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榮耀怎麼也想不出自己的話哪裡好笑了，一臉尷尬的看著郭巖。
郭巖感覺到了蔣榮耀的疑惑，郭巖沉聲說道：“事情已經不重要了，不管小浪是不是你殺的，家主的位置都只可能是小濤繼承了！”
站在蔣榮耀身後的郭濤不由得感到一陣激動，郭巖的這句話不僅僅是宣告自己即將繼承郭家家主的位置，更是在保護郭濤，郭濤再也不用擔心因為被捲入家主繼承人爭奪戰而死的不明不白了。
“so？”蔣榮耀依然疑惑地看著郭巖，“我還是沒明白您的意思！”
郭巖深深地吸了口氣，笑著解釋道：“我人是老了，但是我的眼睛還沒瞎，在我的眼裡從來都只有兩個人有資格繼承這個郭家家主的位置，一個是小浪，一個就是小濤，除此之外我不會考慮任何其他人繼承郭家家主這個位置，這些年小浪和小濤的所作所為我也都看在眼裡，小浪心狠手辣，適合成為上位者，但是小浪在品德方面顯得不夠資格，小濤為人寬厚，但是卻少了一絲兇狠，現在有你幫小濤，我也可以放心了！”
“呵呵……”蔣榮耀古怪的笑了笑，“老爺子您就不怕我對小濤不利嗎？或者說我是想利用小濤掌控郭家嗎？”
“呵呵，你不會對小濤不利的，只要小濤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你就不會打他的主意，年輕人，你是個重情義的人，即便你真的對郭家的家業垂涎三尺，為了那個姓田的小姑娘，你也不會動小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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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榮耀內心不由得一驚，很快蔣榮耀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了，本來郭浪的死就有太多讓人難以置信的巧合了，再加上郭巖肯定會仔細的調查自己，田嵐和郭濤的關係不可能瞞過郭巖，郭巖就有了足夠的理由確信郭浪就是被自己設計殺死的。
想到這裡，蔣榮耀的神色也變得極其坦然。
郭巖繼續說道：“其實我也知道小浪和小濤只可能活下來一個，小浪心胸狹隘，如果他成為了郭家家主，勢必容不下小濤，會對小濤趕盡殺絕，而如果小濤成為了郭家家主，小浪勢必不服，一定會滋生叛亂，無論這場叛亂最終是什麼結果，小浪和小濤必有一人殞命，所以我早就做好了他們兄弟相殘的準備了！”
“什麼？你不早說？”蔣榮耀傻眼了，早知道郭巖會這麼想，自己哪裡還要冒那個險去設計殺死郭浪？直接讓宮本惠子悄悄地潛進郭浪的住所咔嚓一刀就把郭浪解決了。
“什麼？”
“哦……我的意思是……額……我的意思是……您應該讓他們兄弟倆早點知道的，這樣宅心仁厚的那一個就不會心存顧忌了！”蔣榮耀趕緊解釋道，自己當然不能夠讓郭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然郭巖一定會氣得從床上跳起來把自己活活掐死。
郭巖古怪的笑了笑：“不是還有你在嗎？有你幫宅心仁厚的那個，我自然不會有所擔心！”
“是嗎……”蔣榮耀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郭濤，蔣榮耀忽然想起來貌似是郭濤自己主動找上門尋求蔣榮耀的幫助，而且開口就是讓蔣榮耀幫他殺了郭浪，這樣的郭濤嚴格意義上來說也算不上宅心仁厚吧。
郭巖似乎明白蔣榮耀內心的想法，笑著解釋道：“宅心仁厚的人在被逼急的時候往往也會幹出一些事情來，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蔣榮耀這才釋然，蔣榮耀相信郭巖看人的眼光，看來自己對郭濤真的有所誤會了，同時蔣榮耀也隱隱想象到了郭浪做的事到底有多過分，居然把郭濤逼得向還是陌生人的自己求助，但凡不是一個人走投無路之時，絕不會向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可能跟自己的敵人有著合作關係的陌生人求助的。
蔣榮耀靜靜地看著臥病在床的郭巖，內心深處對這個老者感到無比的尊敬和心疼，一個人究竟有著怎樣的胸懷和遠見才能夠和一個殺害自己孫子的人聊這麼多，一個老人在臨死前看到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孫子自相殘殺，這又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蔣榮耀不禁動容，往郭巖的位置又靠近了幾步：“老爺子，我有個朋友醫術了得，我明天讓他來給你看看吧？只要您信得過晚輩不會懷疑晚輩在給你開的藥裡面下毒……”
郭巖再次被蔣榮耀的話逗樂了，郭巖輕輕地搖著頭：“沒用了，京城農家的好幾個頂級醫者老朋友都給我看過了，而且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我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盞即將耗盡所有的燃油的燈，無論怎麼修理燈芯，也是於事無補，油盡燈枯，油盡燈枯啊！”
