄並沒有特意戴上超薄的手套來隔絕心靈側寫。

他的心靈側寫可以解讀觸碰過這個物體的人的記憶碎片,是他最痛恨的超能力之一,但是如果只是看到老闆和食客以及印刷線的記憶的話,倒是可以忍受。

但是……

看著腦海裡閃過的一幕幕黃泉、亡者、八大地獄和各種鬼怪,齊木楠雄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後,抬起手從自己頭上拔下了一顆粉色棒棒糖髮卡。

明天應該找空助那個傢伙看一下,大概是抑制裝置壞掉了吧……

而另一邊,酒館裡。

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藤原久在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就在他準備關掉一樓的燈時,窗外突然響起了撲扇翅膀的聲音。

一隻用紙條遮住眼睛,只有一隻腳的小鳥從敞開的視窗飛了進來,落在櫃檯上變成了一張信封。

藤原久走過去拆開火漆,裡面靜靜的躺著一張請柬。

藤原久大致看了一眼,然後平淡的讀出了上面的署名:磯月之森,壬生敬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