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國一怔，他很明白，現在的陳家，跟自己的關係實在微妙。畢竟，陳廣死了，是在擂臺上死於趙辰之手，而趙辰又是自己孫女的愛郎。況且國安部的陳沖也對趙辰青眼有加。
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實在是有些讓人理不清。李衛國很清楚，在這樣情況下，陳子星與自己變得生分，也在情理之中。
“陳老弟。”李衛國接過電話，便親熱地喊道。
陳子星打個哈哈，道：“老首長，很久沒有跟您下棋了。”
他卻是不願直奔主題，先扯上幾句閒話。
李衛國微微一嘆：“陳老弟，令孫的事，我也聽說了，你要節哀啊。”
陳子星也輕嘆一聲，道：“老首長有心了，這也是命數使然，由不得人。”
李衛國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接著他的話說道：“老弟能這樣想，再好不過。逝者已去，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下去。”
陳子星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只是天命難違，由他去吧。對了，老首長最近忙嗎，如果不忙，我想要登門叨擾一陣，咱當面嘮嘮，可行？”
李衛國心裡油然生起一股歉疚來，對方這樣低聲下氣，似乎另有所圖。
可是現在面對一個失去的孫子的爺爺，對於這樣的一個簡單的請求，李衛國實在是有些不忍心拒絕。
“我最近不忙，隨時歡迎你來。”李衛國答道。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陳子星道。
“好。”李衛國答應得很乾脆，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他身居高位，對於無謂的客套話是深惡痛絕的。對於他來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簡單乾脆，絕無二話。畢竟，時間寶貴。
他並不擔心陳子星對他不利，因為那對於陳家來說，可是滅頂之災，他陳子星有天大的膽，也不敢造次。
再者，這個事情跟他沒有多少關係，陳子星就算是再怎麼扯，可是也扯不到他身上來，所以，他並不擔心。
十一點半，警衛員忽然又傳來一個訊息：“與陳子星同來的還有一個柳媚兒。是否允許？”
李衛國微微不悅，對於陳子星這樣先斬後奏的行為，他很意外，也有些惱火。
這就像你去菜市場買棵蔥，人家非給你加棵芹菜一樣。雖然一樣是買菜，可就是心裡不大舒坦。
李衛國自己是久經戰陣的人，自然無所畏懼。
但是，他卻對李菲等幾女放心不下，便讓警衛員將她們帶走，到隔壁的老司令家待一陣，等事情過去，再將她們接回來。
這樣的應對措施，幾乎是沒有破綻的。
警衛員馬上照辦了。
十五分鍾後，李衛國在警衛員的陪同下，在內院門口接到了陳子星和柳媚兒一行人。
陳子星七十有餘，頭髮早白如霜雪，一身黑色的中山裝，愈發襯得黑白分明。他右手拄著柺杖，左手邊卻是一身素白的柳媚兒。
柳媚兒白衣如雪，正應了那句話：俏女子，一身孝。
她攙著陳子星，一起來到了李家內院。
陳子星是陳家的家主，在燕京也頗有地位，但是，陳家並沒有在政治核心擁有一席之地，只是處於邊緣地界，儘管如此，能量也是比較驚人了。再加上陳子星與諸多老領導有舊，大家平時也都會給他幾分面子。
但是陳家跟李家比起來，終究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陳沖身為國安部副部長之一，有時還需要向李衛國報道，可是這些例行公事，從來與陳家無關。
現在陳子星來到李家內院，看到李衛國，陳子星說不出來的激動，只差沒有老淚縱橫了。
“老首長，一年多沒看到你，你的精神可好得很哪。”陳子星客套道。
“陳老弟，你客氣了。”李衛國親切地握著陳子星的手。
雖然知道對方多半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可是李衛國的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足。畢竟，面子問題大過天，多少事情，都是因為抹不開一個面子。
像是李衛國這般人物，向來都是平易近人，因為，他並不需要靠擺譜來彰顯什麼。
因為，天不語自高，地不語自厚。
相反，倒是那些官職不高的人，卻往往喜歡借勢壓人。這也不是難以理解，畢竟，人性就是那樣，越是缺什麼，就越會顯擺什麼。
陳子星道：“老首長，這是我的侄女柳媚兒，她向來敬重老首長，我今天便順便把她帶來了。老首長可不要怪我冒昧才是。”
“李叔叔，您好。”柳媚兒開口問候，她的聲音乾淨明快，說不出來的溫和有禮，顯得很有家教。
李衛國微笑道：“歡迎歡迎。”
他在說話同時，也在打量柳媚兒。從柳媚兒說的幾句話，便可以看出，她必然受過良好的教育。可是陳沖也說過，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陳沖沒有說謊的必要，那麼便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個看起來美麗溫婉的女子的內心，住著一個魔鬼。
真是人不可貌相。
李衛國已經暗暗留心。
一番寒暄手，三人一起向內院走去。
內院的客廳內，分賓主坐定後，警衛員已經將熱氣騰騰的茶水端了上來。
李衛國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一起吃個午飯吧。”
陳子星道：“老首長有命，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又對柳媚兒道，“禮物拿過來。”
柳媚兒一直提著禮物，這時她拿了出來，卻是兩瓶茅臺。
警衛員接過，呈給李衛國。
李衛國是好酒之人，一眼便看出，這酒是有價無市的黃金茅臺，白色的瓷瓶，上面的灰褐的暗紋如同脈絡般清晰，這是窖藏多年的痕跡，上面的泥封完好。
可是卻有淡淡的‘前香’浮動，讓人為之精神一振。
像是這樣的兩小壇茅臺，實在不是有錢就能買到。也就陳子星這樣身份的人，才能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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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國暗暗咂舌，這份禮物可不簡單。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
李衛國道：“老弟，這份禮可有些重，我可受不起。”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他眼中的那一抹喜悅卻是瞞不過別人，尤其是陳子星這樣人老成精的存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