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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月色透過鐵窗,在牢房裡撒下一片銀白。我坐在牆角,望著牢房裡那盞忽明忽暗的燈燭,心情簡直是爛到了極點。***,這可真是TM飛來的橫禍!本想著穿過來,收幾個美男賺兩把銀子,樂呵樂呵得了,沒想到事兒沒辦成,眼看連命都要給搭進去了,嗚嗚~~早知道是這樣,誰要穿到這個糟粕的地方來啊

“高興一點嘛,別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了,來,給本少爺笑一個!”混世魔王邊說,邊衝我眨了眨眼睛。

“笑你個頭啊!都什麼時候了,我的親哥,你倒是想想辦法啊,難不成在這兒等死啊?!!!”我鬱悶地衝小混喊道

混世魔王聽此,先是嘆了口氣,隨後舉起手上的鎖鏈微微笑了笑道:“你看看我身上這些東西,若是沒有它們,區區一個牢門也到還難不倒我。可我現在手腳都被這鐵鏈鎖著,能有什麼辦法啊。倒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們正好沒有地方住,這裡雖然簡陋了些,但總比露宿街頭強多了吧,況且這花前月下的,又有美人相伴,嘿嘿嘿~~~”

靠,這傢伙究竟是不是靈長類啊,簡直是沒法交流!!!唉,看來本姑娘這回是真的要命喪於此了。混世魔王這個傢伙能跟我這個大美女死在一起,好歹也算是死有其所,可我嗚嗚,偶不幹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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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在坐在身邊的小混,絕望道:“哥,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你怕死嗎?”混世魔王拉起我的一隻手平靜地說。手觸到他腕上的鎖鏈,一股寒涼霎時間從我的指尖傳遍了全身。

“怕——呃也不是很怕了,只是,我若是就這樣死了,那瀟緹怎麼辦,他好不容易才喜歡上我,我死了做鬼也不甘心啊!!”我抱怨道

聽了我這話,混世魔王的手微微松了松,但卻始終沒有從我的手上拿開,默默地看了我半晌,方才輕聲道:“林妹妹,我知道在你心裡,三弟始終佔據著最大的位置如今你我生死難料,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告訴我真話。”

我汗,這傢伙什麼時候偷著學會煽情了,整得還挺酸~~~“哦,什,什麼事情啊?”

“自從你進府以來,我們兩個每次碰面都是吵了又吵,打了又打,把王府鬧得雞飛狗跳的。但是吵歸吵,鬧歸鬧,在我心裡你的分量卻是最重的,我——”

“等,等等一下!!”我打斷混世魔王道:“你能不能別這樣酸溜溜的跟我說話啊,牙都酸倒了。再說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情說這些啊?!”

“喂!!”混世魔王立刻衝著我暴嚷了一聲,“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場面不要打斷我!!又把氣氛搞得這麼糟,還讓我怎麼說啊??!討厭!!”

“好好好,你說,你說!!不過,說個主旨就可以了,別跟我兜圈子。”我鬱悶道

小混噘著嘴巴瞪了我一眼道:“我說到哪裡了啊——”

“我在你心裡分量最重——”狂汗中.....

“對,對啊。”顯然被我剛才這一攪和,小混有點詞不達意了,以至於不加修飾的直言道:“總,總之,本少爺看上你了,我想娶娶,娶你當老婆!”

“你胡說什麼啊——”我抽出被他握得熱乎乎的手,站起身來,心怦怦的跳個不停——這個花花公子,真是秉性難移,都死到臨頭了還忘不了他這點子破事兒。

“我是認真的。”混世魔王站起身來,拖著鐵鏈向前挪了兩步道:“我知道在別人眼裡,我一直都是個花花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為此爹孃一直為我頭疼,朝中眾臣也都看不起我,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在你林妹妹眼裡,我無鸞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看了看混世魔王,心裡也泛起一絲傷感,其實,別看我平日裡總是罵他嚷他,但我把他的好也都記在心裡了,只不過怕他聽了又對偶犯色,才一直保密沒有說出來。本想著以後再慢慢告訴他,可沒想到眼下就要與世長辭了,倒不如說出來,不然就真得帶到棺材裡去了。想到這兒,我方拉了拉他的手腕上的鎖鏈微微笑了笑道:“坐下吧,帶著這個沉沉的東西,你還有癮不成?”這時才發現,小混的手腕已經被磨出兩道血印。

