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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李義一家人來到空地外,看著這熱鬧的一幕,頓時氣壞了,趙笠分食物,感覺就跟割他們的肉一樣。

“趙笠!”李義怒氣衝衝的跑過來,一把奪過排在前面第一個人手裡剛分到手的豬肉,然後把那個婦人推到了一邊,他指著車上正在切豬肉的趙笠,罵道:“我李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有錢不知道接濟一下你的親人,反而對這些沒卵關係的人大發慈悲?”

後面的李家人也是紛紛靠攏了過來,黃娟看著周圍那些扛著米麵的人,心都在滴血,“這麼多東西,得花多少錢啊?”

李亞楠自從看到李家的人後,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趙笠微不可察的對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可以解決。

趙笠跳下車,看也不看李義一眼,只是對周圍的居民大聲說道:“隊伍的順序不要亂,該怎麼排就怎麼排,剛拿到豬肉的人到我媳婦這兒做個登記!”

蘇澤林陰惻惻的衝趙笠喝道:“趙笠,他可是你的岳父,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

趙笠瞥了一眼蘇澤林,正想說話,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兩輛小貨車一前一後的停在了不遠處,林武真從車上走了下來,看到趙笠這邊的情況,連忙帶人走了過來。

“罐頭已經拉過來了,五百瓶,都是枇杷膏!”

趙笠笑了笑,然後對周圍的人大聲說道:“今天除了米麵豬肉,還有罐頭,每一戶分一個人過去,記得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每戶三瓶!”

李家的人被趙笠晾在了一邊,個個都是臉色難看,林鳳忽然朝著李亞楠大步走了過去,嘴裡罵道:“你爸媽現在都快被催債的逼死了,你倒好,賺了幾個臭錢,就來這裡裝大好人,連看都不願意看你爸媽一眼!”

一把扯住李亞楠的頭髮,林鳳抬起手就要打,趙笠用力抓住林鳳的手腕,冷冷的說道:“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在這裡把你們全部收拾了!”

林鳳絲毫不把趙笠的威脅放在眼裡,她譏笑道:“我在教訓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趙笠也不廢話,雙手直接握住林鳳扯住李亞楠頭髮的那隻手,然後使勁一掰,林鳳痛得鬆開了手,嘴裡慘叫不已,李義等人見林鳳被打了,頓時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你這畜生,居然連自己的岳母都敢打,真是反了天了你!”

李亞男和蘇澤林正準備動手,林武真已經帶著人跑過來了,雖然他暫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怎麼可能讓趙笠出事,他大喝一聲,帶著五六個人將李家的人圍住了再說。

周圍來領食物的居民這時候可不樂意了,特別是後面排隊還沒有拿到東西的人,指著李家的人就開始罵了起來。

“你們到底想幹嘛,別他媽來這裡搗亂!”

“早兩天看到你們,就覺得你們不是什麼好鳥,李家妹子一家以前那麼難,也沒見你們這些人來幫忙,現在人家開廠子賺錢了,你們倒是想著來佔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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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天你們要是想為難李家妹子一家,先過我們這一關!”

蹲在不遠處看熱鬧的男人們,這時候全都跑了過來,很多人雖然都懵懵懂懂的,但是有知情的人這麼一帶,紛紛朝著李家的人叫囂起來。

李義氣得渾身發抖,揮舞著煙槍,對身前兩個男人又砸又打,一邊罵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們這些不相干的鳥人趕緊給勞資死一邊去!”

林武真大致聽明白了個大概,他一邊指揮著人將李家的人隔開,然後大聲說道:“女人到趙笠這邊領東西,男人先把這些臭流氓擋住!”

幾十號男人跟打了雞血一樣,推推嚷嚷的將李家的人趕到了遠處,任憑他們怎麼反抗,都再也無法靠近貨車這邊半步。

李亞麗擠在人群裡,看著遠處的李亞楠,眼神無比複雜,既為姐姐如今能過上好的生活,而感到由衷的欣慰,又對自己家裡這些人的行為感到失望和羞恥。

“你們幹什麼,勞資可是那姓趙的岳父,你們動手試試?”

“哎呀,你這狗東西居然敢踢我,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義不知道被誰踢了一腳,在人群裡跌倒,李亞男和蘇澤林有心想去挽扶,但是自己忽然又被人在背後用力推了一把,摔了個狗吃屎,幾個李家的男人趴在地上被人踩來踩去,叫囂聲很快就變成了慘叫。

黃娟和林鳳還有李亞麗因為是女人,倒也沒有人對她們動手,只是都被趕到了一邊,根本幫不上任何的忙。

接下來就好辦得多了,因為來幫忙的人也多了,東西一下子就分完,婦人們扛著大包小包回了一趟家,又興沖沖的拿來了雞籠子,每一戶都分到了好幾只雞崽,男人們將李家的人打翻在地,看著自己老婆滿載而歸,個個臉上都笑開了花。

唯有李家的人,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又挨了一頓打,人群很快就散去,趙笠招呼周圍的工人一聲,收拾東西就準備回去。

“趙笠,你給我站住!”

李義渾身髒兮兮的趴在地上,指著趙笠罵道:“敢打你的岳父岳母,你全家不得好死,我等下就去報公安,你打了人,別想跑!”

