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反應突兀，趙滿堂忍不住問了句，“盧兄弟，怎麼了？”
楊辰怔怔盯著電視看了會兒，然而電視新聞裡的播音員只是播報了一段簡訊便很快轉入了其它訊息，並沒有給他太多的啟發，聽到趙滿堂的話後，微微搖頭道：“沒什麼。”繼續埋頭吃飯。
黎豔也忍不住笑著來了句，“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認識F國統領呢。”
此話一出，趙滿堂、趙慧心包括趙蘭心都忍不住噗呲笑了起來，沒想到黎豔會突然冒出一句笑話來。
當然，在他們眼裡的確認為是笑話，像他們這樣的普通民眾從不會把身邊的人和一國外統領聯絡到一塊。
可事實上就在幾個月前，他們眼前的這位盧仁馬還曾和那位新當選的F國統領坐在一起喝酒，雙方不但認識，還暗中策劃了一場不可對外人言的陰謀，在背地裡達成了一項協議，一個想當統領，一個想當光明組織首領。
如今那位凱恩已經成功登上了統領的寶座，風光無限，萬眾矚目。
而楊辰卻落魄如斯，到了寄人籬下的地步。
次日晚上，趙家的夜宵攤再次出攤，楊辰主動要求去幫忙，他心裡清楚的很，如果一直白吃白住下去，黎豔肯定要不高興。
黎豔以前是嫌自己形象太差不讓幫忙，現在應該不會拒絕了。
果然，趙滿堂還婉拒了兩句，黎豔卻是一口答應了下來，於是推餐車的任務就交給了楊辰。
攤位固定在原來的地方，楊辰手腳利落，幹活勤快，又吃苦耐勞，還沒有怨言，就像頭老黃牛似的。
一手切菜的刀工更是不得了，趙滿堂說把羊肉切成什麼樣，他一溜快刀唰唰搞定。
洗碗和打掃衛生之類的更是搶著幹，有個這麼好的幫手，立刻讓忙碌的一家三口輕鬆了不止一點點。
趙滿堂只管弄吃食就夠了，黎豔和趙慧心只需負責招呼客人和收賬，其它的雜活楊辰一個人包了。
好不容易客人少了點，空閒了點後，楊辰正蹲在一旁洗碗，一輛小電驢又停在了不遠處。
鄒瑩騎著小電驢，車後載著小薛，後者肩膀上扛著一隻新買的拖把和掃把。
這小電驢看著小不几几的，想不到載重效果還挺可以。
小薛見鄒瑩又盯著夜宵攤，不由問道：“鄒主任，你在看什麼？不是剛吃飽飯嗎？”
鄒瑩已經下了車，把車交給了小薛，安全帽也扣在了小薛的頭上，揮手道：“你先回去吧，我逛逛。”
小薛哀怨道：“我拿著東西不好騎車啊，去哪玩帶我一起吧？”
鄒瑩立刻一把將拖把和掃把搶了過來，揮手道：“現在沒話說了吧？”
“鄒主任，你扛著掃把和拖把逛街啊？”小薛驚奇道。
鄒瑩頓時兩眼一瞪道：“再囉嗦信不信我明天給你穿小鞋，扣你這個月的獎金？”
級別大一級壓死人，小薛無語，誰叫人家是後勤主任，自己又在人家手下呢，於是吐了吐舌頭，騎著小電驢跑了。
鄒瑩瞅著正在路燈下洗碗的楊辰，滿臉狐疑，難道他真不是楊辰，只是和楊辰長得像而已？
否則堂堂光明組織的紅色大主教不至於蹲街頭幹這事吧？
這妞盯著看了會兒後，目光落到手上的掃把上，眼珠滴溜溜亂轉了兩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壞主意，扛著拖把和掃把蹦蹦跳跳跑了過來，撅個屁股俯身偏頭，‘喲’了聲道：“盧仁馬，你一大男人就幹這個啊？”
楊辰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沒理她，繼續忙自己的。
“鄒主任。”黎豔走了過來打招呼，聽職校的老師說，這位鄒主任是大城市來的，聽說挺有背景，所以滿臉堆笑。
鄒瑩肩頭扛著東西晃悠身子道：“老闆娘，人家怎麼說也是一帥小夥，你怎麼讓一男人幹女人的活？”
趙慧心和趙滿堂聞言齊齊看來，注意著楊辰的反應，怕楊辰受刺激。
黎豔尷尬笑道：“鄒主任，國家提倡職業不分貴賤，不都是為了掙口飯吃嘛，再說了，現在男女都平等了，誰說女人天生註定就要洗碗的，你也是女人不是？”
鄒瑩點頭道：“說得也是，男女平等，有機會把生孩子的事情也交給他們男人做去。”
黎豔樂道：“那事男人可做不了。”
鄒瑩也就逗她玩，說罷蹲在了楊辰面前，笑嘻嘻道：“盧仁馬，我給你找份工作幹不幹？”
結果楊辰還沒回話，黎豔已經湊了過來問道：“鄒主任，什麼工作啊？”
鄒瑩晃了晃肩頭的掃把，朝街頭努了努嘴道：“掃大街。”心想，如果你真的是楊辰，我看你怎麼捨得下臉來。
黎豔頗為意動，如果楊辰有了工作，到時候也有理由把他趕出去，何況家裡還有兩個女兒，老是讓個陌生男人住下去算怎麼回事，不由問道：“工資怎麼樣？”
