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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徐虓連升四級

徐終於想到突厥人會怎麼吃掉大雪營了。他們來時經過一處山谷,谷內兩山夾一路,只有一條可供二馬並馳的土路,是最好的設伏之地。

突厥騎兵擅射,只要守住兩山,待他們進入谷中,再推下巨石堵住兩邊的出路,那大雪營這一千來人就全成了突厥人的箭靶子。

徐把心中所想告訴給了伍長馮淵,建議繞路而行,不走原路。馮淵做不了主,就稟告給了主將洪濤。

剛剛洪濤已經注意到了徐,是他最先發現商隊的異處,並出箭射殺了商隊的首領,讓這些突厥暗樁現了原形。

要不是和意外出現的岑溪‘商議確認’明年那多加一成軍需物資的事情,他早就叫徐過來褒獎一番了,也‘好好問問’他是如何看穿這夥突厥暗樁‘真實身份’的。

現在聽了馮淵的稟告,洪濤連忙把徐召到了馬車邊上,徐說完了自己之前是如何發現商隊是突厥暗樁的前因後果之後,就連一直冷漠少言的岑溪岑侍郎,看徐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賞。此時,他已經重新帶上了那張銀色的面具,又變成了一個蒼老馬伕的樣子。

洪濤更是開心得不行,這回真是撿到寶了!之前看徐的軍檔役碟,就覺得這小子挺好,沒想到這豈止是挺好啊,簡直是寶貝疙瘩!就連一直滿臉嚴肅的副統領薺武夫在看徐時,臉上都帶了幾分笑意。

繞路可以,但繞哪條路,岑溪和洪濤卻爭論不下。除了山谷那條路,還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一條路上有一大片密林,雖然突厥人在林中不便騎馬衝鋒,他們的箭術也被林木所擋,但如果他們先是隱藏在林中或是附近,等大雪營和馬車進去之後,再放火燒林,到時大雪營出林就和在山谷一樣,成了突厥人的箭靶子,死守林中又會被燒死。

另一條路,沿途皆是平原,沒高山密林這樣能讓突厥人設伏的險地,但對擅長騎射的突厥人來說,平原就是最適合他們的戰場。

這一次突厥只要派出五百騎兵伏擊大雪營,就能讓大雪營全軍覆滅。這是突厥能夠在不驚動漓陽邊遊騎斥候的情況下,所能出動騎兵的上限了。

如果超過五百騎兵這個上限太多,漓陽邊軍這邊也早被驚動了,大雪營也不會只帶三十六匹戰馬就出動。

大雪營雖然悍勇,但他們一無重甲防護,二無戰馬,這次接應商隊,本就是秘密出行,再加上是夜間行軍,多數戰馬視力不佳,大雪營的士兵也怕看不清地上被田鼠鑽出的坑洞,馬失前蹄傷了戰馬。

所以,除了主將洪濤、副將薺武夫,加上各‘標長’、副標長和騎衛斥候,這次大雪營一共只帶出來三十六區戰馬。(中原軍制,百人為一標。)

岑溪主張走密林那條路,讓斥候探路,就可以避免突厥人的埋伏。

洪濤主張走平原,他指出斥候探路,大雪營在路上等侯,一樣是處於平原地帶,如果這時被突厥襲擊,退走之時必然會經過那處密林,到時候你進,還是不進。

進林,則會被堵在林中,突厥人以火燒林,大家不是被燒死,就是衝出去時,成了箭靶子。

不進,那原地不動,沒有戰馬,一樣會被突厥的遊騎‘放風箏’給玩兒死。

“那在平原和突厥騎兵遭遇怎麼辦?”

岑溪也知道洪濤說得都是金玉良言,其實他自己從一開始也根本沒想過走密林那條路,只不過有些話,他不能說,有些選擇,他也不能提。得讓洪濤這個大雪營主將自己心甘情願的說出那個決定、做出那個選擇。

“這次大雪營一千三百六十一人,全員而出。”

“我會把今次所帶出的三十六匹戰馬分給三十六名營中精銳,如果在平原上遭遇突厥遊騎襲擊,由他們快馬加鞭護送你和馬車中的貴人撤退。”

“我則帶著餘下的一千三百二十五名大雪營將士,為你們墊後,只要我們還有一人活著,就絕不會讓追擊你們的突厥騎兵超過半百之數!”

“岑兄,我大雪營就用全營一千三百二十五條人命謝您那明年多加一成的軍需!”

