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美滋滋地拿起筷子，悶頭投入對食物的消滅中。
8分鐘後，葉一雲站在視窗前，左側身上賴著個李詩情。
她也是真夠能磨，硬生生地把他從食堂門口磨回打菜視窗。
“粥就不喝了，喝多了起夜多，來倆菜包你回去吃吧。”葉一雲提議道。
“兩個肉包。”李詩情立即伸出兩根手指，那口氣倒不像協商，更似決定。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葉一雲起步就要走，李詩情忙拉住他，“別別，一肉一菜。”
葉一雲本身是不準備答應的，可視窗幾個阿姨盯著，他想想，還是答應，“行，阿姨，來一肉包，一菜包，打包。”
“好嘞。”阿姨唱了一聲。
李詩情樂呵呵地從阿姨手中接過小袋子，餘光觸到身側的人，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心中暗暗得意，她似乎拿住了和他‘討價還價’的方法。
“走吧。”葉一雲將手中的柺杖交給她，順手要接她手裡的袋子。
“不用，我自己拿。”李詩情警惕地攥緊袋子，等架好了柺杖，立馬開心地一顛一顛往外去。
這飛速的變臉，快趕上某項非遺文化。
葉一雲兩個大步靠過去，跟在她右側。
食堂地面鋪的是地磚，比較滑，她拄著柺杖，危險係數相對高點，得多注意。
出了食堂，遠處一大波學生湧來，兩人就繞道食堂後，走小道。
小道比較僻靜，走的人少，也方便李詩情這樣的‘傷殘’人士。
走了一段，受環境的影響，李詩情喜悅的情緒漸平復，想起先前來食堂那茬。
“那個…”她有些躊躇，似乎有些顧慮。
“想說什麼只管說。”葉一雲道。
李詩情停下步子，面向他，一臉認真道，“謝謝你，今天送我去醫院，柺杖和車費我會還你的。”
葉一雲輕輕揚了揚嘴角，眼眸閃著點點笑意，“感謝，收下；錢，算了，說到底，你這扭傷多少有點我責任。”
心裡熨貼，李詩情抿嘴笑了笑，轉而又低聲嘀咕道，“還算有點良心。”
葉一雲聽得清楚，並不放在心上，“那走吧，回去還有作業呢。”
“等等。”他才邁開步子，李詩情卻叫住他，等他回過頭，她像是不好意思地道，“我們之間那協議要不就解除了吧？”
葉一雲疑惑地眨了下眼，轉過身，正對她，問道，“為什麼？”
“你…”李詩情差點以為他又想逗她，恰好他的面斜對著前方的路燈，看著他的眼神，她的這個想法消失，嘟噥道，“那我們又不是特親近，我又不能切實地履行協議的內容，所以，這協議就解除了吧，解除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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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說越沒底氣的樣子。
葉一雲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短於60CM，按照某位心理學家提出的理論，0~45CM是親密接觸，這種距離代表雙方關係很親密；45~120CM為私人距離，多為朋友、熟人或親戚；120~360CM是禮貌距離，多用於辦公或社交。
他緩緩彎腰，那張臉在李詩情的瞳孔中不斷放大，她下意識地身體往後仰，她一仰，葉一雲隨即停下，目光在她臉上遊走，輕聲問道，“那你覺得什麼行為算是親近？”
安靜的環境，昏暗的光線，可以壓低的低音嗓，很難不讓人遐想啊。
李詩情盯著他折射著點點光線的雙眸，有幾秒呆滯，半藏在黑暗中的臉頰一燙，她貓炸毛似地趕緊拄著柺杖退了半步，側著臉，目光不太敢直視葉一雲，“我不是那個意思。”
“哪個意思？”葉一雲絲毫不讓地追問道。
“你…”李詩情完全聽不出、看不懂他話、表情的真假，一下給堵在那。
這要怎麼說出口？
她強定了定思緒，緩了緩情緒，目光閃爍地解釋道，“那我們這段時間不是接觸得挺少的嘛，您連給我解答問題都不像以前那麼細緻，別人會以為我倆已經疏遠，您說是吧？”
她這裡刻意使用的敬詞‘您’，不難聽出她多少是有點小情緒的。
不過也算實話實說。
葉一雲深深看了她一眼，直起腰，不過卻沒回答。
空氣陷入沉默，李詩情視線時不時地瞄過去，又快速收回來，見他一副平靜的表情，她覺著可能應該是同意，莫名地，心裡生出些失落感。
好一會，葉一雲淡淡道，“我不同意。”
“好…什嘛？”李詩情點了點頭，一開始還沒聽明白，捋仔細他的話，好一聲咋呼。
葉一雲抬手輕輕揉了揉耳洞，居高臨下地對上她疑惑的視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樣的道理不用我細說，學習說到底是你個人的事，前兩個月我教你的也就是解題思路、衝刺方法和提升的一些小竅門，這樣的技巧，班上其他人不懂，還是不會？都懂，都會，你成績的提高，你千萬別覺著是因為我，一是你真正勤奮地實施這些技巧，二是你腦袋確實不差，所以有提高，可技巧全交給你了，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還讓我一點點講給你？你得獨立思考、總結，自我提升。”
他頓了頓。
李詩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到某處誇讚，還有些不怎麼好意思，正要開口謙虛兩句，就聽他又說道，“再說我們的協議，本身我們都不太懂那件事，尺度很難把控，太過親密，老師容易誤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另外，我也怕你真陷進去；所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底牌得用在刀刃上，一些關鍵時候，拉出來溜溜就得了。”
怕她真陷進去？
拉出來溜溜？
前一秒給人誇獎的喜悅，這一秒瞬間給沖垮，細碎一地。
她臉部一陣扭曲，像是醞釀著什麼，葉一雲卻直接轉身，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哎，你等等，什麼叫我陷進去？葉一雲我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自戀狂？還有，什麼叫拉出來溜溜，我是騾子啊？葉一雲，你別走，你慫了？等等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