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的回門宴都像是鍾家一樣和諧的。
至少方老二和趙三丫的回門宴席就不是那麼和諧。
一回去，剛推開趙家們呢。
迎接他們的就是一院子的空蕩蕩……
彷若他們突然闖進的是一家沒人住的荒院子。
當然也不能那麼說。
因為院子裡還有很多垃圾以及雞熘達時拉的便便。
趙三丫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
是羞的。
她想過無數種情況，沒有一種是這樣的。
下意識的去看方老二的臉色。
方老二卻轉頭對她一笑。
“沒事兒，可能是咱們來的太早了，岳父岳母還沒起吧？”
站在院子裡都能聽見打呼嚕的聲音……
說完，見趙三丫還是滿臉的擔心。
抬手捏了捏她沒幾兩肉的臉蛋。
“餓了吧？走，咱們自己弄吃的去。”老三夫妻走的早，他們也跟著一塊兒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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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提著裝滿了回門禮的籃子。
右手牽著趙三丫的手。
兩人進了廚房。
放下東西，開始燒火做飯。
也沒動趙家東西，不是方老二不想動，主要是趙家裝吃食的櫃子已經鎖上了。
趙三丫一進趙家的門，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的緊張。
於是，方老二讓她坐在旁邊去休息。
自己做了主廚。
臘肉洗乾淨煮上，糕點拆開來吃著，趙三丫不肯吃，方老二還強行喂了她幾塊兒。
等趙家人聞到香味起來的時候，臘肉都被方老二吃了一大半了。
帶來了一罐子白酒也喝了一小半了。
“喲，女婿來那麼早呢？”趙大瘸子推門進來，一邊說話，一邊眼睛四處看。
看見桌上的臘肉，臉色一下子陰沉沉的。
老娘們兒，欠收拾是不是？
讓她把吃食鎖起來，她就是那麼鎖的？！
夭壽啊！那麼一大塊兒肉被他們糟蹋了。
心疼！太心疼了！
“死丫頭，外面那麼亂看不見啊？不知道收拾收拾？眼睛長著幹什麼用的，非讓老子叫你你才肯動。”
這是拿趙三丫當撒氣桶呢。
他一開口趙三丫就一下子站起來，這是身體下意識的習慣。
方老二眼睛眯了眯。
沒出聲。
他不出聲，趙大瘸子倒是更加猖狂了。
“死丫頭，還不快去！把地掃了，豬喂了，柴也沒了，看不見嗎？明日早點過來打柴！”
這時，趙金寶進來了。
“喲，拿來的臘肉那麼香！”
說著就把頭湊過去聞。
斜眼看見趙三丫還在那站著呢。
“喂，賠錢貨！順便把我房裡的夜壺倒了。”
“沒聽見你弟說的？還不動，真是豬腦子一個，真應該生下來的時候就把你丟糞坑淹死！”
趙三丫被他們當著方老二的面這樣說，站在那裡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整個人不停的發抖。
“冬！”的一聲巨響。
“啊！”
方老二站起來使勁按著趙金寶的肥大的頭就往桌子上砸去。
手上不停的砸了兩三下。
把趙金寶的左臉都砸腫了。
他這一下發怒，把屋裡的人都嚇傻了。
趙大瘸子指著方老二，你，你，你個半天說不出來話。
方老二看著他冷笑一聲。
我打不得岳父，我還打不得小舅子了？！
把趙金寶整個人往後推，推倒在地，然後上去就狠狠的踹。
“倒夜壺，我看你最像個夜壺！”
“老子媳婦給你到夜壺，你他媽沒睡醒。”
“你個狗東西，你姐從小把你帶到大，整日整日的揹著你，養出你這麼個狗東西！”
趙三丫聽到這裡，眼淚再也忍不住，譁啦啦往下流。
她也就比趙金寶大六歲啊！
從趙金寶能走的時候就是她帶著。
可以說趙金寶從小都是她揹著長大的。
趙金寶被打的直叫喚。
趙大瘸子忍不住了上前拉方老二。
方老二也順勢停下腳。
看著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趙金寶，嗤笑一聲，這個廢物點心。