洪濤翻身下馬,推金山倒玉柱向著岑溪深施一禮。他身邊的薺武夫和那二十個標長、副標長也和他一樣翻身下馬,鄭重的向岑溪致禮。

他們說話的聲音本就不小,包括洪濤做出要犧牲大雪營一千三百二十五條人命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周圍許大雪營的士兵都聽見了,有些離得遠沒聽見的,其他聽見的同伴也把主將洪濤的決定告訴他們。

這些大雪營的士兵,沒有任何抗議,沒有任何畏懼,一個又一個的大雪營士兵單膝跪地,橫拳在胸,面向著岑溪,獻上了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次‘尊禮’

岑溪知道,無論是洪濤,還是這些大雪營的軍官和士兵,都不是在對自己施禮致謝。

他們謝的是那些能讓整個邊軍將士不再口舌生瘡的鹽茶。

他們謝的是那些能讓整個邊軍將士不再合衣而眠的被服。

他們謝的是那些能讓整個邊軍將士不再病而無醫、傷而無治的丸散膏丹。

他們謝的是明年多加一成的軍需物資。

岑溪捫心自問,自己在京城兵部、在太子潛邸、在錦州府城,早已煉成了一副鐵石心腸,可看到這些明知必死,卻坦然無懼,甚至還施以最鄭重的尊禮,來感謝那換了他們一千三百二十五條性命的一成軍需。

他的心中也彷彿燃起了一團火焰,有那麼一瞬間,岑溪甚至想找人來代替他做這個車伕,他岑有緒也要留下來和這些大雪營的將士並肩做戰。

“我乃錦州岑家長房嫡長子、漓陽兵部侍郎、太子伴讀、岑溪、岑子緒,今日在此立誓!”

“只要馬車內的貴人能平安無事返回錦州府城,明年多加一成軍需之事,岑子緒必一力促成,如違誓言,當如此刀。”

岑溪抽刀出鞘,一手握刀把,一手握刀背,猛一用力,將手中戰刀一掰兩斷。

岑溪,字有緒,是漓陽太子趙仁的親信,亦是太子伴讀、兵部侍郎。

洪濤最早是在京中兵部任職,一次和同僚在酒樓飲酒,與太子府的管家起了衝突,酒後衝動,洪濤一拳把太子府管家的鼻子給打出了血。

當天晚上,刑部就以‘攻詰太子、妄論諸君、意圖殺人、致人重傷’這四條大罪把洪濤給下了大獄。

洪濤的妻子尹氏,向孃家借了重金,託人求到了和洪濤份屬同鄉,又是同僚的岑溪那裡。

正趕上當時京中有五皇子一系,彈劾太子縱容門下之人妄法營私,岑溪就向太子建議‘刑奴釣譽,以退為進’。

先治太子府管家的罪,還洪濤清白,來平息五皇子一系的彈劾。

再輕判管家一個酒後胡言,杖責了事,收買人心。

既讓五皇子一系的彈劾落空,又讓太子得了清名,還給底下的人敲了警鐘,讓他們今後做事要懂得分寸,別再輕易被人抓了馬腳,同時也讓他們知道太子‘重情義’,不會隨便犧牲他們。

一舉四得,何樂不為。

洪濤無罪釋放之後,岑溪派人把尹氏送去的銀子退了回來,並傳話讓他離開京城,太子為還你清白,重責了自己府上的老管家,你繼續留在京城,是想給太子難堪嗎?

洪濤想到昔日好友陳在錦州邊軍為一營主將,就向上官申請調往錦州邊軍。

第二日,史部的調令就批了下來。於是,洪濤就離開京城到了錦州邊軍。

後來,他任職大雪營主將,也是為了讓京中的太子府管家‘徹底消氣’。

所以,岑溪說自己是洪濤的救命恩人,倒也不算是假話。

時過境遷,岑溪沒有想到多年之後,自己與洪濤竟然會在關外相見。

而且,如無意外,這也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輪迴。

當初自己會救洪濤,是因為要幫太子對五皇子反戈一擊。現在洪濤捨命赴死,是為了讓錦州邊軍明年能多得一成軍需物資。

雖然,彼此在心裡都沒把對方當回事兒,但卻都實實在在的互相救了對方一命。

只是洪濤不知道,這一次和多年前一樣,讓他們護送馬車安全返回錦州府,只是自己順勢而為的一個添頭。

就算這件事沒有做成,太子殿下,明年依舊會給錦州邊軍多加一成的軍需物資。

因為,皇帝陛下在今年已經為漓陽的護國重寶‘山河社稷圖’添入了下一個百年的‘染料’。

按照漓陽皇室的‘規矩’,此事之後,五年之內,皇帝陛下就要退位‘另立新君’。

新君之位,太子殿下必然是當仁不讓。

可除了閒雲野鶴的二皇子和那顛三倒四的四皇子,無心帝位之外。三皇子和五皇子,一直以來對帝位都是虎視眈眈,覬覦多時。

這個時候,太子就需要做一件大事,立一個不世之功,以此來徹底穩定自己的諸君之位。為漓陽開疆拓土,就是太子的‘定勝一子’。

對其它中原之國開戰,於禮義不合。

因此,就只剩下草原上的北漭和突厥,但北漭的國土並不與漓陽接壤,而突厥不但與漓陽國境接壤,兩國之間,幾十年來,大大小小開戰已超萬次。世仇敵國,可戰可徵。

和突厥開戰,錦州邊軍絕對是主力中的主力。想讓馬兒跑,就得給兒馬多吃草。所以,太子不但明年會給錦州邊軍多加一成的軍需物資,還會把錦州邊軍的軍需物資的總額翻上一倍。

到時候,錦州邊軍就是太子殿下爭奪新君之位的一張致勝王牌。

可惜他洪濤‘位卑職低’,如果這一次領軍的是邊軍大帥袁華,自己肯定會把真相如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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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千軍易得,一帥難求。尤其是像袁華這種既懂得‘眉眼高低’又‘能爭擅戰’的統帥。和袁華相比,就是十輛馬車,太子也能犧牲掉。

