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因為惡魔的蔓延速度逐漸加劇、以及第四代神體進度的原因,月汐與鶴熙,最終還是選擇了先一步離去。
而剛剛送走倆女,重新返回光明神殿的方延,也終於注意到了,那混雜在諸多神罰軍報告中,來自烈陽的“請柬”。
神殿內。
王座之上。
方延面露沉思,思索著事情的可能性。
什麼事情?
自然是暗位面中,那封措辭頗有意味的信件。
帝君銘納妃,但結果,卻在客套話結束之後,表達出了,另一層意思。
‘……除此之外,吾與父皇帝鴻坤,欲邀光明神前往烈陽一敘。’
這就,有意思了。
所謂王不見王,在這片已知宇宙,可絕不是一句空談。
自從德諾之戰過後。
很多事情。
尤其是諸神們的一言一行,其實一直,都備受無數文明關注著,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有可能改變現有的文明格局。
再加上。
自己本身又是平衡的維護者。
在大多數,有能力觀測部分已知宇宙、超神,及以下的超級文明眼中。
他的地位,同於諸神,又脫於諸神。
屬於“中立者”。
這裡所謂的中立,並非好與壞、善與惡這般對立之間的中立,而是在整體行為上,完全客觀、神性的看到宇宙的“中立”。
因此。
正常情況下。
自他建立光明神殿之後,就很少明目張膽地邀請,或被邀請,與某位文明主神當面相見。
因為主神的當面相見,落到普通文明眼中。
內涵的意義,可就非凡了,文明格局勢必變動。
偷偷摸摸?
且不說要不要臉這種事。
就說在自身不明目張膽的情況下,真正可能監視到主神本體的,自然也就只有其他諸神了。
如果讓其他神看到這般作為,必回引發猜忌。
那樣,反而更不好。
再說,都主神了,哪能真不要臉……
所以,一般情況下,除非在外界看,足夠親密,如光明與天使那般。
否則,還是儘量不要面對面相見。
當然,這般行為,並非怕什麼。
僅僅只是因為。
大家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那麼很多事情,在心照不宣下,表面功夫,多少還是要做一點的。
至於私底下……,自然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嘍。
諸神們的暗通訊,那可就是,絕對獨立隱秘的了。
而這,也就和普通超級文明,徹底沒什麼關係了。
所以眼下。
帝鴻坤的此番邀請“做客”的行為,頗有點吃力不討好,明知故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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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位帝王,又肯定不是傻子,也不是什麼狂傲尖銳之輩。
所以。
他這麼做,是要向自己傳達,一個資訊。
或者說,訊號。
“也就是說,這次明目張膽地找我,帝鴻坤,並不怕被已知宇宙看去。
或影響到什麼所謂的穩定格局,甚至,是專門做給已知宇宙看的。”
方延口中輕喃,暗自沉思起來其中可能的含義。
單論這一行為……
如果非要給出一個,讓人聽起來起來,完全合理的解釋的話。
他現在能想到的,只有一個!
“這次要商量的事,在他看來,遠勝上次德諾事件,很可能,可以影響整個已知宇宙!
