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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最後的戰歌

哲別裡站起身來吩咐人尋找最好的棺槨裝殮燕王,他同時下令。

“傳令全軍,進城之後如果沒有遇到反抗,不得擅自大開殺戒。只約束燕國百姓,命他們回到家中不得外出。各軍搶佔各處倉廩,將各處商家店鋪封閉看管不得私自搶掠。派一千金狼騎保護好燕王府,任何人等不得騷擾燕王府,如有違令者殺無赦。”

哲別裡的命令傳達下去,正在奉天城內燒殺搶掠的天狼騎立刻在各自百夫長的約束下,停止了屠殺。他們隨便撿了幾處房子,就把倖存的百姓轟進去,他們可沒工夫問這些百姓原來住在哪裡,能收刀不殺已經算是天狼騎們良心發現了。

一千金狼騎在一位千夫長的帶領下,直奔燕王府而來,當來到燕王府門前的時候,那位千夫長只看見一個老頭坐在門口。那位千夫長下馬走上前問到:“老頭,這裡是燕王府嗎?”

那個老人慢慢站起來,這老人年紀太大了,背駝得很厲害。

“這裡就是大燕燕王府邸,你有何事?”

“本將奉天狼汗國兵馬大都督哲別裡將軍之命,前來保護你們。”

“呵呵,多謝了,不過沒這個必要了。哈哈哈哈哈。”

這老頭猛地站起身來,他腰間掛著的好幾枚霹靂彈正在呲呲的冒著青煙。

“狼崽子們,去死吧!”

老頭抱著千夫長滾進了金狼騎的人堆裡,轟隆一聲巨響,老頭和那個千夫長被炸的粉身碎骨,金狼騎被炸死炸傷幾十個。爆炸過後,暴怒的金龍騎們嚎叫著衝進燕王府,但是裡面的場景卻讓他們吃了一驚。只見滿院的僕人侍女,不是掛在樹枝上就是掛在走廊的柱子上,甚至還有的人用菜刀抹了脖子,後花園中的池塘裡飄滿了投水而死的人。而院子正中的一處二層小樓上,一個綠衣侍女舉著一支火把哀哀哭泣。

“那個燕國姑娘,我們是來保護你的,你不要害怕,把火把放下。還有我們要見燕王妃,燕王戰死了,他贏得了我們的尊敬,一會燕王的棺槨就會回府,你趕緊讓燕王妃準備迎接。”

“嗚嗚嗚,王妃已經自盡了。王妃告訴我不要相信你們的話,因為你們都是惡狼,你們會吃人的。我不聽你們的,我要去找王妃了。”

“那位姑娘,不要做傻事,我們真的是來保護你的。”

“滾!狼崽子們,我家堂堂燕王妃的繡樓豈是你們能玷汙的。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整個戎部斷子絕孫,蘇梅朵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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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侍女一邊痛罵一邊哭著把手中的火把伸向身後的一堆大號霹靂彈。

“她要點霹靂彈啦,快趴下!”

樓下的金狼騎立刻四處躲避圍著繡樓趴了一圈。轟隆隆,震天的爆炸聲響起,也不知道這樓裡放了多少霹靂彈,總之隨著一聲巨響,整個繡樓瞬間飛上半空中。當金狼騎們能夠抬起頭的時候,只見這棟美輪美奐的二層樓已經變成了一堆瓦礫。

“天吶,大燕的女人都這麼剛烈呀,那他們的皇帝為啥那麼慫包呢?”

“嗨,當皇帝的都這樣,貪生怕死唄。”

“我們的大可汗就不這樣。”

“好了好了別說了,趕緊搜搜燕王府,看看有沒有啥值錢的東西。”

金狼騎們四處散開開始搜尋,沒用多久就發現了那個密室,但是密室中已經空空如也。當哲別裡得知燕王妃自殺殉夫的訊息後,長嘆一聲吩咐人將燕王的棺槨送進燕王府,並在那座小樓的廢墟上搭起一坐涼棚做為存放燕王棺槨之地。隨後,哲別裡命人封閉燕王府,下令五百天狼騎駐守於此,誰敢靠近燕王府十步以內殺無赦。

哲別裡攻進奉天之後急忙派人告知蘇梅朵,蘇梅朵在十萬金狼騎的保護下迅速趕往奉天。而哲別裡則是用三萬天狼騎圍困皇城,並沒有採取進一步行動。此時奉天城還有大燕京畿之地只剩下一支建制完整的部隊,那就是守衛大燕忠魂祠的部隊,人數不多僅有五千人。

離奉天城五十裡外的位於莽山的大燕忠魂祠,是在大燕中興十年冬,大燕開國皇帝,燕太祖武皇帝龍嗣業崩於莽山行宮時,由燕高祖文皇帝龍宏昌將莽山行宮改為大燕帝國忠魂祠的。當時還改行宮祈年殿為英烈殿。殿內正中的高臺上最早端坐著大燕太祖武皇帝龍嗣業的肉身貼金像,後來大燕掃滅北戎之後,太祖皇帝的肉身貼金像才被奉安陵寢。

