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寂滅的聲音緩緩從王宮的上空傳來。
他腳踩著虛空,身前的法相立於天地之間。
王宮城牆倒塌的那一處煙沙散去,一道灰色的影子陡然閃走,王宮上空無訣重新出現,他完好無損地站在虛空之上,仰頭大笑,笑聲狂妄肆意,響徹整座北城。
“真身法相!開!”
狂笑聲戛然而止,無訣的身後同時也浮現出真身法相的虛影,可就在真身法相的虛影即將形成時,他又繼續沉聲說道:“法相融體,匯元成境,真氣化清流,一朝成秋水!我佛慈悲!”
金色的真身法相忽然間虛影散成無數金色光點,無訣左手立在胸前,右手托起,五指張開,一塊閃爍著金光的舍利骨浮在他的右手掌心之上。
那真身法相虛影所化的金色光點似乎受到了某種召喚,全都朝著那顆舍利骨奔去,一齊聚入其中。
“那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一塊骨頭!”
“不對!難道那是傳說中震懾群魔,護佑淮陽的佛舍利?!”
三萬御林軍中此起彼伏幾道入耳清晰的交談聲,直到那句淮陽佛舍利不知從誰的口中說出時,一時間眾人啞然失色,紛紛閉口不言。
九州神器,攜帶著神明意識的無上至寶,談及此物,凡人、修煉者無不生出敬意。
“佛舍利。”寂滅的目光自然地也落在無訣手中那顆發著金光的舍利骨上。
他們淮陽佛宗禪寺哪怕是付出生命都要守護的“佛舍利”,如今卻在無訣手中作為叛亂宮變的籌碼。
這樣被淮陽黎民百姓稱之為護佑安寧的九州神器,這一刻竟像個笑話一樣。
寂滅大喝一聲,真身法相伸出巨大無比的手掌,再次噼向無訣。
他雖然不知道無訣在做什麼,但無論是做什麼,都不可能讓他得償所願。
法相巨掌再次落下,這一次無訣仍舊沒有閃躲。
突然,無訣掌心的那顆佛舍利發出一道耀眼的佛光,霎時,寂滅的真身法相被湮滅成無數光點碎粒,隨後也一起湧向佛舍利。
寂滅眉頭一皺,整個人身形斗轉,近到無訣面前,伸手要奪佛舍利。
眼看著他的手距離佛舍利只有半寸,無訣立在身前的左手發力,一掌將寂滅推開數步。
退後數步,寂滅皺著的眉頭忽然繃得更緊。
真氣境即便是巔峰的圓滿之境,根本不可能一掌推開秋水境的強者,可無訣剛剛那簡單的一掌卻能夠將寂滅推出去數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顆佛舍利。
有著九州神器的加持,現在的無訣和他一樣也是秋水境的修煉者。
“沒想到護佑淮陽的佛舍利竟然被你這種人拿來搞事情!”
正當寂滅心中思慮如何對付同為秋水境的無訣時,淮陽王宮的下面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那聲音聽起來隨和得像是沒過腦子,可每次都明了得恰到好處。
“陳小漁!!!”
寂滅低頭俯看淮陽王宮,青衣白袍得少年正牽著個小女孩,站在三萬御林軍的面前,指著王宮半空中的兩位之一,發出極具諷刺的嘲笑。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那老者的模樣似乎在哪裡見過。
“丹仙,葉河!”寂滅勐然緩過神。
心境裡的那個自稱陳小漁的小少年和他說過,陳小漁沒死,該見面時自然會見面。只是寂滅沒有想到,陳小漁的出現竟然會如此關鍵,而且與他同時出現的還有隱世已久的淮陽丹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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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漁啊陳小漁,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三萬御林軍看著悄無聲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三個人,一時間不知是敵是友,眾多衛軍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陳小漁與靠在列陣前排的數百位象徵性地交換了一下眼神,抬起頭朝著無訣伸出中指。
“老和尚,看看這是誰!”
說著,陳小漁揮揮手,示意葉河將半獸妖修的無慈和尚放出來。
刻板古老的葉河沒有看懂陳小漁的手勢,出於丹藥師的本能,他疑惑道:“小漁,你的手怎麼了?脫臼了嗎?”
“脫……脫臼?”陳小漁急忙搖頭,剛要做解釋。
白雅雅率先說道:“老頭,陳小漁讓你把那個半獸半人的怪物放出來啦。”
“哦,這樣啊!”恍然大悟,葉河張開五指,食指上的空間戒指發出微弱的靈光,只一息瞬間,那半獸半人樣貌的無慈出現在眾人眼前。
他遍體鱗傷地跪在地上,抬起頭看向王宮上空的無訣。
無訣右手託著佛舍利,傲慢地循著聲音看向陳小漁眾人,沒死的葉河讓他心底生出了半絲疑惑,直到看見無慈時才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無訣的目光放寬放廣,他看著陳小漁,有意譏諷道:“與十歲女孩在一起的十七八歲少年?你便是那位殺害厲氏夫婦,盜竊南城一條街的那個叫陳小漁的萬惡之人?”
“如果這也算惡的話,那比起你帶人覆滅千藥峰,屠戮青葉山、追殺淮陽丹仙等等有辱佛門的行為該作何解釋?難道這不是惡嗎?”
陳小漁按照陳舟舟留給他的攻略指南,一字不落地將原話讀了出來。
雖然他的朗讀並沒有什麼感情基調,但依然點燃了三萬御林軍的那顆正義軍心,也得到了西極殿前那位淮陽公主的關注。
“那是什麼人?”周瀾問道。
寂塵和寂定對視一眼,回道:“清河州靈劍峰弟子,陳小漁。”
陳小漁……
周瀾的目光完全鎖定在這位言辭犀利的少年身上。
“無訣禿驢,你敢和我決鬥嗎?!”
陳小漁的三言兩句,無訣根本沒有放在心中,他只覺得吵鬧。可這一句話卻引起三萬御林軍鬨堂大笑,不得不讓無訣停下與寂滅的纏鬥,再次重新審視起這位毫無靈氣境界的青衣少年。
忽然,他掌心的佛舍利上閃過另一道奇特的光芒,不是金色,而是雪白的耀眼光芒。
“九州神器的共鳴?”無訣彷佛看到了什麼,他眼神犀利,身形一閃,不由分說朝著陳小漁奔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