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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四章 天狼之子

又是一年春回草原,溫都兒山下、查干塔拉湖畔鮮花盛開,在距離查干塔拉湖不遠的一處高坡上,一頂金頂王帳矗立在這裡,在它的周圍是百十座潔白的氈包。隨著和煦的春風吹拂,金帳前的圓月金狼大纛呼啦啦的迎風飄舞,很多金狼親衛光著膀子在忙碌。一隻只小羊羔、小牛犢和小馬駒被接生出來,奶聲奶氣的叫聲充滿了草原,這叫聲令牧人們的心裡如同這春日的草原一樣鮮花盛開。

拜日侖身穿長袍,披散了頭髮,趕著一群羊在湖邊的草地上放牧。北歸的大雁和天鵝紛紛落到湖中,給波平如鏡的查干塔拉湖增添了幾分喧鬧。拜日侖仰身躺在湖邊的草地上,嘴裡叼著一根青草悠閒的看著藍天白雲,將近一年的放牧生活,讓那個曾經的大燕皇帝從一個文質彬彬青年,變成了如今這樣皮膚微黑,身材挺拔的牧人。

一年的草原生活教會了拜日侖很多東西,他的金頂王帳裡那成堆的豺狼和豹子的皮毛已經足以證明,他現在是個合格的牧人,也是個合格的獵手。拜日侖學的很快,正像蘇梅朵說的那樣,拜日侖的學習能力不是土生土長的戎部人所能比擬的,而且他的創造能力也很突出。他的一百金狼部眾,可以說是草原上最富庶的一百戶牧民。家家牛羊成群,各項生活物資充沛,這實在是令其他部眾羨慕不已。

這不是搶來的,是拜日侖和那些來自中原的走私商人換來的。拜日侖的頭腦很是精明,在處理一百人的小部落的各項事務時遊刃有餘。和那些走私商人談生意的時候更是手到擒來,他的做法已經被蘇梅朵當作管理各部以及和商人們做生意時的典範,更為重要的是,拜日侖對天狼法典進行了修改,使得這部法典更加適合現在天狼帝國的實際。

那些被壓抑的才智再失去約束之後,完全爆發出來。這實在是令蘇梅朵驚喜萬狀,也令各部可汗和首領交口稱讚,拜日侖王子的名氣在草原上越傳越廣。

拜日侖微閉雙眼享受著這悠閒的時光,忽然他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瘙癢,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張嬌美的臉兒出現在他眼前。巴音寶利格,白狼部可汗巴音圖最小的妹妹,這個被大家稱為草原上的百靈鳥的十四歲的小姑娘,自打見到拜日侖的那天開始,就時常得跑來和拜日侖玩。這不,寶利格正用自己的小辮子捅拜日侖的鼻子呢。

拜日侖從心裡喜歡這個活潑可愛、又美麗大方的小美女,和寶利格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是快樂的。

“拜日侖哥哥,你這樣放羊就不怕羊兒跑丟了嗎?”

“不怕,看見那幾隻獵狗了沒,那是我特意訓練出來替我看著羊群的。你看,我的羊群今年會擴大一倍。你看那些小羊羔已經能夠跟著母羊吃草了,還有那些小狗崽多好玩,它們趕不動大羊,但是看著小羊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呢。”

“拜日侖哥哥,我想從你這裡抱幾隻小狗崽行嗎?”

“可以呀,要不然和你阿哥說,把你的氈包搬到我的王帳旁邊,那樣的話你就不用每天跑來跑去的了,你想要多少小狗崽都行。”

寶利格紅著臉說:“那,那我得和阿哥商量一下,阿哥管我可嚴了,都不讓我和其他男人說話呢,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讓我搬到你旁邊來。”

“沒什麼不願意的,想和拜日侖王子做鄰居你就搬過來,阿哥不會說什麼的。”

拜日侖翻身坐起,只見白狼部可汗巴音圖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二人身後,微笑著看著他倆。

“巴音圖你來了,是向大可汗說西邊的事情嗎?”