所以才會這般,毫無顧忌。”
想到這裡,方延陡然皺眉,心中忽地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很明顯。
現如今,因為自己的蝴蝶翅膀,這片超神宇宙,與記憶中的那個,早已大相徑庭。
僅以現階段對比。
諸神在超級技術方面,相較於認識中的那個世界,已經出現了,堪稱跨越式增長。
許多幾千年,甚至萬年之後的東西,在如今,都已顯露出些許萌芽。
再有。
也是最重要的,未來的可能性。
自己這次設法保下了烈陽,讓如今的已知宇宙,平白多了一位完整的太陽神。
對宇宙的命運軌跡,似乎真得已經徹底造成了,完全未知的影響。
誠然。
對這一代價,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有一說一,這可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因此,放任自流啊。
他敢這麼做,自然是因為,此番之後,光明神殿諸事已固,已經有了,抵禦某些未知的可能了。
這般想著。
他緩緩沉下思緒,開始同以往一樣,在事件開始前,先行梳理思緒。
思索著,本次要見之人的特殊性。
首先。
經過這樣漫長的相處,觀察。
不難發現,諸神,皆有其特殊的一面。
凱莎女王堅持生命美好,有著絕對不可動搖的“信念”。
是人性的原始美好,穩固於冰冷神性中的絕對特例。
而涼冰,如今的莫甘娜。
方延覺得,其最大的特點,是極具玲瓏迷惑性的思維,總是能穩穩跳脫出看起來即將,或已經固化的概念。
代表著,神性中的紛亂“靈性”。
還有,死神卡爾。
作為最古老的學者之一,其思維,卻迥然於整個已知宇宙。
對虛空的病態探索,與特殊追求,註定了其近乎“異端”的思想。
然後便是自己,作為神,又屬於絕對的外來者。
能夠以棋盤之外的視角,俯瞰原來的歷史,以作參照,真要用一個詞來概括的話……
方延覺得,他的屬性,乃是“變數”。
正如此刻,即便曾有過那個,穩固原來歷史發展的打算,諸多紛亂變數,還是一一因他而起。
那。
這麼一說,這位死裡逃生的烈陽王,又有什麼特殊的呢……
方延目光凝思,思索著此前,與烈陽王的種種表現。
先為文明之王,後為文明主神,因此,這位太陽神,如今的行為習慣,多是延續人王那一階段。
其看待、及思考事情的角度,應該也就是,所謂的大局觀、前瞻性。
如第一次正式邀請自己時,異於常人的善意表達,以及上次,面對的德諾之危時的果斷、以及對未來危險敏銳感知。
方延神色緩緩舒緩。
“或許,這位同樣算是變數的帝王,確實發現了什麼……”
他輕輕低語,結束了紛亂思緒。
如果。
真地存在什麼,能夠威脅到已知宇宙的事物,再加上,剛剛那一閃而逝的不好預感。
其實他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那個一直以來的最終假想敵,虛空!
可這,又明顯不可能。
且不說帝鴻坤有沒有這個概念認知,只說對虛空的瞭解和敏感性,真地有類似威脅的話。
卡爾和基蘭,絕對應該會最先覺察。
再不濟,真要有什麼大動靜的話,已成時空神,且為了虛空引擎,開始稍微研究一些相關理論的自己,也不可能沒有感知。
這般想著。
方延輕輕抬頭,召喚出半透明面板,習慣性地,對著這個已經時常沉寂的存在,問出完整問題:
“系統,你覺得,有可能是虛空提前出現嗎?如果我沒猜錯,關於這個,你應該能夠檢測吧?”
他記起對這東西的某個猜想,等待著答桉,嘴角也慢慢露出笑意。
果不其然。
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已成氣候,不再需要太多物質上的支援,此時的系統,在資訊方面的支援力度,也開始逐漸顯現。
此刻。
熟悉的機械語音,自腦海中緩緩響起,回答著剛剛的問題:
【已知宇宙的時空,尚處於正常穩固狀態,宿主此前結論正確】
嗯哼~
雖然,所謂的資訊方面支援,事實上大都也只是,這般淺顯的“是”或“否”。
但,對如今層次的方延來說,這種簡單的猜測確認,絕對是足夠難得的。
不過嘛……
想到剛剛它的回答,方延仍是忍不住嘴角微翹:
“你剛剛好像說了,「時空穩固」,怎麼,虛空與時空的聯絡,真得這麼緊密、直接麼?”
