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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觀想山河

識海的二次變化嚇神識化身一跳,要是再來一次膨脹,自己就真的要死了。剛才的經歷已經讓人痛苦的不得了,要是識海再膨脹一下,總不能讓丹田裡的金丹上來吧。

神識化身的擔憂並未成為現實,根鬚和劫力都是老東西,對於小小的元嬰部分法力吸收起來真不成問題。根鬚更是厲害,順帶著將扣在下面的陸羌給煉化了。陸羌的魂魄已經被壓在根鬚下很久的時間,一直靠著自身的不能抵禦根鬚的吸收。到了現在,元嬰的法力讓陸羌的魂魄不可抗拒,只能被動的融化,成為根鬚的養料。劫力更是直接,法力遍佈各處,滲進去就消失,連個聲響都沒有。只有識環形成的太陽還不能承受元嬰的法力,被激發的光亮強烈,超過了任何時候。

神識化身仔細看過,屈身來到太陽中央,坐鎮識環,和它一起來吸收剩下的元嬰法力。剛才是三條斷掉的黑色法力絲線一起鑽進身體,神識化身承受不住,現在只是潰散的一部分,還是一條,讓神識化身和識環一起承擔,基本上沒有問題。

不斷默唸《清虛心經》,識環跟著旋轉,金色的文字被元嬰級別的法力激發,出現金色的文字,再在識環外形成新的文字圈層。這樣一層套一層,神識化身居於中央,鎮壓著整個世海世界。

陳汶也注意到識海的變化,看著識海、丹田的同時改變,心中充滿了希望,要是能再來幾次吸收,自己豈不是又可以快速晉級了。想到這裡,陳汶心中也有隱憂,太快的成長對於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好不好,要是現在不能順利打好基礎,未來會不會出現承受不住的情況?回想走過來的路,哪一樣不是在和強大的命運抗爭,每次都是經歷生死才能順利晉升。進入結丹以後,陳汶感覺自己的運氣好的過分,不用做什麼努力,法器、法力就會送上門來。習慣於被虐待的陳汶,現在對自己遇到的好事情反而拿不準,要是現在走的太順,怕以後會出問題。

沒有宗門的人就是這麼的糾結,要是陳汶有師長,完全可以去問做夠來的師長,打消心中的疑慮。可是,陳汶沒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哪怕遇到了好運氣也不敢完全的接受。

撐起身體,盤膝坐在被野獸遺棄的山洞內,陳汶慢慢打坐,慢慢吸收身上得來的法力。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造化維持著整個世界的運轉平衡,自己現在是在平衡的哪一段,必須搞清楚。

青龍宗內,元嬰太上長老在陳汶走完石階以後,關閉了窺視的影像,開始思考怎麼才能讓選中的龐青雲成為自己手下可以使用的人手。自己讓他幹的活就是把龐青雲當做一把刀,一把捅向青龍宗頑疾的刀。這把刀必須受控制,將青龍宗的頑疾切下來,卻不會傷害到其他部分。這樣的刀最後肯定會遭人恨,不是被恨他的人折斷,就是在用完以後背拋棄。這樣的下場,誰都能看的清楚,元嬰思考的是怎麼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受自己的驅使。

元嬰太上長老在思考,青龍宗的門閥們也在行動。這次東海大戰,產生了太多的戰果需要各個家族分配,也出現了很多的年輕修士,每個家族也都想著怎麼招攬他們。無論是功法、法寶、財物、女人,什麼都可以,只要這些年輕的、有潛力的修士願意投靠自己的家族,什麼都可以滿足他們。

一時間各處的明爭暗鬥在上演,門閥間在這爭奪,年輕的潛力修士也在待價而沽。門閥們也為了佔據優勢,不形成惡劣的內卷,彼此約定,只要一方和年輕修士達成協議,其他家族就不可以再出價。現在比的就是誰的手快,誰能將最多的潛力修士納入麾下。

