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軍場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雙方排兵佈陣完畢。牛天賜這一方升起了太子龍旗。對面的軍之子卻升起了一面黑底金龍旗，這是代表軍之子的特殊的戰旗。校軍場周圍一片寂靜，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生死搏殺，這也是軍之子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實力。
軍之子出場的人數和牛天賜一方基本相當。但是從服飾上就可以看出，軍之子出場的全都是校尉級的軍官。雙方一比較，真可謂是精英盡出，這絕對是一場王者之間的較量。
場外有那麼幾個人剛剛擺出賭局，就被周圍的人一腳踢翻，看著周圍人射來的一道道憤怒的目光，那些設賭局的人嚇得灰溜溜的溜走了。
牛天賜看看身後親手掌旗的桃花問到：“桃花，你怕不怕？”
“牛大人，桃花能追隨您一戰，縱死無憾。”
桃花的回答感動了天賜身後的人，他們大聲回答：“我等追隨大人，雖死無憾。”
牛天賜仰天長嘯震動全場。
“眾家兄弟，我大燕從不缺乏敢戰之士，也從不缺乏必死的勇氣。幾百年來，我們的先輩用鮮血染紅的戰旗一直在飄揚。先輩們的勇氣和精神一直激勵著我們。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精神。大燕安逸得太久了，也頹廢的太久了。讓我們用今日的一戰，讓我們用我們的鮮血，警醒世人吧。讓我們告訴我們的先輩，他們子孫後代的脊樑永遠是鋼澆鐵鑄的，永遠不會彎曲，永遠不會屈服。大燕萬勝，燕軍威武。”
“大燕萬勝，燕軍威武。”山呼海嘯的聲音震天動地，除了軍之子依舊保持沉默之外，校軍場上所有的人都在振臂高呼。燕承宇留下了熱淚，高朗留下了熱淚。無數的人留下了熱淚。
“鋒矢陣，燕軍突擊！”
牛天賜馬槊指向軍之子，胯下赤炎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射向對方。緊隨其後的是飄揚的太子龍旗，牛天賜的左側是王猛，右側是高闢疆和司馬長風，四兄弟怒吼著策馬狂奔。龍興榮猛地站起身跑到戰鼓跟前，沒命的掄起鼓槌。咚咚咚咚，急促的戰鼓聲如驚雷一般響了起來。
軍之子在牛天賜發動衝鋒的同時也已經開始了衝鋒。同樣的陣型，同樣的一往無前，同樣的視死如歸。烏利特騎在馬上，冷峻的面容在微微顫抖。
奔騰的馬群迅速接近，就在將將要接觸到的時候，衝在最前面的牛天賜大槊左右一擺，他身後的鋒矢陣瞬間分成兩股，擦著軍之子的陣型邊緣一閃而過。
“放箭。”牛天賜一聲令下。
唰唰唰，箭如雨發。噗噗噗箭只入肉的聲音響徹全場。慘叫聲瞬間衝進人們的耳中，雙方根本沒有什麼前奏，直接進入了慘烈的對決。軍之子的反應很快，片刻之間就用弓箭反擊回來，牛天賜的部隊中也有多人中箭，但是沒一個喊出來的。
“交叉穿過，奔射。”牛天賜的命令再次下達，左右分開的兩支隊伍擦肩而過，圍著軍之子快速的反方向旋轉，一邊奔跑一邊射出利箭。
雙方箭雨橫飛，軍之子左衝右突妄圖突破牛天賜的包圍，奈何這幫老兵都是臨敵經驗極其豐富的，不等主帥下令就自動纏住對方。雙方就這樣在快速的賓士中往來廝殺。
“並隊，騎軍突擊！”
再一次擦肩而過的時候，牛天賜敏銳的抓住了戰機，迅速下達並隊突擊的命令。兩股騎兵合二為一，再次形成了一支箭頭狠狠地插向軍之子的隊形當中。軍之子的現場指揮官在剛才一錯過的瞬間，被牛天賜一箭射落馬下。此時的軍之子正處在短暫的混亂中，牛天賜一馬當先殺了過來。他的馬槊猶如一條怒龍橫掃阻擋面前的軍之子，不要奇怪牛天賜為何對自己人下手如此之狠，因為就在他把軍之子指揮官射落馬下的時候，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那個指揮官喊了一句：“喀啦隆泰……”
沒錯，就是這句。這句戎部騎兵戰死時必喊得口號，牛天賜絕對不會聽錯。也正是因為這一句，牛天賜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這也使得他不再顧忌的大開殺戒。什麼樣的主帥帶什麼樣的兵，牛天賜的部下們一見主帥如此狠辣，也就放開手腳，大肆砍殺。這其中最高興的就數王猛。
只見一杆青龍嗜血戟上下翻飛、劈挑砍刺。每一下揮動都是血肉橫飛，他和牛天賜的那杆馬槊，就像兩把夾風帶電的鋼鞭掃蕩著周圍的敵人。緊緊跟在牛天賜身邊的高闢疆和司馬長風，各自施展所長，兩把加長加大版的長刀，一左一右死死的護住了牛天賜和王猛以及中間的太子龍旗。