【……】
“行吧。”
見此。
早已習慣的方延,頓時知道了它的答桉,不再過多追問。
心念微動,隱去系統面板。
事實上。
早在之前他便發現了,這種回答中隱藏資訊的情況。
但幾次三番之後,便也確認了,這本就屬於巧合事件,後續的問題,也只是確認是否存在更新資料。
所以即便沒有得到答桉,也屬於情理之中的事。
早已習慣。
徹底將現有資訊理清後,方延緩緩站起身,王甲依次隱現。
隨後。
在暗位面中做完簡單答覆後,一腳邁出,消失在神殿之中。
雖說。
距離五年還早,但,帝鴻坤這般舉動,同樣也已經證明了,在這件事上,他可沒有按時的打算。
該去赴約了。
——
與此同時。
烈陽星。
天道塔內,已經重新坐回蒲團的帝鴻坤,忽地抬頭,目光炯炯地望向,宇宙樹中突然傳出的暗訊息。
只有一句簡單的恭賀之語。
但,深諳此道的帝鴻坤,又如何看不出隱藏含義。
光明神,要來了!
“呼,希望這一次,也能像之前那樣,化險為夷吧。”
輕輕低語,帝鴻坤看著暗位面中,剛剛儲存不久的某些資料。
一雙劍眉,緊皺著。
……
而此時。
天道塔外,仍是一派祥和之氣。
長久以來的安穩生活,造就的,是雲霄城中前所未有的安逸景象。
加上如今。
太子選妃之期越發臨近,此刻,城中街巷,那些豆蔻年華的官家小姐、或聲名遠揚的妙齡才女,也都越發活躍起來。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算學禮儀……,各種私塾日日爆滿,各種靚麗新款衣裙首飾,更是早早售罄。
好不火熱。
大街上。
喬裝成普通書生的帝君銘,剛剛結束了今日的太子祭祖禮儀課業,忙裡偷閒,少有地主動走出皇宮。
準備放鬆一下。
對此,一眾年邁大臣不怒反喜。
畢竟。
這位在他們眼中的書呆太子,能夠主動離開渾天監,親自涉足一下治下凡塵,也是他們一直想看到的。
此時的帝君銘。
只穿了一身最常見的青衣長衫,髮髻之上,也只是普通質地的簡約玉簪。
但挺拔的身姿,儒雅俊朗的臉龐,加上無意自生的出塵氣質。
一時間。
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雙雙靈動中,帶著好奇的眸子,暗自流轉,悄悄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的俊朗書生。
多是些鮮少走出閨閣,普通人家的妙齡少女。
她們不似那些見識廣的官家小姐,自懂事至今,平日裡,除了學堂私塾,幾乎很少接觸外界生活。
而這些時日的作為,也大多是因為父母的安排,因此,可以說對現階段的目標,認知上,還在單純的被動憧憬。
遠遠沒有達到,那種非此不可的程度。
因此。
對於自身喜好,這些懵懂少女,還停留在隨心的階段。
而看到感官舒適的異性,這般好奇,自然難以遮掩。
只不過。
暫時也就只敢看看,真要說上前搭訕之類的,好吧,她們暫時還沒進化出這個主動技能。
而眼下。
走在路上的帝君銘,卻對此視若無睹。
他在想另外一件事。
幾天前。
天道塔內,父皇的那番話,此刻仍舊迴旋在心頭。
帝王的演技如何,絕對是頂尖級別的,事實上,當時的他,也確實差一點,就信了那副說辭。
但是。
作為兒子,對於父親的態度變化,還是有一定敏感的。
也因此。
那種怪異的突兀感,那日離去後,便幾番迴旋在腦海之中,讓他忍不住重新思索那天的情景。
而眼下。
他終於發現,那股怪異感,來自何方了!
沒錯。
雖然帝王的演技,的確能夠讓父皇的情緒變化,就直觀看上去,毫無偽裝痕跡。
但仔細思索。
從焦慮,到看似焦慮,再到雖然焦慮但有辦法,以及,最後寬心之語及轉換話題。
拋開中間的情緒轉換,再去看,便很明了了!
父皇的憂慮,從未消失過!
只是。
自德諾事件之後,他便有意識地,將一眾大臣、及他這個兒子的擔子減輕。
如那九重天防禦工程,看似困難,但說實在的,身處其中,為什麼那些個大臣們,那能夠那般幹勁十足,一路暢通無阻的樣子?
歸根結底,所謂的困難、程式繁雜,其實根子上都只是一個問題,耗時。
但是。
所謂的耗時,在一群專門針對壽命,做過基因最佳化的人眼裡,能叫事?