現在的太祖皇帝像是用整塊檀木雕刻的坐像,坐像仍然保持著太祖駕崩前揮手怒吼的姿勢。太祖皇帝沒有身穿龍袍,而是一身金甲,保持著狼山之戰時的裝束。圍繞著燕太祖武帝像的兩側是兩尊立像,左側的是高祖皇帝,右側的是聖祖皇帝,大燕歷代名臣將帥的立像分左右排開,燕無雙的立像就在聖祖皇帝立像身後。

除此之外還有一排排的靈位,靠近武帝坐像的都是曾經追隨武帝徵戰天下的能臣猛將,按照生前功績官職依次排列。彷彿隨時在等待武帝的召喚再次披掛上陣一般。每個靈位前還有一方小石碑,上面鐫刻著死者生前的功業。武帝坐像左手的架子上橫放著一把寶劍,劍名長虹,這把劍追隨武帝一生,歷經百戰仍然鋒利如初。右手邊立著一杆純鋼馬槊,這也是武帝生前使用的武器。燕家歷代家主所用的驚鴻槊,就是仿照這把馬槊製造的。英烈殿前的廣場中間是一座高大的石碑,上書大燕忠魂四字。

可以說大燕忠魂祠是大燕百折不撓的進取精神的代表,也是被大燕百姓視為神聖之地的地方。整座忠魂祠承載著大燕無數的輝煌,那一塊塊牌位上鐫刻的名字,全都代表著一段震驚天下的豐功偉績。

如今的大燕忠魂祠卻被兩萬天狼騎圍的風雨不透,五千官兵雖已老邁,但全都是上過戰場的百戰老兵。面對兩萬狼騎的猛攻毫不畏懼,打得是頗有章法,兩萬狼騎攻了半天損失都快接近五千人了。領隊萬夫長氣得哇哇大叫,下令用弩炮轟擊。

駐守忠魂祠的部隊是不裝備弩炮的,僅有那麼幾架也是用來展示的,霹靂彈除了手拋式的,其他的型號一概沒有,他們只能用攻城弩和弩箭回擊天狼騎。隨著忠魂祠外圍的圍牆被轟塌,兩千守軍退入英烈殿院內。戎虜萬夫長本想一鼓作氣用弩炮轟擊了事,不想卻接到了大可汗蘇梅朵的命令,要求儘量保全英烈殿,因為蘇梅朵想要在大燕忠魂祠接受龍興榮的投降。

有弩炮不讓用這實在是很憋屈,萬夫長組織了幾次強攻均被打退,還折損了不少人。萬夫長一怒之下切斷了英烈殿內的水源,打算長期圍困。可就在這時,他發現兩千守軍披掛整齊、排著整齊的隊形環繞英烈殿而立,一面面金龍旗迎風招展煞是威武,一支支火把烈焰飛騰。

萬夫長疑惑的看著兩千守軍,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當他看見一位手持火把的老將走出大殿站在佇列最前面的時候,萬夫長似乎明白了。只見兩千守軍齊刷刷的踢碎放在腳邊的罐子,黑乎乎的火油帶著刺鼻的味道流的滿地都是。

那老將用長刀指著萬夫長喝到:“狼崽子們,想要到英烈殿耀武揚威,你們還不夠資格,這座大殿將永遠屹立在大燕百姓的心中。老兄弟們,咱們殺了不少狼崽子,夠本了沒有?”

“夠本啦,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那就好,兄弟們隨本將上路,從今以後我們將永遠鎮守大燕英烈殿。”

呼,兩千支火把同時落地,滿地的火油轟的一下升騰起沖天烈焰,兩千大燕老兵紋絲不動的站在烈火之中,這一幕看得天狼騎士兵們目瞪口呆。

赳赳大燕,復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赳赳大燕,復我河山,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今有大燕,如日方升,百年國恨,滄海難平。

天下紛擾,何得康寧,燕有銳士,誰與爭雄?

嘹亮的大燕戰歌響起,伴著烈火焚燒的聲音響徹天地。兩千守軍和英烈殿被越來越大的烈火吞噬,天狼騎的士兵們只看到英烈殿變成了巨大的火炬,烈火當中那些挺立不倒的身影,卻如此清晰的印在他們的腦海裡。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萬夫長喃喃自語,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也無法回答他。

英烈殿的一場大火成了大燕帝國最後的一點輝煌,自焚殉國的兩千老兵所唱的大燕軍歌成為曾經威震大陸的大燕軍隊最後的戰歌。

這場大火一直燒了兩天,當大火熄滅的時候,宏偉巍峨的英烈殿變成了一片白地。所有曾經存在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燼,天狼騎們在灰燼中翻找半天,竟然連一片鎧甲的葉子都沒有找到。多年之後,當神龍帝國準備重修忠魂祠的時候,發現英烈殿附近竟然寸草不生,當人們把灰燼清走之後,驚訝的發現這塊土地已經被融化的鐵水鑄成了一個整體。

當蘇梅朵得知英烈殿被焚燬的訊息後,不禁感慨萬千。

“先有鎮北城,後有忠魂祠,可見大燕底蘊之豐厚。這也告訴我,身為一國之君,應當時刻把百姓和江山社稷放在心上。大燕亡國,當為天下王者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