“五千夠不夠？”鄒瑩伸出五根手指道。
“五千？”黎豔一驚道：“掃大街有這麼高的工資？”
鄒瑩神神秘秘道：“我認識環衛所的人，方便。”又指了指楊辰道：“只要他答應幹，我保證他每個月的工資不會少於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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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怎麼不幹。”黎豔蹲了下來，對楊辰說道：“盧兄弟，現如今工資這麼高的工作不好找啊，再說了，掃大街又怎麼了，你戴上口罩也沒人認識你，你如果不反對，我就幫你答應了？”
楊辰默默點了點頭，對如今的他來說，也不覺得掃大街有什麼難堪的。
見他答應了，黎豔立刻高興道：“那你還不謝謝鄒主任。”
楊辰甩了甩手上的洗碗水，站了起來對鄒瑩道：“謝謝。”
鄒瑩咧出一口銀牙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聯絡好了我再通知你。”轉身扛著掃把和拖把又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那叫一個心情愉悅啊，不管對方是不是楊辰，能逮住一個像楊辰的人收拾一頓出口氣也不錯，萬一對方是真的楊辰，哼哼，我讓你繼續裝。
她也不想想，萬一這真的是楊辰，她敢這樣整楊辰，到時候還不知道楊辰會怎麼收拾她，果然是無腦。
這裡剛走一位，不一會兒又來了一位，一輛小車停在了夜宵攤旁。
胖墩墩的何為何老闆下了車，走到楊辰身邊笑道：“盧兄弟，在忙啊！”
楊辰抬頭看了眼，見是他，微微點了下頭。
而趙滿堂和黎豔則是相視一眼，眼中隱隱有些畏懼，兩人都道聽旁觀過這位，據說這位何胖子是興市道上的頭號大哥，兩人不知道楊辰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趙慧心回家也沒向父母說起過這事，因為她不認識何胖子。
何為挺著大肚子費力地蹲在了楊辰對面，觀摩了一會兒後，笑道：“老弟，你幹這活屈才了，要不來我公司吧？保證不會虧待你。”
又一個主動送工作上門的，楊辰回頭看了眼黎豔，然而在何胖子面前，黎豔卻不敢吭聲，她不吭聲，楊辰也就不吭聲了，繼續洗自己的碗。
見他不搭話，何為站了起來笑道：“老弟既然在這裡幹活，頭次來怎麼的也要捧個場。”
轉身揮手道：“老闆，來三份涼皮吧。”
趙滿堂很快將三份涼皮給送了過來，何為把兩名手下也招了過來一起吃。
吃完東西後，何為擦了把嘴，拿過手下遞來的皮包拉開，取出了打著捆的三疊錢，三萬塊，走來塞到了楊辰的口袋裡，拍了拍楊辰的肩膀道：“老弟，還是那句話，你幹這活太屈才了，來我公司不會虧待你，你好好考慮下。”
他打完招呼又對趙家三口點了點頭，就登車離開了。
平平靜靜洗完碗的楊辰將碗放在了櫃檯上後，擦了擦手，掏出了口袋裡的三萬塊錢，遞給了黎豔。
趙家三口面面相覷，黎豔再那個也有自知之明，三碗涼皮她這攤子上也就賣九塊錢，哪能值三萬塊，人家擺明了是送給楊辰的，她哪好意思收。
黎豔真心有些不懂了，為什麼自己一家辛辛苦苦賺錢那麼難，而這位盧仁馬賺錢卻那麼容易，竟然有人上趕著送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她眼饞地推了推道：“人家是你朋友，三碗涼皮就當是請客了，這錢是人家給你的。”
她其實是不敢黑何胖子給的錢。
“我吃住也是要花錢的。”楊辰轉身將三萬塊錢放進了臺子上的錢箱子裡。
黎豔連忙走了過去，將三疊錢重新拿了出來，沾著口水反反覆覆點了兩遍後，笑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當是你提前給的住宿費和伙食費了。”她現在不擔心家裡有倆女兒住個陌生男人不合適了。
趙滿堂看老婆實在是太不像話，沉聲訓斥道：“黎豔！”
“媽！”趙慧心也有點看不下去了，過去拉了下。
黎豔一把開啟女兒的手，又瞪了丈夫一眼，將錢塞進了外套裡面的口袋。
見楊辰又在打掃衛生，連忙跑了過去搶活道：“我來，我來，盧兄弟你也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