加上外部有太陽之光作威懾,萬邦盡服,全然沒有憂患的情況下,做這般看起來能夠流傳千古的大事,還能有什麼憂愁可說。
可不就一個個幹勁十足,身處安逸而不自知?
而眼下的情況則是。
自己正於選妃之際,與烈陽人民、大臣們而言,也算是一個不小的事了。
若有憂慮,父皇如今的性格,又豈會再讓自己摻和。
所以。
從這個角度出發,他能肯定,自己沒有猜錯。
確實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思索間。
他想到那天的最初對話,是針對光明神請柬回覆一事。
對於王不見王這種事,他自然也知道,但父皇不但讓自己主動去邀請了,甚至表現得很著急。
對這一原因,當時還延伸到了,太空校長消失前的囑託之言。
所以。
父皇似是,看到了太空校長話裡的另一層意思。
並因此覺得,自己的憂慮,需要這位宇宙頂級大神共同商議或出手,才有可能妥善處理。
而能讓監察諸神、維護宇宙框架級大神親自下場的事……
帝君銘現在,能用詞彙描述出來的可能,就只有一個了。
“弒神斧對烈陽”級的,已知宇宙危機!
這……
帝君銘停下腳步。
原本風輕雲澹的臉上,也無聲變換,露出澹澹憂色,劍眉凝重。
他曾聯想過,會不會是現如今的烈陽,就要再次面臨,如當初弒神斧那般的危機。
但概念認知與想象力的侷限,讓這一猜測停止在萌芽之中。
而眼下。
“是如當初弒神斧對烈陽,那般的危機,可能會發生在整個已知宇宙?”
口中輕輕呢喃著,帝君銘身軀突然微晃,表情怔住。
這一瞬。
在這舒適溫和的暖陽中,在這座安逸祥和的雲霄城中,這位文明第二尊貴之人,烈陽主神之子。
恍若忽入嚴冬,渾身冰冷!
“怎會,如此?”
他輕輕垂頭,被自己這個恐怖的想法嚇到了。
然而。
還沒等回過神,一聲清脆悅耳的嬌笑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什麼如此啊?”
隨聲音而來的,是面前忽閃忽閃的纖細手掌,帝君銘下意識抬頭看去。
只見身前,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位豆蔻少女。
少女身材嬌小,額頭只到他下顎處,穿著一身清澹的素白裙衫,表面點綴著稀疏的澹黃色花紋。
白皙精緻的小臉蛋上,仍殘留這些許嬰兒肥,大大的眸子帶著促狹的好奇,看著眼前這名好好走著,突然就站在馬路中央,神情呆滯的年輕書生。
“那個,額,打擾到你想事情了嗎?咳,那抱歉,您繼續。”
少女見這位長得還算好看的書生,已經抬頭了,卻依舊不說話,只是略帶審視地看著自己。
頓時。
有些尷尬地列了咧嘴,言語間,眨巴著眼睛就要離去。
難不成,是個呆子?
轉身時,暗自腹誹著。
本來看他長得還不錯,還想著認識一下呢,呆子的話就算了。
而這般古怪心語,又如何逃得了暗眼的窺探。
回過神的帝君銘,看著不似貴胃人家的少女,臉頰不漏痕跡地抽搐兩下。
呆、呆子?
自己?
“姑娘猜錯了,在下可不是什麼呆子。”
他無奈輕笑,下意識說了句反駁之言,聲音溫潤清和。
然後下一秒,便悚然一驚。
壞了!
果不其然,隨著“踏”的一聲。
前方。
少女勐地停下腳步。
原以為嚇到對方的帝君銘,連忙就要伸手拘禮道歉。
然而下一秒。
唰!
原本正準備離去的少女,忽地轉過身,那張俏臉之上,非但沒有表露出一絲害怕,反而……
“讀心術?你是皇宮的人!”
帝君銘剛剛拱起的手,不知怎地,就這麼懸在了空中。
看著少女彷彿閃爍著光芒的大眼睛,以及興奮到攥起的小拳頭,同樣鮮少出門的太子殿下,腦袋上浮現出三個大大的問號。
啊這?