正打算上車的趙笠忽然停下了腳步,旁邊的李亞楠拉了拉他,輕聲說道:“他們就是這副德行,別管了,回家吧!”

趙笠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搖頭道:“能解決就提早解決,不然他們以後還是會來纏著我們,沒完沒了的!”

來到李義這些人身前,趙笠蹲下身,問道:“你們到底想幹嘛?”

躺在地上裝死的李亞男和蘇澤林,這時候紛紛睜開了雙眼,李亞男扯了扯嘴角,說道:“還愣著幹嘛,趕緊把我們扶起來啊!”

趙笠沒有動,只是看著李義,繼續問道:“你們,到底想幹嘛?”

李義艱難的撐起上半身,然後就這麼坐在地上,緩了口氣,這才說道:“五十萬!”

“你必須給我們五十萬,不然我們不會輕易罷休的!”

李義嘿嘿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們辛苦把女兒養大,就這麼嫁給你了,我們沒撈到足夠的好處怎麼行?”

李亞男和蘇澤林拍拍身上的泥土,然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趙笠,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們都以為趙笠終於肯妥協了。

“憑什麼?”趙笠臉色平靜,站起身來,然後說道:“當初亞楠嫁給我的時候,我爸媽給了你們七十萬,那不是錢?”

李亞楠聽到趙笠的話,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當初趙笠的爸媽,居然給了他們這麼多錢,整整七十萬,在八幾年的時候,這是怎樣一筆巨財?

拿了趙笠爸媽這麼多錢,結果趙笠家沒落之後,他們都沒有伸出過哪怕一次的援手,李亞楠都不知道他們怎麼有臉,張口閉口就說是趙笠的親人的。

“才七十萬,對當時你家裡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林鳳這時候插嘴道:“別說七十萬了,就是七百萬,我們也不會嫌多!”

李亞男悠悠然的說道“我們知道你現在出息了,開了一間大廠子,收入應該還不錯才對,五十萬對你來說,只是小錢而已!”

“對了,我去年做生意虧了點錢,你順便幫我把債還了,從此以後我們都各不相欠,怎麼樣?”

趙笠臉上帶著譏笑,問道:“欠了多少?”

“不多,二十來萬而已!”

李亞男抱著雙手,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們李家有氣,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難處,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怎麼幫你?”

一旁沒有說過話的黃娟,這時候忽然說道:“我要加一個條件,如今我們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現在沒有地方住,你還得給我們在市裡面買一套房子,雖然我們人比較多,但是也不難為你,兩百平方左右就差不多了,要是能帶個院子就最好了,我們還能在院子裡種種菜什麼的,不用出去花錢買!”

“市區裡,兩百平方的房子,還要帶院子,這叫不為難我?”

趙笠由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跟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饕餮妥協,他這麼隨口一問,就是想摸清他們如今的處境,好接下來做出針對罷了。

林武真聽著趙笠和李家人的對話,真是感到頭皮發麻,攤上這樣的岳父岳母,真不知道趙笠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

“你們別想在趙笠手裡拿一分錢!”

李亞楠冷笑道:“我早就不承認你們是我的爸媽了,現在我們過得怎麼樣,賺了多少錢,都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你給我閉嘴!”李義喝道:“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勞資在跟趙笠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嗎?”

趙笠將系在腰上的毛巾取下來,使勁擦著手上的豬肉,嘖嘖道:“原來你們現在過得已經這麼艱難了啊,對我來說真是好事一件呢。”

李義愣了一下,問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趙笠笑道:“當然是讓你們自生自滅啊,你們欠了一屁股債,跟我有什麼關係?”

李亞男惡狠狠的說道:“你就不怕我們報公安?你就不怕我們整天跑到你的廠子去鬧事?”

趙笠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隨便你們怎麼折騰,報公安也好,去我廠子裡鬧也罷,我要是給你們哪怕一分錢都算我輸!”

趙笠拍拍手,招呼林武真和其他工人一聲,扶著李亞楠上了貨車,副駕裡,發現小春兒已經熟睡了過去,懷裡還使勁抱著洋娃娃不肯撒手,趙笠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笑道:“這小懶豬,外面這麼鬧,居然都沒有被吵醒。”

李義等人發現趙笠是真的要拋下自己,頓時就急了,李亞男服軟道:“妹夫,你別走啊,有話我們好好說!”

林鳳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著說道:“求求你別走啊,你要真走了,我們真就要完了,我們會被討債的砍死的!”

李義手裡緊緊握住那根陪伴了他幾十年的煙槍,眼中滿是不甘和絕望。

不管他們說什麼,可惜趙笠都無動於衷,頭也不回的上了車,三輛小貨車帶起一陣灰塵,揚長而去。

在車廂裡,林武真嘆了口氣,問道:“他們畢竟是你的岳父一家,難道真對他們見死不救?”

趙笠背靠車廂,搖頭說道:“這些人已經爛到骨子裡了,救不了的,我不會幫,也幫不了,或許他們死了,反而才是真正的解脫。”

林武真沒有說話,這是趙笠的家事,他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林武真覺得,這些李家人確實都不是什麼好鳥。

趙笠說得對,這些人已經無可救藥了,這次給了錢,花光之後肯定還會上門要的,趕都趕不走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