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充滿希望地看著陸松。
片刻後,陸松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有些訕訕地看著趙辰:“沒訊號,衛星沒有訊號。”
趙辰暗嘆一口氣,果然沒有任何取巧的可能嗎?
陸松將直升機加速,繼續前行。
不到一分鐘,陸松臉上露出了笑容:“看,遊艇。”
趙辰根本不用看,他知道,下面的必然是俞曉琴所租的遊艇。
只聽得陸松喃喃道:“這麼小的遊艇,迫降會撞壞不少東西,不管了,反正賠他們就是。”
直升機有問題,迫降在遊艇上,總比沉入大海要好,至於賠償什麼的,相對來說,只是芝麻小事。
說著,陸松將直升機懸停在遊艇上空,簡單的喊話後,他直接迫降,直升機以一種近乎撞擊的速度跌到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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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槳巨大的風力將甲板上的東西掃進海里,不過好歹穩穩地停下來了。
趙辰心道,這次直升機沒有爆炸,可能是剛才陸松加速的原因。
這次迫降鬧出的動靜不小,可是駕駛遊艇的管有根和杜米,卻似乎一無所覺。趙辰覺得很不尋常。
此時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趙辰帶著陸松,直接衝到客廳裡。
客廳中,很大一張圓桌,上面擺放著精美的食品和水果,一身紅色盛裝的俞曉琴早已經坐在桌旁,她的目光專注,手中依然捏著高腳杯。
“俞曉琴。”趙辰喝道,“說,你要我怎麼死?”
陸松驚訝地看著趙辰,他渾沒有想到,趙辰找到俞曉琴,一開口就對她說這樣的話。
看這架勢,此仇怕是不共戴天。
陸松雖然疑惑多多,但他卻把話憋在了口裡。他畢竟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心理素質極佳。
俞曉琴回過頭來,她看向趙辰,忽然咯咯地笑了:“你終於覺悟了,你對死神不敬,死神要懲罰你。你要永遠推著石頭上山,然後石頭會永遠跌落,你就不停地推著石頭上吧,永不停止,永無盡期。”
她說得很詳細,似乎要趙辰清楚每一個細節。
趙辰也笑了:“這算什麼死神,真夠幼稚的,天天玩這樣無聊的東西。”
俞曉琴眼睛一翻,默然無語。
趙辰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回應,他大是沒趣,問道:“讓俞曉琴穿上這身紅衣,這是為什麼?裝鬼嗎,紅衣女鬼?”
“你猜。”俞曉琴漠然道。
趙辰又問道:“陸松和管有根他們,是真實的人嗎?”
“你猜。”俞曉琴近乎機械地應道。
趙辰的耐心被磨盡,他跳了起來,落腳處,大好一張桌子被他踏得稀爛,桌上精美的食物水果被灑得到處都是。
“有病,猜你娘。”趙辰吼道。
他雙目血紅,狀若瘋狂。
陸松看得睜大了眼睛,趙辰有這樣的驚人反應,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
“噫。”陸松忍不住發出一個音節。
趙辰看也不看陸松,他的眼睛彷彿被鎖住了,他死死地盯著俞曉琴。
俞曉琴微笑道:“你憤怒,你瘋狂,就說明你越心虛。真正的強者,無所畏懼。只有弱者,才需要故作姿態。很明顯,你正是後者。”
頓了頓,俞曉琴又道:“你悲哀嗎?你痛苦嗎?你會什麼?你只有狂怒,無能狂怒。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懂事呢?你,繼續輪迴吧。”
趙辰一躍而起,他探手捉住俞曉琴的衣襟:“你別想跑。”
俞曉琴目光定定,臉上半點驚慌也沒有:“我跑什麼,我一直都在。每一次輪迴,俞曉琴都會跌放海中,被活活淹死。”
趙辰有些洩氣,他的確從未看到俞曉琴在災難後出現,顯然,這個死神所說不假。
趙辰無力地放開了俞曉琴。
“咚咚。”
急促的腳步聲忽然響起,管有根和杜米從艙門衝了進來。
“有大風暴,俞小姐快帶好逃生工具。”管有根喊道。
喊完之後,他忽然看到了趙辰和陸松,他吃驚得大張嘴巴,足足可以塞下一顆鴨蛋。
本來,只是俞曉琴一人租他們的船,在這船艙裡,也應該只有俞曉琴一人才是。
可是現在忽然多了兩個人,他吃驚到了極點。
陸松看到管有根,他忽然向他們靠過去,一邊說道:“你是船長吧,我也要工具。”
陸松實在是被趙辰和俞曉琴嚇怕了,他們兩個人,就沒有一個人是正常的。在陸松聽來,兩人像是瘋子,瘋言瘋語。又似乎是在進行一場巨大的陰謀。
看到管有根等人,陸松覺得終於看到正常人了,出於本能的反應,他向管有根等人靠了過去。
趙辰卻是不言不語。
他覺得疲憊之極,這樣無謂的堅持、輪迴,實在讓人無力。
眼前迷霧重重,未來遙不可及。
趙辰反身走出客廳,來到甲板上。
海風嘯,雨傾盆。
白浪滔滔,鋪天蓋地。
遊艇起伏顛倒,就像是一片葉子,憑由浪花拍擊摔打。
趙辰早被淋得溼透,他毫不在乎。
一個如同山峰的巨浪向遊艇打來。
“轟——”
遊艇翻倒,破碎。
趙辰沉入海中。
他只有心神在悸動,身體只是隨著浪花浮沉。
水越來越冷,光越來越少。
胸悶、窒息、壓力……趙辰難受之極。
無邊的疲倦湧了上來,他只想就這樣睡去,永不醒來。
死亡,也是一種超脫吧。
平生第一次,他這樣想道。
可是,死亡,難道不是又一次的輪迴麼?
憑什麼?
憑什麼我要受這樣的折磨?
趙辰怒火萬丈。
劉子俊奸詐小人,我捉拿他,何罪之有?憑什麼就得罪了死神?
善惡不分,算什麼神?
無是非之心,簡直是狗屁。
以心為劍,掃清青天。
趙辰熱血沸騰。
生與死之間,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精神和鬥志。沒有親眼見過血,沒有親身體會過撕裂肌體的痛,終究只是溫室的花朵。
無盡的輪迴,將趙辰的精神消磨殆盡。
在死生之間,他忽然領悟。
若我死,她們怎麼辦?
趙辰的精神和鬥志,瞬間提升到巔峰。
求生的意志,無窮的念力,武者的尊嚴,在這一刻昇華。
周邊的一切,忽然顫抖。
“去死。”
趙辰無聲地吶喊著。
四周顫抖得更厲害了。
“砰——”
猝然一聲脆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