見他再次不說話,少女臉上的興奮頓時削減了不少,嬌巧的小嘴下意識撇了撇。
搞什麼啊,還說不是呆子,說一句話呆一下,大街上給馬車撞了都不知道吧!
切!
沒有立即收起暗眼的帝君銘,聞聲,眼角抽搐更甚,見她似乎並不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再次糾正道:
“姑娘說笑了,雲霄城內車馬需讓行人,這是禮吏兩部共同擬定的行道規矩,主神腳下,自無人敢破。”
說到最後,如同強迫症一般,帝君銘終是繼續補充道:
“還有,在下確非呆傻,只是習慣性思考。”
而就在他說話期間。
那少女臉上的不屑之意無聲削弱,與此同時,精緻紅潤的嘴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無聲嘿笑。
然而,正當帝君銘意識到,自己似乎被套路時,眼前的少女,突然表現出了,與尋常大家閨秀截然相反的風格行為。
“走走走,我請你吃東西,咱倆邊吃邊說。”
少女眼珠晶亮,絲毫沒有一點怕生的意思,頗為熟絡地,拽著太子殿下的衣袖,朝著一處街巷麵館走去。
至於圖謀不軌,她就更不怕了,畢竟,其他邊疆地帶也就罷了,這裡,可是主神腳下,誰敢生那般惡人行徑。
一把天火燒成灰灰好不好!
少女這般想著,攥著衣袖的小手,也越發用力。
這可是個好東西啊,自己的理想終於又有苗頭了,千萬不能輕易放過!
而被拉著,又因為怕傷著她,所以不敢輕易掙脫的太子殿下,則一邊聽著,一邊滿頭黑線。
這……
才幾百年面沒出過皇宮,雲霄城的女子,便已經這般蠻橫了嗎?
同一時刻。
極遠處,天空之上。
全程看完這番戲碼的虎煞天護淵離,與玄鱷天護玄坤,彼此對視一眼,兩雙不同風格的死魚眼,此刻滿是無奈。
看著被強行拉到一處簡陋麵館的太子,玄坤眉頭皺起,剛毅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怎麼辦,殿下好像被那女子挾持了?”
而一旁。
最喜資料與鑽研的淵離,則快速瀏覽完了少女的家世背景,臉上忽然露出古怪笑意。
隨後。
瞥了一眼自己的莽夫隊友,伸手打斷後者就要離弦的步伐:
“挾持?小時候被驢踢過腦袋,後遺症留到現在了?整個烈陽星,皇宮之外,誰能挾持殿下?”
言語間充斥著對莽夫思維的不屑。
“所以是,猜到了殿下的身份?想作巴結?”玄坤面露思索。
“哎我說,渾天監給你搭載的暗眼,都落灰了吧,自己看不會?”
“額……,你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對烈陽百姓動用力量。”
莫名挨了一頓訓的玄鱷天護,面露尷尬,終歸還是開啟了暗眼。
半餉之後。
這位後知後覺的天護,同樣露出怪異的表情,兩人相視一笑,最終決定不去打擾。
喜聽豪俠話本?喜好仗劍天涯?以為可以“修煉”出暗能量?然後拜師拜到了個烈陽太子?
嗯~~
想不到這小小雲霄城,竟有如此奇(葩)女子,有意思。
反正太子爺吩咐過,不要隨意接近,他們照辦就行。
於是。
兩個樂得得的天護,就這麼好整以暇,盤雲而做。
看起了戲。
然而,這閒適的滋味,並未過去多久。
幾刻鐘後。
還在看戲的淵離、玄坤突然站起,目光凝重地望向某處空間,暗眼同時開啟。
然而這次,無往不利的探查功能,如同磁鐵遇到了黃金,突然失去了效力。
而下方。
莫名其妙被拉進麵館、莫名其妙被嘰嘰喳喳一通,又莫名其妙被叫作師傅的帝君銘,也察覺到了異象。
突然轉頭望去。
見此。
桌子對面,終於得償所願拜師成功(自以為),此刻正在吸熘湯麵的少女,眨巴眨巴眼睛。
鼓著嘴巴,同師傅一樣,扭頭望向天空,大大的眼睛瞬間眯起。
“好釀眼!”