蔣榮耀聽到郭巖略顯淒涼的話，內心深處也感到一陣悲哀，蔣榮耀不住地開始質疑自己殺郭浪的行為了，自己居然在一個老人即將逝去的時候把人家的孫子殺了，雖然他的孫子也想殺自己，但是於情於理自己多少都顯得不厚道，或者誇張點說是喪盡天良，或許自己從踏入地下世界開始，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都在朝著一個壞人的軌跡執行吧，自己現在所執行的軌跡究竟是巔峰軌跡還是惡人軌跡？自己會不會也有一天變成南宮尚那種殺人狂魔？自己會不會也有一天變成安再仁那種陰狠毒辣的眼鏡蛇？
郭巖看著一臉迷茫的蔣榮耀，似乎猜到了蔣榮耀內心的糾結，郭巖笑道：“任何人走的路都是自己獨特的路，任何人執行的軌跡都是自己獨特的軌跡，不管是正路還是邪路，只要保持自己的初心，只要自己最終走向成功，這條路就是巔峰之路，這道軌跡就是巔峰軌跡！走自己路，讓別人說去吧，妄自言論別人的路的人，基本上都是處於嫉妒的心理的無能之輩，真正的有本事的人是不會非議別人的路，因為在有本事的人看來，如果對方的路自己真的看不慣，就一把把他扯下來就行了，幹嘛要浪費自己的口水呢？”
蔣榮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此時的郭巖宛如一個正在教導自己後背的慈祥老者，而蔣榮耀也如同一個仔細聆聽長輩教導的晚輩。
“蔣榮耀！”郭巖忽然一改之前的溫和，用一種凌冽的語氣叫出了蔣榮耀的名字，此時的郭巖雙眼之中的渾濁之色，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光。
蔣榮耀呆呆地看著郭巖，內心深處湧現出一種讓自己感到恐懼的的念頭-迴光返照！郭巖
蔣榮耀強行壓抑住自己內心悲傷的情緒，來到了郭巖的床沿邊，蔣榮耀雙腿一沉，重重的跪在了郭巖的床邊：“老爺子，晚輩在這裡！對不起，老爺子，我向您，向郭家表示懺悔，我和您並無交情，可是您今天卻無微不至的教導我，我外公在我生下來之前就死了，至於我爺爺，我連我親生父親是誰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爺爺是誰了，我更加不知道他還是否活在人世間，您今天對晚輩的教導，讓晚輩感覺到了從來沒有感覺到的關懷，雖然我不知道爺爺對孫子的關懷和教導是什麼感覺是什麼情景，但是我想，應該就是這樣吧！我從內心深處感激老爺子，尊敬老爺子！”
郭巖十分欣慰的笑了起來，此時的郭巖竟然有了力氣用手臂稍稍撐起了自己的上本身：“你很優秀，我一直都很遺憾，我覺得我的孫子都不夠優秀，你能叫我一聲爺爺彌補一下我心中的遺憾嗎？”
蔣榮耀因為自己悲傷的情緒，嘴唇輕輕抖了抖：“雖然我並不認為小濤不夠優秀，但是我卻十分樂意叫您一聲爺爺，爺爺！”
“哈哈哈哈！”郭巖十分爽朗的大笑起來，“榮耀，答應爺爺，爺爺把郭家交給小濤了，你一定要幫小濤，一定要幫小濤，他還小，遠不知道世家競爭有多麼殘酷，爺爺祈求你，幫他，也是幫爺爺，幫我們守住我們郭家幾代人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
蔣榮耀重重的點著頭：“爺爺，你放心，我將榮譽對天發誓，只要有我蔣榮耀在一天，就不允許任何人任何勢力危害郭家！而我蔣榮耀今生今世絕不辜負老爺子今天的教誨，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很好！爺爺沒有看錯人！”郭巖十分激動的點著頭，隨後左手朝郭濤招了招手。
“爺爺！”郭濤快步來到了郭岩床邊。
郭巖的左手不住地撫摸著郭濤的頭髮，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小濤，以後郭家就交給你了，你記住，遇到了什麼麻煩不要害怕，凡事你都有你榮耀哥幫你，你在這個世上除了你榮耀哥和影子以外，不要輕易地相信任何人，而且你也永遠不得做出損害你榮耀哥的事，未來郭家就靠你了，你知道了嗎？”
“爺爺，我知道了！”郭濤的眼眶中不由得滑下兩行淚水。
“影子！”郭巖費力的扭過頭看了一眼自己房間裡另外一個小隔間。
“家主！”一個同樣穿著黑色衣服的男子出現在郭巖的床邊，男子渾身上下都穿著黑色的紗衣，就連整個頭部也被黑紗包裹住了，除了可以透過聲音判斷出影子的性別，其他的一無所知。
“影子！我現在宣佈，郭家下一任的繼承人就是郭濤，你……你以後就要像對我一樣對他！”郭巖臉上的紅暈已經開始逐漸消散，一絲慘白色開始悄悄地浮現在了郭巖的面部。
“是！”影子也是個性格冷淡的人，在聽到郭巖的囑託後影子只是朝郭巖鞠了一躬，再次回到了自己之前待的小房間裡。
郭巖在完成一系列囑託之後，右手忽然一軟，癱在了床上，此時郭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一絲血色，除了臉上的斑點和愈發渾濁的雙眼以外，整個頭部都是一陣恐怖的白色。
郭巖的右手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郭巖使出渾身的力氣轉過頭看著牆上的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大聲呼喊起來：“神龜雖壽，猶有竟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
郭巖的聲音毫無徵兆的戛然而止，郭濤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蔣榮耀轉過身重重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嘴裡輕輕地唸叨道：“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