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現在燕京還一大攤子事兒呢，你到底有什麼事把我找來？”許諾望著正在開車的紀墨忍不住問道，這已經不是她一次發問了。
可是紀墨一直都是笑而不語，只是專心致志的開車。得不到答案，許諾也懶得去問了，只是板著臉看窗外飛快倒退著的樹木。
漸漸的，許諾發現眼熟了，這竟然是要到她們家所在的大河村了。
“墨少你要去我們家嗎？”許諾驚奇的問道，這不年不節的，紀墨怎麼到自己家串門去了呢？一想起他們家，許諾就不禁會回憶起把自己的全部交給紀墨的那個晚上，本來挺嚴肅的ol，這會兒小臉蛋就日落西山紅霞飛了。
“會順路去看看吧。”紀墨隨口說，他可不知道自己在人家家裡做過什麼禽獸的事情。
“順路？”許諾愣了下，既然是順路，那主要的事情是什麼？
“你弟弟讀書的小學在哪裡？”紀墨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就在大河村小學。”許諾回答，紀墨這話讓她更莫名其妙了，難道紀墨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弟弟？如果是為了要看自己弟弟，專程跑這麼一趟，未免也有點太小題大做了吧？
“大河村小學大不大？”紀墨貌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大，村裡的小學能大到哪裡去了？”說起這小學，也勾起了許諾的回憶：“我小學也是在大河村小學讀的，我還記得整個小學其實就只有三間平房，我們小學所有年級加起來也沒有一百個學生。算上校長在內老師都湊不夠五個人。那平房都是特老的房子了，四處漏風，夏天還挺涼快，冬天的時候特別冷。班裡沒有暖氣，都是燒磨的土爐子在教室中間，學校裡的煤不夠，經常是我們學生從家裡帶幾塊煤來。我們經常會帶著白薯，然後就放在煤爐子邊兒上，烤熟了當飯吃，特別的香……”
聽著許諾說的，紀墨感覺是挺苦的。可是怎麼說到後面，卻看到許諾面帶笑容似乎是很幸福的回憶呢？
“現在大河村小學還是這樣嗎？”紀墨聽了忍不住問道。
“是啊。”許諾提起這個，搖頭嘆息道：“大河村小學好像就沒怎麼變過，畢竟太偏僻了，可能縣裡也管不過來吧。”
“是嗎……”紀墨心想這事兒回頭得問問老媽，這國家重點抓教育都多少年了，要說也該有所改變了。
道路越來越不平，原本就是破爛的土路，現在更是坑坑窪窪，根本就開不快，就像是喝多了酒的人走路深一腳淺一腳似的。
紀墨心想就這路，看來不要對學校抱太大的希望了。
開了又大約半個小時，許諾忽然指著路旁說：“看！那就是大河村小學！”
“哦——”紀墨順著許諾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有一排平房在那兒。雖然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可是紀墨親眼看到時還是挺震驚的，那竟然是一排土坯牆的房子。這哪裡能用來上課啊，分明就是危房嘛！
“你們……就是在這種房子裡上課的……”紀墨不是在問許諾，而是在感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簡直都不敢相信。他在縣城裡讀書的時候，已經覺得學校很差了。讀初中的時候有晚自習，因為經常會停電，而不得不每個學生在桌子上點一截蠟燭晚上看書。
沒想到這村裡的小學……別說電了，紀墨心想不知道水通沒通呢！
“當然就是在這種房子裡上課的！”許諾不知道紀墨是什麼意思，有點不高興的道：“怎麼？看不起？我告訴你，就我的小學同學考上燕京大學的都有好幾個呢！”
“不不，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紀墨否定道：“我只是在想，這樣的教學條件，能夠考上燕京大學，真的很不容易。”
許諾撇撇嘴：“可是也許你不知道，那幾個考上燕京大學的，都沒有去讀……”
“啊？”紀墨聽了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沒錢唄！”許諾搖了搖頭，嘆息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們普通老百姓的苦？我們家出事的那兩年，弟弟的學費一直都是欠著的，校長沒收……其實比我們家更窮的更困難的多的是，考上了燕京大學卻因為沒錢而沒有去讀……”
“學費……不能想辦法找贊助或者什麼的嗎？”紀墨在前世經常會在報紙上看到有企業去供大學生上學，等畢業之後就會直接到該企業工作。只不過在這個年代，好像還是個新鮮事兒。
“哪裡是學費的問題啊……”許諾苦笑著對紀墨道：“你不知道，他們連車費都出不起的……”
“……”紀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紀墨來看小學，是因為紀墨想要投入一筆資金去建設希望小學。
原本紀墨的想法，是本著商人的心理。一是為宏圖國際去賺取美譽度，二是為老媽賺取政績。所以才實地去考察一下的，可是在親眼看到之後，紀墨的心理不知不覺的產生了變化……
越近，就聽到那朗朗的讀書聲越清晰。紀墨走近一看真是倒吸一口冷氣，竟然那一排窗戶有的還缺了半塊玻璃，用寫滿了字的紙糊著。這紙還缺了一塊，被風一吹，忽閃忽閃的真是淒涼。
土坯牆露出茅草來，殘缺的土壁讓人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下。紀墨停穩了車子，便直接走向教室。現在是夏天，教室的門是開著的，紀墨從外面望進去，教室裡每個學生都是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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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裡別說空調了，連吊扇都沒有一個。學生們雖然都很熱，但是卻仍然很認真的聽著老師講課。
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水泥黑板，釘著木板來固定著的桌子腿，斑駁的教室牆面，頭髮花白穿著打了補丁衣服的教師，跨欄背心上破了不知幾個洞-眼的孩子們……
這一切，讓紀墨的鼻子裡酸酸的。
什麼祖國的花朵，什麼七八點鐘的太陽？那都是城市裡的孩子！而對比起來，農村的孩子甚至連狗尾巴草都不如！
紀墨攥緊了拳頭，自己無法去改變孩子們的未來，但是至少，他可以盡力去改變孩子們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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