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秦敏佳率然離席的緣故,齊氏也用帕子抹了嘴。
“母親,敏佳他太過隨性了,我回去瞧瞧他。”
不管是真是假,這些日子以來,三房夫妻表現得恩愛和睦,夫唱婦隨的樣子做的很足。
這接連走了兩個人了,第三個爆雷的是二老爺秦敏仁的結髮妻子,陶氏。
上次她不顧自己的顏面,撒潑打滾的,好不容易把二房子孫在老太太跟前的印象挽回一點。
這會兒除夕家宴,自己那不中用的丈夫秦敏仁居然幹起了家宴逼宮的事。
庶出的是分出去了,這嫡出的還沒分家呢?
把秦老太太往死裡得罪,還自己覺得很聰明似的,洋洋得意。
陶氏沒有胃口,也無心再替這個豬隊友遮掩。
說了幾句自己沒臉的客氣話,便主動離開了。
現在還留在安壽堂的兒子輩,只有秦敏仁一個和另兩個庶出老爺。
秦敏信和秦敏修也覺得留下來尷尬,但他們的庶子身份,便決定了不能走。
若是走了,秦老太太的臉上更加無光。
秦敏仁沒發現自己做為一根攪屎棍,已經成功的攪亂了安壽堂的氛圍。
他悠然自得的坐下,想著有些餓了正好吃菜,卻沒有一個丫鬟上前給他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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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敏仁也不嫌棄,就當在外面吃酒一樣的,自己動手。
過了一會兒,皎月的父母來了。
皎月能進秦老太太屋裡伺候,她父母在秦府下人裡面還算有些體面。
雖然還比不上管賬房的向管事,和管採購的含卉父親範白。
但皎月的父親吳常也是個管花木山石,手下有許多雜役婆子的管事。
兩口子進來後,雖然心疼皎月,但還是先給眾主子磕了頭。
吳常絲毫沒有管事威風,客氣道:
“方才二老爺跟前的人已經給老奴說了,我那蒲柳之姿的女兒被二老爺看中了。”
“老奴和我那口子真是三生有幸,這就著手退親,讓皎月給二老爺做小。”
“能給主子們開枝散葉,也是她的榮幸。”
聽了這話,丁靜竹露出不忍的神色。
混了大半輩子,算是在主子的階級下最有權勢的管事了。
外面普通百姓也得尊敬的人,還是這麼不堪一擊。
秦敏仁根本就沒想過吳常會不答應,此時好整以暇的吃東西喝茶。
吳常忖度著不是所有主子都向著秦敏仁,小心的提出了要求。
“不過,二老爺。”
“我們兩口子在下人跟前也略有些臉面,退親也要時間,今天怕是有些倉促。”
“不若過上幾日,我們在家中辦個小席,用小轎把皎月送到二房。”
“嫁衣和嫁妝都是準備好了的,我們兩口子也會把人看好了,不會出事。”
丁靜竹聽了吳常這話,就知道他雖然奴顏卑膝,不敢反抗秦敏仁的要求,但也在盡力為女兒考慮了。
那秦敏仁卻一副皇帝老子第一,他第二的模樣,呸了那吳常一臉。
“你算個什麼東西?要什麼臉面?”
“當我稀罕你們家那點嫁妝?”
吳常被秦敏仁的飯菜口水噴了一臉,也不敢擦,臉上還堆著笑。
丁靜竹卻發現他雖然在笑,但上眼瞼向下,嘴唇緊抿、眼神滲人,是個很難看的笑容。
吳常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了,一連聲道:
“二老爺願意,今天就送。”
話音剛落,金枝那邊傳來一聲驚呼:
“老太太,老太太,你怎麼了?”
眾人才從秦敏仁的這場鬧劇裡抽出身來,看向女賓席那邊的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此時臉色青紫,仰面朝上攤在椅子上。
眾人連忙湊近了檢視,發現秦老太太兩眼泛白,口吐白沫,人已經暈了過去。
手腳微微抽動,一條命怕是已經去了半條。
秦爾思本就在小聲抽泣著,見突發了症狀,連忙飛撲過去,叫道“祖母”。
一眾丫鬟和女眷們圍成一團,亂哄哄的,天都快塌了。
還是馬上要升任戶部郎中的秦敏信靠得住,一跌聲的派了三路人去請大夫。
一路人先去叫府裡常備的府醫,第二路人去找離秦府最近的胡大夫,第三路人去找太醫院退下來的前御醫庾元青。
庾元青醫術高明,是整個晉陽州都有名的大夫,若是他也沒法了,那怕是老太太天數已定。
秦敏信吩咐了人後,知道眼下也沒有別事能做,只能再看望秦老太太的症狀。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秦老太太已經被眾人安置到了床上。
但是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情況沒有好轉。
衣服下襬也溼了一團,散發出屎尿的臭味來。
丁靜竹在一旁冷眼瞧著,秦老太太得的怕不是急性心梗。
而且很大可能,是被秦敏仁給氣出來的。
但是這病即使放在現代,也只能手術和藥物疏通血管,這個年代恐怕就是來了那庾神醫,也無力回天。
秦老太太是自己在安壽堂裡最大的靠山,而且對自己有恩,丁靜竹不能就這麼看著她兩腳一蹬。
仔細回想自己這兩年多的月簽到,剛好有兩種藥品興許能對症。
一種是“護心丹”,功效是能護住垂死之人的心脈,讓其延壽三天。
這藥是能延壽,但是有些雞肋。
萬一大夫來了能治好,延壽三天把上限鎖死了,那反而弄巧成拙。
另一種藥是“通心丸”,功效是疏通心脈,止血化瘀。
但是丁靜竹不敢確定的一點是,自己這藥是否對症,劑量是否合適。
但瞧著秦老太太越發危急,丁靜竹也只好死馬當活馬醫。
把哭得眼睛通紅的秦爾思叫到了一邊,丁靜竹知道時間有限,長話短說。
“姑娘,我這裡有以前從神醫那裡得來的藥。”
“我瞧著和老太太症狀是對的上的,你若是信我,就給老太太服下。”
隨後丁靜竹裝作從懷裡,實則從系統空間內取出了“通心丸”。
秦爾思接過丁靜竹遞來的瓷瓶,心裡還有些猶疑。
這時候,不過幾步路就能來的府醫終於到了,看著秦老太太的模樣,嘆了口氣。
“面青氣冷,痛如以錐刺其心,這是胸痺啊。”
“且發夕死,夕發旦死,活不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