巴音圖翻身下馬來到拜日侖身邊坐下,寶利格乖巧的為哥哥端上香噴噴的奶茶。

“拜日侖王子,你猜的不錯。近來莽古爾國和飛虎軍團西北軍似乎聯手合作了,一直在北侖河平原還有安西城外百里範圍內驅趕我的部眾。王子也知道,這兩家實力雄厚。我們戎部這些年軍力大增,但是對上飛虎軍團和重甲騎兵還是處在下風,我和大可汗對此十分頭疼,不知道王子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是蘇梅朵大可汗讓你來找我的吧?其實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究其根本原因無非是一個商道的問題。當初大可汗的條件過於苛刻,商人逐利,沒有錢可賺誰還冒著風險做生意。所以我的建議就是和莽古爾以及神龍帝國握手言和,敞開西部商道,設定一個大的商城,或者集市,免稅或者低稅,這樣一來對我們三方都有好處。尤其是對我們天狼帝國好處更多,我們可以透過貿易,把草原上的產出換成我們需要的物資,而且即便是低稅收,在交易量大增的情況下,收攏來的稅金也並很可觀。這樣做總好過像現在這樣打來打去卻什麼也得不到。還有我們要有自己的貨幣,以物易物畢竟很麻煩,算計不到也是損失。牧民們一年忙到頭辛辛苦苦換來的產出,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商人,所以我們應該制定出合適的交易價格,讓雙方都可以接受的價格作為指導,這樣的話牧民們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巴音圖親熱的攬住拜日侖的肩膀說:“你說的太對了,額敦克陛下正在制定天狼帝國新的稅法,也準備發行新的貨幣,只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如在草原上先試試,我覺得一定會成功的。拜日侖,你知道嗎?你變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哈哈哈,變得像是我們自家的兄弟了。對了,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喀喇,我出生時阿爸和阿媽親手給我戴上的,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你要做我的追隨者嗎?”

“是啊,不可以嗎?”

“可惜,我沒有喀喇,不過這塊玉佩是我從小戴到大的,是我最喜歡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們做兄弟,生死相隨的好兄弟,你願意嗎?”

巴音圖抽出一支狼牙箭遞過來,二人面向神山聖湖並肩而跪,兩個人的手一起託著那支狼牙箭,齊聲說到:“今天我拜日侖、巴音圖以天狼神為鑑,神山聖湖為證,結為兄弟。從此以後我兄弟同生共死,永不相棄。我拜日侖願尊巴音圖為兄,相親相敬,相互守護。我巴音圖以拜日侖為弟,榮辱與共,一生追隨。若有違背,我兄弟願受萬箭穿心、馬踏如泥之罰,我等誓言至死不毀。”

兩人一起折斷狼牙箭插在草地上,巴音圖把自己的喀喇戴在拜日侖的脖子上,拜日侖將自己的玉佩也戴在巴音圖的脖子上,哥倆交換了酒袋子,一起痛飲烈酒。當酒袋子變成空的之後,哥倆哈哈大笑緊緊抱在一起。這一幕讓周圍的金狼親衛以及路過的牧民看了,都禁不住的歡呼起來。寶利格興奮地掏出肉乾遞給兩個哥哥,喝了那麼多酒不吃點肉怎麼行呢,從現在開始寶利格的心牢牢地拴在了拜日侖的身上。

“拜日侖兄弟,我這就去找大可汗,我要把你說的話變成法典,對於戎部有利的任何事情,都必須馬上去做。還有我的妹妹比較調皮,我又經常不在家中,對寶利格實在放心不下,今後你就替我多多照顧她吧。”

說完這句話巴音圖站起身來命令親衛首領立刻趕到白狼部駐地,把白狼部全部遷到拜日侖的王帳附近。拜日侖拉著寶利格的小手送巴音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草原上之後,拜日侖才轉過頭看著寶利格說:“好啦,這下子不用擔心了,你的氈包沒搭好之前,我的王帳讓給你住。對了,今晚月圓,我領你到湖那邊的小山頂上看月亮吧,你要準備好吃的呦。”