十名往後的修士很好解決,各個門閥大致都有自己的目標,彼此互不干擾,你要你的人,我拿我的資源。十名以內成了門閥們爭奪的關鍵,在青龍宗的歷史上,能達到前十的潛力修士,都有進入結丹的機會,衝擊元嬰的機率也更大。前十的年輕修士要是被某個家族招攬,未來幾百年成為結丹修士,那麼此家族在他身上的投入都能靠著結丹的身份收回來。要是萬一出個元嬰,此家族就是走了大運,甚至可以成為青龍宗的執牛耳者數千年。

為了爭奪這些年輕的修士,各個門閥乾脆在東海辦了擂臺,為這些個青年才俊提供展示自己的機會。

東海熱熱鬧鬧搞擂臺大比的時候,考前的幾個家族派出兩個隊伍前往東海。一個是去往東海的擂臺,另一隊則去詭異的淺水灣調查。淺水灣,一個在東海地圖上的小點,原來是殘廢修士休養的地方,竟然出現了連齊煊都惹不起的結丹修士,而且東海大旋渦據說也與這個修士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就很讓人東西,要是東海大旋渦裡出現了什麼了不起的物品,豈不是都被這個修士拿到手了。

暗中調查的隊伍最近都在淺水灣跑來跑去,用各種的法器來回朔這裡的事件。

陳汶在修煉當中,並不清楚有人為了調查自己跑到了淺水灣,識海里出現了令人欣喜的變化,神識化身已經領悟了《清虛心經》,裡面的看不懂的內容在結丹和元嬰雙重修為的加持下,慢慢展現出自己的原貌。《清虛心經》的內容極為吃修為,修煉者必須將修為提升到一定程度,才能檢視裡面的講解。陳汶是築基修士的時候,雖然《清虛心經》的文字都能看的清楚,可文字連起來是什麼意思,自己完全不明白。這不是陳汶理解出了問題,而是《清虛心經》自動遮蔽了低修為的人,讓築基修士根本無法瞭解其中的涵義。

陳汶到了結丹,《清虛心經》終於展現出自己神秘的一面,讓陳汶能讀得懂裡面的意思。這本經書就是對結丹及部分元嬰修為的修煉,它可以從結丹初期一直修煉到元嬰初期。陳汶以結丹修為來看是,《清虛心經》以文字展示,引導著陳汶的修煉,起著導向的作用。而元嬰法力的闖入,讓《清虛心經》提早展示了其上的元嬰內容。

元嬰能看的部分不再是文字,而是畫面,那是觀想圖,是對腳下這篇土地的觀想,包含著五塊大陸的正途形狀,更是能透過這個觀想圖幫助修煉者進入對世界構造的思考。雖然僅僅是一小段畫面,但對於初入元嬰的修士來說是至寶,因為它開啟了修士看待世界的眼光,更是能讓元嬰修士有機會創立自己的內部世界。

陳汶靠著郎家祖先的部分法力,激發《清虛心經》,讓他呈現出觀想圖,令陳汶的識海世界有了發展的目標。坐在識環中央的神識化身,仔細瞅看鋪開在自己面前的觀想圖,感覺自己快要融入其中,掃過的每個地方就像是自己親身走了一遍一樣,加深了陳汶對整個天下的理解。五片大陸,自己已經接觸的是南朱大陸和青龍陸,還有三塊自己沒有去,觀想圖讓陳汶先領會了其他大陸的妙處。

不願放棄任何一個地方,陳汶要一步一步將五片大陸在觀想圖上丈量一遍。第一站就是自己現在所在的青龍陸,它緊鄰東海,大陸狹長,北高南低,各處景色差異極大。陳汶找到淺水灣對應的位置,開始走起,如同一個凡人一樣,一步步的走過地圖身上的範圍。

在這個過程裡,陳汶才會體驗大地的感覺,瞭解大地在人的成長中代表什麼,才能明白為什麼人會對土地如此執著。沿著海岸線,陳汶一點點走去,全靠自己的腳力,不管時間的流逝,就是為了走完這裡的地方。

