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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都像沒爹孃的野孩子

像餘三婆這樣的孤寡老人,在當下這個年代,整個華國何止十萬百萬,他們出生在那個動亂的年代,在戰火中苟存下來,無依無靠,卻不曾對生活失去信心。

他們甚至在有生之年,都不會再有機會,去親眼見證自己熱愛的國家崛起,他們什麼都沒有做錯什麼,但是這個世界卻讓他們飽受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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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誰錯了呢,是個人,是國家,還是這個世界?

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牛車已經還給老鄉了,趙笠一行人挑著空落落的扁擔,但是肩上卻彷佛壓了千斤重擔,讓人舉步維艱。

剛出了村口,另一條小山路上,隱隱約約開始能看到人影了,阿明放下籮筐,扁擔橫在兩隻籮筐上,然後當成凳子一樣坐下,其他人見此,紛紛效彷。

很快,山路上的人遠遠的就看到了趙笠一行人,最開始出現在面前的,是四五個長得很瘦弱的孩子,年紀最大的也不過七八歲,他們有男有女,都揹著一個髒兮兮的破舊小書包。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不敢過來,畢竟和趙笠一行人還是第一次見,怕生。

但是當阿明站起來跟他們招手的時候,孩子們當即就歡呼一聲,光著腳丫子飛奔過來。

在滿是尖銳石子的山路上,他們卻跑得飛快。

氣喘吁吁的來到趙笠一行人跟前,孩子們雙眼放光,眼神就沒有離開過阿明手裡的那袋餅乾。

聽到這邊的動靜,山路上已經陸陸續續的出現了更多的小孩子,年齡大一些的孩子也開始逐漸出現,不過這些大一些的孩子,還是比較矜持的,雖然同樣眼饞,卻並沒有第一時間過來。

阿明高高舉著那袋餅乾,伸出手指頭一個一個開始點名,每一個孩子的名字他都能準確的說出來。

而那些孩子們,當被阿明點到自己的名字之後,都會蹦跳一下,然後大聲說到。

趁著這個空檔,阿明跟趙笠他們解釋著說:“這些小家夥都是村裡的孩子,人數在十八個,平時都在山那頭的小學唸書。”

一邊解釋著,阿明忽然皺起眉頭,用他們當地的土白話問,“餘洪柱和餘秋菊呢?”

在場的十六個小孩子面面相覷,都說沒見到這對兄妹。

就在大夥兒嘰嘰喳喳討論著的時候,角落裡有一個很瘦弱的小女孩,用細弱蚊蟻的聲音說,“剛才放學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往山下走去了,洪柱哥說要帶秋菊採蘑孤……”

趙笠一聽心想壞了,這深山老林裡,到處都長著有毒的蘑孤,甚至還會有野豬和其他野獸,那兩兄妹要是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阿明這時候卻比較鎮定,他低聲給趙笠解釋道:“放心吧,別看孩子們年紀都不大,但他們畢竟都是長久生活在這兒的,知道哪裡不能去,什麼東西不能吃,應該不會出事的。”

說完,阿明就讓孩子們排好隊,他一個一個給他們分發餅乾。

這一整袋的餅乾,約莫有個四五斤的樣子,每個孩子都能分到五六個,但是因為有人缺席了,阿明就留下了一點,準備等下下山的時候,看能不能在路上遇到那對兄妹。

趙天明也是孩子,阿明沒有例外,也給他分了兩塊餅乾,看著小家夥對周圍的小孩子很好奇,趙笠想了想,然後將他從籮筐裡放了出來,讓他去跟這些小孩子相處一下。

因為自己老爸就在身邊,趙天明膽子大得很,雙手各舉著一塊餅乾,這裡走一走,那兒逛一逛,因為年紀實在太小,和周圍的小孩子對視的時候,他都需要仰起頭才行,樣子很是滑稽。

村裡的這些小孩子,都沒有見過像趙天明這樣清秀的同齡人,皮膚白皙,唇紅齒白,他們都以為這個小弟弟是從語文書的那些插圖裡走出來的。

趙天明逛了一圈,手裡兩塊餅乾都只是啃了一口,反觀在場的這些小孩子,五六塊餅乾一下子就吃完了,甚至還有一點猶意味盡的意思,所以十幾雙眼睛,就開始眼巴巴的看向了趙天明手裡的餅乾。

看到這麼多哥哥姐姐看著自己手裡的餅乾,趙天明樂了,小手用力一抓,把一塊餅乾抓碎成數塊,然後一點一點開始分給他們。

有的小孩子只能分到指甲蓋那麼大的一點餅乾,但還是很心滿意足了,放進嘴裡就胡亂的嚼了起來。

對於趙天明的這個舉動,阿明顯得很是詫異,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麼小的孩子,居然還會懂得分享,看來趙笠確實沒少教育他。

這十幾個孩子,吃完餅乾之後,手上都殘留著一些碎渣,有的孩子就開始舔自己的手。

不管是年齡大一些的,還是只有六七歲的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打著補丁,趙笠還看到幾個十來歲出頭的小少年,穿的衣服已經完全不合身了,連肚臍都漏了出來。

明明大家都是同胞,明明大家都生活在同一個國度,但為什麼彼此的生活質量,卻會有如此大的差異。

趙天明和孩子們聚在一起,彷佛就跟個從天上下來的小天使一樣,一塵不染,光潔靚麗,直接將這個反差給凸顯出來了。

不管懂不懂事,凡是湊近趙天明的那些孩子,都不敢真的接觸到趙天明,彷佛是害怕自己的髒手,玷汙了這麼潔淨的孩子。

年紀小一點的還好,眼裡只有好奇和羨慕,但是一些已經開始真正懂事的孩子,臉上已經明顯開始出現了自卑。

阿明很顯然也注意到這個細節了,但他也沒說什麼,揮揮手開始打發他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