寶利格連連點頭,別說是一起看月亮,只要能和拜日侖一起,就是一起看野狼寶利格也願意。

在戎部的傳說中,天母的兒子就是天狼神,天狼神無時無刻不在保佑著戎部。每當草原上有重大的事情發生,天狼神就會派他的兒子來到草原提醒戎部,那就是天狼之子。天狼之子也是狼形,但是和普通的狼不一樣,那是一隻巨大的渾身白得像雪一樣的狼。據說能見到天狼之子的人,都是有福緣的人。如果是年輕勇猛的人,天狼之子就會賜福他,讓他成為戎部最厲害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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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拜日侖和寶利格來到湖畔小山上的時候,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天空上,這個時候相戀的人兒根本用不著說話,只是依偎在一起陶醉在這月光之下的美景中。銀色的月光把一切都染的潔白晶瑩,聖湖在這一刻一如天上的湖泊落入凡間,美得令人心醉令人痴迷。

拜日侖已經把寶利格摟進懷中,雖說寶利格只有十四歲,但是那窈窕的身材和充滿青春活力的氣息,卻讓拜日侖如此的陶醉。他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寶利格的臉上,寶利格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幸福。

此時此刻拜日侖才真正體會到愛和被愛的滋味,這種滋味讓人永生難忘,也讓人禁不住沉醉其中。在這一刻這世間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能把他倆分開。這對彼此愛慕著的人相擁在一起,輕輕地親吻著對方。

一陣呼吸聲傳來,當二人抬起頭來的時候,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幽深的天空上掛著一輪巨大的圓月,圓月離兩人很近彷彿一抬腳就能走進去。在兩人與圓月之間一隻雪白的巨狼蹲坐在那裡。巨狼的身上散發著銀色的光輝,顯得那樣的神聖不可侵犯。他沒有普通草原狼那種兇殘的目光,他那清澈的雙眼,正用充滿智慧的眼神注視著拜日侖和寶利格,讓兩人感到面對的是一位睿智和藹的長者。巨狼衝兩人揚揚頭,驚呆的拜日侖和寶利格立刻清醒過來,手拉著手跪在巨狼面前。

巨狼把巨大的頭顱輕輕放在兩人的肩膀上,並且一直前爪放在兩人拉著的手上,彷彿是一個長輩在向晚輩們祝福一樣。

傳說竟然是真的,拜日侖禁不住伸出手撫摸著巨狼閃著銀光的毛皮,禁不住把自己的頭貼在巨狼的脖子上,一邊的寶利格也和拜日侖同樣的動作,但是兩個人牽著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天狼之子,你是來祝福我們的嗎?你是來告訴我,我應該成為草原的王者嗎?你是來告訴我,寶利格就是我的妻子嗎?”

拜日侖輕聲的發問,那巨狼居然微微裂開嘴露出了很人性化的微笑,並且點了點頭。拜日侖和寶利格將自己的頭緊緊靠在巨狼胸前輕輕地摩搓,就彷彿兩個孩子在和自己的長輩撒嬌。

巨狼揚起頭顱發出了一聲長嘯“嗷嗚嗚嗚嗚~~~~~~~”

隨後巨狼分別舔舔拜日侖和寶利格的臉轉身走了,就這樣在拜日侖和寶利格的注視下,一下子消失不見。

“寶利格,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我將用一生來守護你。”

“我願意。”

拜日侖從懷裡掏出一串用黑水月光珠和狼牙串成的,頂端是一塊水滴型的紅寶石為鏈墜的項鍊,戴在了寶利格的脖子上。這還是他自己親手製作的,他一直有個心願,就是把這條項鍊親手戴在自己愛人的脖子上,如今拜日侖如願以償了。

寶利格莊重的把自己的喀喇戴在拜日侖的脖子上,這就意味著寶利格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了拜日侖。兩個人互相注視的對方,幸福和甜蜜隨著兩人的眼波在流淌。他倆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那些金狼親衛和白狼親衛們都一個個跪在他們周圍,虔誠的舉起雙手送上發自內心的祝福和崇敬。受到天狼之子祝福的人,在戎部無一不是最受尊崇的人,現在拜日侖和寶利格在親衛們的心中,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王者和大妃,並且這個訊息一定會傳遍整個草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