混世魔王聽此,方乖乖地在稻草上坐了,像個聽故事的孩子一樣忽閃著雙眸道:“坐好了,你快說啊——”

“嗯”我點了點頭道:“首先我要宣告,我可是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哦。雖然你這個人,生性頑劣,有的時候是‘色’了那麼一點點,時不時的還犯幾次討厭,不過秉性倒是很醇厚的啊。而且,你字寫得那麼好,還會畫畫,武功也好,長得也.....嘿嘿嘿。”靠,貌似說著說著又有點犯花痴的說!

混世魔王聽我這樣一說,剛才那一臉沮喪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代之以一副自我陶醉的死相,咧著小嘴,看著我嘿嘿傻樂。

“原來,我有這麼多好啊,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啊?!”混世魔王做作扭捏道

靠,我就知道一旦跟這傢伙說這些,他就得是這副德性!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看在你這傢伙還對我還算湊和的份上,我總不能讓你帶著遺憾離去吧。”我笑了笑道,“不過,我有一件事一直鬧不明白,現在也想問問你,不知道你肯不肯賜教?!”

“什麼事,你說。”混世魔王嚴肅道

“在汴京的時候,為什麼總要去醉紅樓?!我聽宮羽哥哥說,在我進府以前,你每天都泡在那裡夜夜笙歌,王爺打你罵你,你都不知道悔改,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問

混世魔王聽此,不禁將頭轉向一邊,似乎被我道中心事一般。半晌,才嘆了口氣道:“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好奇啊,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那我只好算了。”說罷,我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

“事到如今,也都無所謂了。”混世魔王轉過身道:“為了自保。”

“什麼?去那種地方,還說是為了自保?!那種事情,多了會傷身體的――”我訕訕地說道

“喂!你想到哪裡去了?!!這真是.....”說罷,混世魔王拉著我的頭髮喊道:“你這個丫頭,腦子裡一天到晚都是裝些什麼東西啊?!是誰告訴你說本少爺在醉紅樓做過你想的那種事啊!!”

我揉著被他弄疼的腦袋鬱悶道:“那,那你去那種地方,不做那種事,幹什麼啊?”

“實話告訴你,我在醉紅樓裡包下了一間房子,就是上次帶你去玩,你住的那間。白天在哪裡畫畫,晚上再回王府去,你在踏月樓看到的那些畫,都是我在那間房子裡畫好後帶回去的。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不讓自己成為皇位之爭的犧牲品。你也看到了,為了那個寶座,太子和二皇子兄弟之間反目成仇,手足相殘,三弟成了受害者一病就是五年,除此之外,還不知有多少不相干的人,命喪於這場爭鬥中。所以從那一刻起,我開始痛恨權利,可我偏偏又生在王公貴族,和三弟一樣生來就註定要遭受權利的詛咒.....為此,我只有自己幫自己擺脫這個詛咒,讓皇上,太子,文武百官,都認為我無鸞不過是個酒色之徒,這有這樣我才能在這混亂的世道利偷得一份清靜。”一番話過後,一顆淚珠滑落混世魔王的臉頰。

我看著混世魔王沉默了很久,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在混世魔王的心裡竟還有這樣一份非比尋常的沉重。原來他和是瀟緹一樣的,都在這場權利的漩渦邊緣苦苦掙扎著,只不過瀟緹實在忍受身體的痛楚,而混世魔王卻是在承受著心靈上的折磨,這種痛大概要比身體上的痛更讓人難過吧。

“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你怎麼哭了——”我伸手遞給他一塊絲絹道:“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說出來呢?告訴王爺夫人還你的兄弟們,至少這樣還會有人幫你分擔一份痛楚。”

混世魔王微微笑了笑道:“難道他們心理的痛苦還少嗎?既然都是痛,還不如一個人受著。”說罷,又變了種語氣道:“反正我這個人就是臉皮厚,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

這時,牢房的門突然被拉開,藉著月光看到兩個衙役,風風火火的走到我和混世魔王面前,話也不說拽起我就往外拉,“靠,幹什麼?!殺人也要到午時三刻吧!!”

“你們拉她去哪兒?”混世魔王一把抓住我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