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剋制，但從那女生的眼神藏不住的狂熱，這種狀態好像…
追星？
葉一雲腦中彈出這個詞，但仍有些不太確認。
“別說話。”他思維很快，反應更不慢，低聲衝李詩情囑咐了句，伸手把李詩情護到身後。
別說話？
李詩情下意識地就要開口詢問，但身側那幾道或好奇或狂熱的目光讓她下意識地選擇聽從他的話。
“你是趙小麥嗎？”
“你是趙小麥的妹妹嗎？”
“趙小麥在哪？”
“…”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類似的話，主旨離不開三個字‘趙小麥’，不斷在葉一雲和李詩情的耳邊響起，一波一波，炸得耳疼。
葉一雲單手推著踏板電動車，實際是有些吃力的，除了那些不斷圍擁過來的人的推擠，他把更多的注意力和力量用在護住李詩情。
李詩情壓著帽簷，看似靜靜地、自然地在葉一雲臂彎的保護區內前行，實際心臟一直處於高強度作業，她神經緊繃，餘光警惕地注意這前後左右。
事實上，她真該感謝她老媽事後給她重配的大黑框，這些圍著的人一直問，問這問那，要確定她與趙小麥的關係，就是因為大黑框遮住了她小半的臉, 再加上帽子的協助，導致這些人沒法徹底看清她的臉, 所以沒敢有進一步的舉動。
如同動物園的星星, 兩人給好大一群人圍著出了赤牛村。
但五根手指張開有長有短, 人的素質自然是良莠不齊。
就在葉一雲停住跨步上車時，圍擁的人群中有一個青年朝著李詩情伸去手, 他正處單腳站立的狀態，右手捏著扶把，屁股幾乎已經沾到PU坐墊, 注意到這個舉動的瞬間，他腰部猛地發力，收回已經跨過坐墊的右腳的同時，反手護著李詩情的左手正好捏著牛大媽買車附送的手套, 他一下攥緊那牛皮手套，沒怎麼收力地往上一甩，牛皮制的手套在他力量的作用下，高速地鞭在那青年手的掌心部位，而他的手穩穩地停在李詩情的臉側, 幾乎再多一分力，就會連帶地打到她的臉頰。
“啪！”
空癟的手套打出這麼脆生的聲響，那青年真該感激運氣, 好在鞭打的部位是掌心，如果是手背…
“嘶~”
即使這樣，那青年仍吃痛地叫出聲。
沒等他發作，沒等周圍的人發作，他鋒銳的目光掃過去, 重點關注幾個蠢蠢欲動的男女，“如果你們真的喜歡你們的偶像，就不該鬧出這樣的事, 更何況, 你們這一雙雙眼睛是白長了嗎？她是你們的偶像嗎？腦子追偶像燒壞了？你們的偶像會出現在這裡嗎？”
冷冷的聲音如同一通冰水, 對每個圍擁的人淋頭澆下，有幾個恢復理智, 紛紛面露愧色, 默默地往後面退去。
葉一雲刺骨的目光再一次掃了圈, 這一圈, 再沒一個敢和他對視的。
“上車, 走。”收回目光，他垂下視線，聲音溫和了點，果斷中依舊夾雜著寒意。
李詩情見他定在原地沒動，就明白他的意思，她低著頭，先行坐到後方。
等她坐穩，葉一雲腿從前面過，回首瞄了眼，確定她的安全，多餘一個眼神不給圍著的這群人，轉動閥門，電動車從前方自覺讓開人群中穿過，揚長而去…
沿黃公路，北起谷縣，南至渭南，全長828公里，猶如黃河邊上一條絢麗的絲帶，陝秦1號公路。
路兩邊連綿的土丘上，連綿不斷的喬木、灌木和草地，綠意覆蓋了原先的毛烏素，放眼望去，黃沙漫天的壯闊並不減，取而代之的是更強烈的感動。
面積比瓊省都大的沙漠，硬生生治成滿眼綠，這是擎天壯舉，傳世功德。
60邁的車速不快，但與撲面而來的風急速相擦，會給人一種速度很快的錯覺。
從駛上沿黃公路，葉一雲就提醒李詩情把帽子反戴, 不然風一刮…
“哎喲.”
尷尬的是, 即使反戴, 一道疾風撲來, 還是透過她柔順的秀髮, 將棒球帽掀飛。
葉一雲透過後視鏡，看了眼，然後又瞄了眼左側的後視鏡，確定前後無車無人，當即果斷地掉頭。
“哎.”李詩情有些不好意思，準備叫停他掉頭的舉動，可這一聲落下，葉一雲已經完成掉頭。
“放心，沙漠裡的公路，掉頭、停車、騎行都是允許的。”葉一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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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詩情微微提著的心放下。
當再次掉頭，回正往沙裡溝小學的方向時，葉一雲輕輕捏了捏剎車，穩穩地停在她掉落的帽子旁，雙腳著地，輕鬆地撐穩電動車，腰微往右側彎下，食指勾起那頂棒球帽。
“是不是總不洗頭，太油太滑？”頭不回地把帽子遞往後面，他嘴裡調侃道。
從赤牛村出來，她就一直沉默，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會不會對她的心情產生影響？
按照他對李詩情特質的感知，這麼粗神經的人，應該不會留下陰影。
可她一直一言未發，他多少有點吃不準。
“胡扯，我昨天才洗的頭好嘛。”李詩情接過帽子，不滿地反懟道。
葉一雲側耳細細一聽。
嗯，語氣還算正常。
他略微放心，右手擰動調速手把的同時，收腳，速度穩穩捏在40邁。
“這麼看來，你在這個世界的‘分身’起碼是個大流量啊。”車速降了，撲打在臉上風的力度也降了，葉一雲再次挑起話題。
流量在15年不是個多好聽的詞。
“可能吧，這些人也夠瘋狂的。”李詩情撇撇嘴，懶懶道。
想起剛才的畫面，她不由地蹙了蹙眉。
這時，一輛通體黃色WEY VV6駛過，李詩情下意識地看過去。
知名帶貨大主播閆飛燕的助理，傑西卡坐在後排靠右的位置，在對路邊騎行的‘小情侶’的好奇心的驅使下，正巧與李詩情的目光撞上。
李詩情看不太清車內的情況，傑西卡卻很清楚地看到脫帽後李詩情的臉，忍不住張大嘴的同時，她連連拍了拍身邊的閆飛燕，“姐，姐，快看，小麥，小麥！”
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一聲蓋過一聲，完全沒有平時利落白領的姿態。
“什麼小麥？趙小麥？”閆飛燕欣賞著前面的喬樹林扯謊，被打斷，心情多少有點不怎麼愉快，可等她順著傑西卡的目光看過去…
“停車！”
隨著她一聲令下，主駕的魏鵬立即踩下剎車，給副駕的喬樹林那叫一個好顛，額頭梆地磕到控制臺上，差點給他懷裡的大青花瓶給碎了。
前面的車突然停下，不管是葉一雲，還是李詩情，都本能地看過去。
車窗拉下，和李詩情媽媽王勝男一模一樣的臉探出車窗，看向兩人，“小麥，和男朋友出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