觀想圖裡的陳汶,經歷一個又一個日出日落,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四季迴圈。自己也從年輕的模樣變成滿臉的滄桑,鬍子、頭髮長長、打結,覆蓋臉面,直到遮住陳汶的眼睛,讓他看不見前方的路途。

“該回去了。”陳汶在觀想圖中微微嘆氣,自己還沒講青龍宗走完,有些遺憾。可是,識海世界傳來資訊,元嬰法力已經快要被吸收完,觀想圖要關閉。

收回自己的分身,神識化身立於識環中,背後是閃耀的光線,從高出看著底下的土地,愣愣出神,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丈量青龍宗觀想圖的時光,心中的衝動在催促自己出手。神識化身身處兩手,朝著大地的一個方向,手被交錯,像是撕裂一樣,往下掰去。只聽識海世界的大陸從陳汶指向的地方開始裂開,到處出現極強的地震,平坦的大地上開始出現褶皺,這些褶皺被擠壓成山脈。

裂縫從中向南北兩邊眼神,大地被移動,裂縫也越來越深,知道陳汶的感覺用完,才停下撕扯。是的,從觀想圖裡帶來的感覺只夠陳汶撕開這條巨大的、不見頭尾的裂縫,再往下就超出了自己的觀想結果。沒能完成第一次的塑造河山,是因為陳汶還沒能將青龍陸觀想完,要是能夠在觀想圖中走完青龍陸相信陳汶能順利將識海世界撕成兩塊。

陳汶的觀想是靠著別人的元嬰修為,不夠持久,只有自己到了元嬰,才能完成持續不斷觀想。當然,要是能有其他元嬰願意借給陳汶修為也可以,但是有哪個元嬰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要是能擒住一個元嬰就好了。”神識化身自語,下一刻就被自己的想法震驚,自己才剛進入結丹,就打元嬰主意,心也太大了。

趕快打消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陳汶從閉關中醒來,自己的修為還是結丹初期,可陳汶已經對結丹已經沒有任何期待,自己的目標是元嬰,只有達到元嬰才能滿足自己觀想的需要。

閉關不知外界歲月,陳汶走出廢棄的山洞,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時候。在觀想圖內,陳汶丈量青龍陸不知花了多少歲月,外面是不是也過去了這樣的時光,自己弄不清楚。

在陳汶閉關的時間裡,青龍宗有股不為人知的暗流在尋找自己。各個門閥瞭解到淺水灣的改變以及大旋渦消失的原因後,紛紛加大力量尋找不知來處的修士,龐青雲。在龐青雲身上極有可能攜帶者至高的寶物,要不然他是怎麼能從大旋渦活下來的,而且有傳言說龐青雲和天上的大修士有關係。想來騎走吞天獸的大修士不會小氣,肯定給龐青雲留下了什麼寶貝。

門閥長久依賴度餓唯我獨尊,認為在青龍陸上的東西都應該是自己的,不能讓被人得去。特別是知道龐青雲沒有家族背景,門閥都興奮起來,要抓住龐青雲,讓他吐出自己嘴裡的東西,所有寶物都要歸青龍宗所有,即門閥所有。

為了找到龐青雲,門閥查到了郎徵頭上,當他們找到郎家舊址,卻發現郎家標誌性的山道消失,而郎家所有人也不見了。這讓各個家族更加相信龐青雲的特殊,要不然在他身邊的郎徵不會突然消失。找到龐青雲一時間成了門閥的首要任務,誰能最先拿下龐青雲,誰就佔據了主動。

出了門閥在找龐青雲,青龍宗元嬰太上長老也在卜算陳汶的位置。靠著元嬰法力進入觀想,陳汶彷佛跳入了另外的世界,青龍宗上所有的卜算都失去了效用。無論是門閥還是青龍宗元嬰太上長老都沒能算出陳汶的位置。門閥以為龐青雲身上帶著遮蔽天機的寶物,更是興奮,而青龍宗元嬰太上長老卻不這樣認為。自己的窺探、卜算功夫是任何結丹修士都擋不住的,就算結丹修士身上有遮蔽法器也不行。可自己算不出來龐青雲的位置,這就很值得琢磨,要不龐青雲去了別的大陸,超出自己卜算的範圍,要不有元嬰修士出手,擋住了天機。