但若是換了洪濤和大雪營這一千多人來和馬車相比,他們就是全死絕了,也及不上車內的。。。。。。

這人啊,還是得往高處走啊。要不然,不知道哪天就會像洪濤這樣,因為身在低處,看不清真相,稀裡糊塗的就枉送了大好性命。

岑溪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繼續向高而行,不能像洪濤和大雪營這些軍士一樣,到死還是個糊塗鬼。

放下兵部侍郎岑溪大人在那裡‘自我激勵’不提,我們再來看看大雪營這邊。

在徐的建議下,洪濤改變了‘走平原’的決定,依舊走山谷那條路。因為徐說了,突厥人馬不會太多,不可能將山谷兩側的山全佔了去。

山谷雖是險地、絕地,但如果我們不進山谷,而是從山谷外側上山,依山固守,大雪營在規定時間內沒有按時返回錦州邊軍的大營,大帥袁華就一定會派出大隊人馬前來查探。

雖然,那個岑大人說馬車裡的貴人身染重病,不能離開馬車,而馬車又上不了山。但誰知道突厥是不是打了連大雪營帶馬車裡的人,一舉全殲的打算。

主將您就算是想捨身成仁,也得突厥同意放行馬車才行啊。那處山谷就是咱們讓突厥同意放行馬車的底牌,他們同意放行馬車,咱們就在山谷下的平原和他死磕。

要是馬車裡的人對他們更重要,他們不放行,那就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咱們上山固守,總不能做那‘賣一個搭一個’的賠本買賣吧。

然後,洪濤又‘乾綱獨斷’的決定了由哪‘三十六個人’騎馬護送馬車返回錦州府。換句話說,就是誰可以活下來。

副統領薺武夫、十名副標長、夥頭軍一標十人、精銳斥候十五人。

整個大雪營,沒有一個人對洪濤的決定提出異議。留下以命斷後的人,沒有抗議不公。分到馬的三十六個人,也沒有請命留下。

因為,洪濤說得清楚,這三十六個人要讓大雪營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重建,還要讓大雪營在最短的時間內變得比現在更強。

十名副標長,做為標長的副手,比標長還要熟悉如何訓練、管理士兵。

因為,不管在哪支軍隊裡面,身為標長之人,都要敢打敢拼,身先士卒。而像訓練、管理這些軍務,則是由副標長來處理。

夥頭軍,在之前就說了,他們是大雪營這群‘罪犯’裡面的‘重刑犯’,也是大雪營中最精銳的所在。

一支軍隊,如果說負責訓練和管理的基層軍官是他的骨,那像夥頭軍這樣的精銳就是他的魂。

斥候,是所有軍隊的寶貝,一百個普通軍人,未必可以從中訓練出一個斥候來。

因為,斥候不僅要能殺擅戰、還要精通騎射、懂得埋伏隱蔽、擅長追蹤尋跡、能測繪堪輿地圖、能潛入刺殺、懂得敵國的官話文字和各種哩語方言、會辨識和破解各種密語。

大雪營是整個錦州邊軍中‘人尖子’的集中營,而這十五名斥候和夥頭軍的人一樣,都是人尖子中的人尖子。有了他們,就可以在重建之後,馬上能擁有大雪營巔峰時期七成的戰鬥力。

薺武夫,這個勇力無雙的亡命徒,之前洪濤總是壓制他,因為他太猛、太拼了。猛到生死不顧,拼到寧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對於之前的大雪營來說,讓薺武夫當家作主,會把家裡的老底兒都拼光。可對未來即將重建的大雪營來說,反正也是一無所有,他薺武夫就是想敗家,也沒得可敗。

倒是他的那股猛勁兒、拼勁兒,反倒能激發出大雪營新兵的血性,帶領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化蛇為蛟’的蛻變。

而且,洪濤已經給薺武夫選好了一個副手,由他來代替自己繼續在關鍵時刻‘壓制’薺武夫,不讓這頭瘋虎由著性子的犯瘋玩命。

此時此刻,徐感覺自己的大腿根兒很痛。因為洪濤選的那個人就是他。

才參軍不到一天,就從一個夥頭軍,一步跨升到了一營的都尉副統領。

這一步,邁得有點兒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