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揚聽了眼珠子瞪得溜圓，跟白日見鬼一般指著紀墨，小擀麵杖般粗細的手指顫抖著：“你怎麼知道的？”
紀墨笑嘻嘻的伸出修長的手指故作高深的捏了捏：“掐指一算！”
“……有這一手你幹嘛不去黃金海岸擺個地攤算命去？”張揚半信半疑外帶揶揄的道：“絕對比你做生意有前途呀！”
紀墨當然不會算命，但他能夠揣摩人心理，分析厲害關係，以做出邏輯推理判斷。
自己之前對老媽說的話，雖然老媽未必會全部採納，但是一定會作為一個參考。而且老媽新上任不久，正是急需立威的時候。
既然老媽答應了老百姓要去做，那她就一定要做到，否則失去了公信力，這縣長也真當不下去了。
姚豐收吃了癟，肯定在這事兒上不敢高唱反調。但是縣委書記鄭俞可是個老狐狸，搞平衡的好手。他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政績、聲望、實惠全都落在舒娟手裡。
所以即便是接受了舒娟的方案，鄭俞也肯定聯合姚豐收要咬塊肉下來。
在這點上，舒娟也是無可奈何，要推出新的政策必然就要在某些方面做出些妥協和讓步。
政績和聲望是舒娟此時急需的，那當然就只有把實惠送給鄭俞和姚豐收咯。好在姚豐收快到終點站了，沒有進步的可能，對政績也就興趣不大。至於聲望，對於現在的姚豐收來說，哪裡能跟實惠比？
舒娟想要政績和聲望，姚豐收想要實惠，在這個角度上，兩人默契的達成了共識。而鄭俞的影響力也只有到這一步，所以達成紀墨推斷的結果是很合邏輯也很合理的。
深入淺出的跟張揚解釋了下，紀墨笑道：“這樣也好，雖然少賺一點，但是卻能合法的長久做下去。”
“嘖嘖嘖嘖……”張揚吧唧著嘴圍著紀墨轉了幾圈，終於嘆息著搖了搖頭：“老大，以後兄弟跟你混了！”
“小樣兒！”紀墨打趣著，然後提起了劉愛軍：“對了，有沒有一個叫劉愛軍的人聯絡你？”
“有啊。”提起劉愛軍，張揚有點不高興，嘟著大嘴：“你安排的嘛，這下倒好，現在運貨和一些雜事他一個人全包了，搞得我跟吃閒飯的似的。”
“那還不好啊？”紀墨指著他笑道：“莫非你還想跟我說無功不受祿？”
張揚齜了齜牙：“反正不太自在啊，現在我在海邊除了每天跟牛國良喝幾杯，一塊兒吹個牛兒什麼的，就沒事兒幹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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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的工作呀胖娃！”紀墨拍手大笑。
“你丫嘲笑我——”張揚繃緊一臉橫肉，委屈的說：“老子不拿錢了！奶奶的！”
“我說真的呢。”紀墨止住笑，安慰張揚道：“你要知道，牛國良和咱們的關係，其實利益結合佔了一定比例。那不像咱們哥倆的關係這麼牢靠，保不齊哪天大家的利益起了衝突，他反水了怎麼辦？你跟他多走近點，能做成兄弟最好，做不成兄弟，好歹你也對他能貼身防範著點。我在人際交往上是弱項，你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又能說會道，搞好人際關係正是你拿手的啊！”
張揚聽了拍拍自己腦門兒，忍不住問了句：“哥你是在誇我嗎？”
“當然是誇你……”
“你發誓？”
“……我發誓！”
“還是算了……我相信你。”
“……”
“你就別吃劉愛軍的醋啦，他把一些需要嚴格執行但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活兒給包攬了。你負責的就是公關，懂嗎？很重要的，各種關係之間的聯絡就靠你了。”紀墨還是擔心張揚心裡又隔閡，就特意安慰一番。
“行，你放心吧！”張揚咧著大嘴樂了：“其實你說這個我也明白，只幹那些雜活兒確實對我來說有點大材小用！你說對不？”
“……對！”
“聽你口氣有點勉強啊？”
“……不客氣！”
這幾天，紀墨看到老媽都是滿面春風的樣子，顯然進行的很順利。直到這天紀念拿著份報紙喜滋滋的過來給紀墨看，紀墨才發現原來老媽上了中原都市報了。
“一腔正氣，巾幗不讓須眉！兩袖清風，鐵面更懷熱血！——記昌龍縣縣委副書記、縣長舒娟。”
這樣一篇佔了半版的大篇幅專題報道，洋洋灑灑數千字把舒娟的事蹟給好一番歌頌。雖然就黃金海岸這事兒沒有批判誰，但是正面突出了舒娟的形象。這顯然也是上級協調過的結果，不管怎麼說，這可是個又有面子又有裡子的事兒啊。
舒娟不過是個縣長，但是這樣一來，紀墨相信即便是在省裡大佬那裡也不會不留意這樣一個政界新星了。
看看落款，主編名字叫做藍芳草。紀墨腦海裡頓時浮現出了那天在樓頂上，利用望遠鏡觀察到的女記者，好像三十歲左右吧，最深刻的印象好像就是胸挺大的，別的都沒記住。
原來是中原都市報的啊？這可是歪打正著了，看來當天這位藍芳草主編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呢……紀墨心想，這樣一個無冕之王，得攛掇著老媽跟人家打好關係，以後絕對是用的上的人。
從這報道上來看，這個藍芳草就是個不缺少正義感的人。和老媽應該是合得來的，紀墨一邊想著一邊瀏覽正文，忽然發現竟然還提到了自己。
當然，是作為對舒娟正面形象的襯托存在的。主要就是說親生兒子還在醫院裡住院呢，舒娟作為縣長以百姓為重，一心撲在工作上之類的褒揚言辭。
後面還捎帶手的寫出了紀墨住院的原因，也就是奮不顧身在車輪下搶救出一位陌生女孩。由此又引出了舒娟打擊黑幫保護傘公安局政委紹明的光榮事蹟，算是舒娟另一面的閃光點。
於是幾個角度一綜合，舒娟這個形象可稱之為又高大又飽滿。
紀墨看到最後卻是有點心情凝重，雖然都是好話，可是這位藍芳草主編也有點太耿直了。即便是對老媽有好感，也不帶這樣誇的啊！
這不是整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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