無論哪一種,說明龐青雲都不是看上去的這麼簡單,在他身後至少有元嬰的力量在支援他。如此,青龍宗元嬰太上長老原來謀劃的將龐青雲當成自己手裡一把刀的計劃就必須改變,不能做“狡兔死走狗烹”的行為。要是惹惱了龐青雲身後的元嬰,青龍宗會遭到難以想象的損失。

“龐青雲啊,龐青雲,你真的讓我愁啊。”青龍宗元嬰太上長老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或許是在觀想圖裡走習慣了,陳汶沒有選擇飛行,而是落入森林步行,好好的觀賞自然世界。遇山翻山、遇水蹚水,陳汶發現重新回到凡人的動作,很有意思。一些過去從未注意的東西在心中醞釀,不斷感嘆自然的美妙和造化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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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一處小鎮,陳汶停留下來,要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好好的體會人間的生命歷程。不是陳汶矯情,而是自己還沒真正經歷過一邊生命的開始、生長、成熟、衰老、終結,自己還未能圓滿。

以外來人的身份,陳汶在小鎮上找到一份打鐵的工作。瘦弱的身體開始不被鐵匠鋪歡迎,於是陳汶脫下外袍,掄起大錘連續敲擊一百下,驚的鐵匠直叫,求著陳汶留下來。

鐵匠鋪很小,就是為鎮上的人打打一些家用的東西,比如鐵犁、鋤頭、菜刀、鐵鍋之類的東西。至於兵器等,鐵匠和他的徒弟都沒有這樣的手藝,也為了不被本地的官府盯上,從來不打刀劍等。

陳汶進入打鐵鋪子,是學徒的學徒,開始每日裡只是燒炭,根據火焰判斷火的熱度,幫著拉風箱,不要涼了鐵器。不要工錢,只管吃住,陳汶在鋪子裡待了半年才開始接手大錘,跟著鐵匠的小錘進行敲擊。

在這段時間裡,陳汶沒過一段時間就會感覺到有人在卜算自己,冥冥之中的算計在尋找自己的位置。每當這個時候,陳汶就會藉口休息,躲進房間,靠著識海模擬觀想躲避這些探查。次數多了以後,陳汶發現這些卜算來自不同的地方和人群。其中有一道極強,給自己的危機感最重,自己需要暫時熄滅肉身的氣息,全部精力進入觀想才能勉強躲過這個卜算。慶幸的是,最具危險的卜算只出現了一次,在躲過它以後,其他的算計在自己看來都不成問題。

鐵匠鋪子的人以為陳汶是躲著偷懶,開始還催促,後來見陳汶不理會,鑑於陳汶平時的時候表現還算可以,便沒有太過苛責。

執起大錘半年多的時間,老鐵匠的徒弟,也就是陳汶的跟著學習的人,有了到城市追求夢想的心思,便來向老鐵匠辭別。

“慕兒啊,你真的要走?”老鐵匠捨不得這個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土地。

“師父,我想出去看看,我不想在這個小地方被困一輩子。”慕兒臉色蒼白,自己很少違逆師父,可是要去城市的心躁動不安,自己還是忍不住提出來要出去。或許鋪子來不來新人,自己為了師父會繼承鐵匠鋪子。既然有人能頂替自己,慕兒出行的想法越來越劇烈,最終忍不住提了出來。

“慕兒,外面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你去不了啊。”老鐵匠苦口婆心勸道。

慕兒不說話,顯然不相信老鐵匠的話,自己還是要出去闖一闖。

陳汶在一旁靜靜看著,人生是自己選擇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老鐵匠也好,徒弟也罷,無非都在做著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