“趙三丫嫁給我了，以後就是我的人，您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嘛？！”
“行，以後你們只當她是潑出去的水。”
“別來找她，你們找她一次，我就來找趙金寶一次，看看咱們誰受得住。”
“嘖嘖嘖，我本來是來回門的，但是看這樣子，你們也是不想認我這個女婿。”
“得嘞，咱們就此別過。”
臨了還又踹了一下躺地上直哼哼的趙金寶。
摟著哭得發抖的趙三丫就朝外走。
剛到門口，一個黑影就直直的撲過來。
對著趙三丫就打，她速度太快了，趙三丫被打了兩三下，方老二才反應過來。
架著來人的胳膊把人推開。
這才看清楚了她的臉，是趙方氏。
隔著方老二都使勁撲騰著想過去打趙三丫。
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
“你個殺千刀的喲，老孃養你那麼大是讓你帶著男人回來打你弟弟的？”
“你弟弟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啊？”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你怎麼那麼惡毒啊，你個畜牲啊畜牲。”
方老二聽她罵得越來越難聽，本想把人拉開，但是趙方氏整個人就像是發瘋了一樣，在撲騰。
一聲聲不堪入耳的罵聲在耳邊環繞。
趙三丫眼淚流的已經看不見眼前的人和物了。
抬手使勁把眼淚擦掉。
很快眼淚又掉下來。
她又擦。
辱罵聲還在繼續，連屋裡的兩父子也加入進來。
“你個臭婊子！”
“夠了！”趙三丫又使勁的擦了一下眼淚。
辱罵聲停頓了那麼一秒，又繼續了。
方老二被趙方氏纏得動不了。
趙三丫定定的看了他們幾秒之後，拿著廚房門口掛著的一把斧頭。
徑直走進廚房。
“三丫！”
方老二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拿著斧頭，怕她衝動之下，宰了他們。
一下子用勁把趙方氏甩開。
跟著衝進廚房，正想阻攔。
就見趙三丫揮舞著斧頭把一排排的醃菜缸砸了。
啊，砸東西啊？那就砸吧，正好也出出氣。
在一陣破碎聲中。
趙三丫低聲說。
“這是我打柴賣的錢買的缸子，這是我醃的酸菜。”
“這是我賣雞蛋買的鍋。”說完就是一斧頭。
廚房裡她買的兩樣東西已經被她砸了，路過趙家父子的時候。
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
握著斧頭在他們面前站著。
趙家父子兩不斷的從後面縮過去。
突然，一陣騷臭味襲來。
方老二低頭一看，是趙大瘸子，嚇尿了。
趙三丫突然嘲諷的笑了。
她不明白以前為什麼她會那麼怕他們。
拿著斧頭走出廚房門的時候眼睛又緊緊盯著趙方氏。
直把人盯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這樣的趙三丫太可怕，就像是戲文裡面的餓鬼。
趙三丫提著斧頭，一把把雞圈門噼開，把裡面的四隻母雞一塊兒提出來。
綁好腿丟在邊上。
“這是我從小養到大的雞。”聲音很平靜。
趙方氏甚至開始哆嗦起來。
趙三丫突然覺得沒意思起來，曾經她多少次躲在被子裡哭。
打柴砍到手回來還要被罵。
每日從天不亮就開始幹活，天黑了都歇不下去。
原來這些，用一把斧頭就能解決的嗎？
發洩了一通，她突然就像是卸下了一口氣。
偏頭看著方老二只來得及說一聲:“相公……”
整個人就朝後面倒去。
方老二被嚇得一跳，大跨步上前去才接住倒下的人。
摸了摸鼻子，有氣有氣。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找大夫。
他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
方家村就一個大夫。
對，找鍾大夫，找鍾大夫！
方老二抱著趙三丫就朝後面的小路跑上去。
這裡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