既然是不忌生死，那就必須戰至最後一人。說時遲那時快，當最後一個軍之子連人帶馬被王猛一戟劈成兩半的時候，全場依舊是靜悄悄的。場中剩餘的六十多人聚集在牛天賜身邊，手中兵刃指向蒼穹齊聲吶喊。
“大燕萬勝，燕軍威武，牛天賜威武。”
“大燕萬勝，燕軍威武，牛天賜威武。”
隨即而來的是全場的山呼海嘯，沒有一個人還能坐得住的。龍興榮一邊哭著一邊跳著高聲喊道：“大哥萬勝，大哥威武。”
一個小校一邊喊著威武萬勝，一邊哆嗦著問高朗：“大大大將軍，這這這殺的可都是自己人啊。陛下會不會責怪我們啊。”
“怕個卵子，軍之子咱們不殺，他們自己還殺呢。怕啥?再說不是還有太子呢嗎。”
烏利特雙手捂在胸前仰著頭閉起雙眼默默祈禱。祈禱完之後，他睜開眼睛看著牛天賜。
“牛天賜，你是個勇士。也是個將帥之才，本將很看好你。不過本將想問問，你還有膽量再戰一場嗎？”
烏利特的身後已經排滿了披掛整齊的軍之子，他們一個個放下面甲，手中騎槍閃耀著寒光指向牛天賜。
“有何不敢，你儘管出兵吧。”
哄，場外所有人都在指責烏利特趁人之危，不講規矩。烏利特全然不顧眾人的反應，冷笑著看著牛天賜。就在他舉起右手，準備下達進攻命令的時候。場外傳來一聲高喊。
“聖旨到，諸軍接旨。”高平和李克策馬跑進校軍場來。
“陛下有旨，軍之子大將軍烏利特擅自出兵爭鬥，著在軍中禁閉一月以示懲罰。軍之子全軍將士一同禁閉，無旨擅自離營者斬。烏利特大將軍還不接旨返回軍營？”
烏利特盯著李克看了半晌，這才接過聖旨，率軍回營。
“陛下有旨，太子龍興榮擅自挑起各軍爭鬥有失太子身份，即日起禁閉東宮半月以示懲罰。太子侍讀牛天賜、校尉王猛著回家閉門思過，無旨不得擅自出門。”高平將聖旨放在牛天賜手中，帶著龍興榮回宮。走之前高平低聲的說了句“殺得好”。
牛天賜站起身來，轉身對眾人說：“此戰因我而起，陣亡受傷將士的撫卹由我一人承擔。汝等可願隨我回家？”
場中那剩餘六十餘老兵盡皆下馬跪倒在地齊刷刷的說：“我等願追隨侍讀左右，為奴為僕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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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朗低聲的對燕承宇說：“瑪德，你這徒弟實在太不像話了，問都不問一聲就把我家的家將卷走了，今天這一戰，小弟賠大發了。燕兄，你怎麼說？”
“今天你痛快不？”
“痛快，太塔瑪痛快了。我跟你說我看見軍之子那幫人就手癢癢，恨不得把他們都弄死。”
“那你還在乎那些家將們嗎？”
“呃，好吧。就當我這個當叔叔的送給孩子的禮物吧。不過燕兄啊，兄弟真的肉疼啊。芙蓉樓，你必須請客，不準推辭。”
“必須的。今天隨你怎麼玩兒都行。”
“哎呀，那可太好了。反正今天兄弟幾個也齊了，咱們兄弟好好熱鬧熱鬧。來人，把那幾個看熱鬧的傢伙都請過來。”
不一會，點將臺上十六衛大將軍湊齊了一多半，老哥幾個勾肩搭背的向著芙蓉樓走去。牛天賜藉此機會把千牛衛長史叫過來，一張萬兩白銀的金邊匯票塞過去。
“有勞長史處理後事，切不可委屈了兄弟們。”
“哈哈哈，牛天賜，你將來若不成就一番功業，老夫就一頭碰死在這裡。好啦，你放心，一切有我操持。早些回去吧，這幾天不要出門。等過了風頭就到千牛衛來，咱們好好喝一杯。”
“如此在下就告辭了。”
“侍讀慢走，常來啊，哈哈哈。”
牛天賜和王猛領著六十多家將抬著受傷和陣亡的兄弟們往家走。這一路上不時的有各家店鋪的掌櫃的，以及京城中的富戶世家前來攀交情。等到好不容易回到家門前，只見高闢疆和司馬長風還跟在身後。
“兩位賢弟不回家，跟著我做甚？”
“今天你我兄弟揚名立萬，怎能不痛飲慶賀？從現在開始京城四傑的名號就是咱們兄弟的了。師兄啊，小弟我闖了這麼大的禍，反正回家也是捱揍，還不如到你這避避。”高闢疆大大咧咧的回答。
“我娘不會揍我，但是一個勁兒的哭也挺煩的。還不如在師兄這呆著呢。再說這麼多家將的事還得處理，師兄現在沒有爵位，這些人只能算是奴僕，我還得幫著師兄問問他們自己願不願意。對了師兄，我家這幾個家將的身契一會就送到。”
晚間時分，這些家將的事就安排的妥妥當當。牛天賜留下了高家和司馬家的家將之後，剩下的四十餘名家將被牛臥槽悄悄送進萬通錢莊。五日之後，這些人攜家帶口，啟程去了幽州柳林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