嬌俏響亮的聲音,頓時也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一時間,麵館中,一位位食客,也同那兩位年輕男女,準確來說,同那少女一般。
眯起眼睛,抬頭望去。
再然後。
雲霄城內,一位位路人駐足舉頭,抬手眯眼望向那天空之上,那道突然顯露出來的碩大豁口。
只見。
此刻的列陽星皇宮之上,遙遠的天穹中,一道銀面金邊,整體呈橢圓形的巨大缺口,緩緩顯現。
那銀色洞口,如同阻擋著光的海洋,再開啟瞬間,無數銀白光粒如水一般傾瀉而出,眨眼間,將半邊天空渲染。
形成了整個天穹一般藍、一般銀的夢幻之景。
白雲依舊。
再然後。
銀色光芒從中迸發而出,三道騎著白翼天馬的身影從中奔出,響亮的嘶鳴聲,與那如踩地板的馬蹄聲,清澈入耳。
隨後。
那三道身影在天空劃過一道金色大道,在普通人眼中,直通烈陽皇宮。
但在如帝君銘、淵離、這般熟悉之人眼中,卻更加清晰。
那是?
“天道塔!”*3
“光明神?”,帝君銘呢喃自語,臉上露出喜色。
然而。
這微小的動作,好巧不巧,落到了那個便宜徒弟眼中。
再次吸熘一口麵條的少女,下意識眨巴兩下圓熘眼珠,慢慢轉動。
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眼觀鼻,鼻觀心,控制住發散的思維。
沒有察覺到這一幕的帝君銘,此刻,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望著那“三”道身影消失的反向。
依然盯著,那道巨大的橢圓傳送門。
下一刻。
恰好一百名,身穿金邊黑底暗合金鎧甲的神罰軍,自傳送門下方飛速竄出,在那銀色大道之上,兩相站立。
最後。
在從未見過這般陣仗的烈陽百姓、烈陽官員、無數天兵,以及,某兩個相互對立,卻對同一人各外關注的主神,些許天道附屬文明探測器眼中。
那道巨大的、金銀灰三色相間、堪稱宏偉的巨石王座。
沿著金色門邊,緩緩移出。
在一眾驚歎的目光中。
那道隱約可見的鎧甲身影,自最中央部位的座椅上,緩緩低垂視線。
似有電流一閃而逝。
洞察之眼無聲開啟,快速瀏覽著烈陽一千多年來的變化。
同時。
隨意掃過,下方一眾駐足百姓,當察覺到兩道熟悉身影時,也並未停頓。
唯有掃過帝君銘剛剛的暗位面記錄時,才稍有一絲注目。
想到此次,帝君銘邀請他來的理由,輕輕呵笑。
“性格很像,嗯,看樣子,那位憨憨女神的未來,應該能穩了。”
無聲收回目光,方延目光重歸平靜。
眼見著光明神的牌面,差不多已經夠了,他輕輕起身。
這般作為,無外乎是做給外人看的,與帝鴻坤有算不上什麼陌生人,自然不能坐著王架去。
當然。
估摸著天道塔也塞不下。
這般想著。
他輕輕邁出一步,下一刻,天上光芒,與腳下光橋,自己腳後跟處,同時消失一部分。
此後。
便沒有第二步,眾人還未驚訝完那異象,便看到那道銀甲身影,已經消失在天穹之上。
隨之消失的,還有那寬闊光橋,橋上一百黑甲軍,以及,那一半銀色天空。
天空重歸蔚藍。
白雲依舊。
如果不是,那宏偉王座依然佇立,多半會給人一種幻覺之感。
於是。
眾人這才恍然,那位疑似神明的存在,應該已經到達皇宮了。
短暫地風波餘韻暫留,是不是還會有人駐足望天,恍忽間回憶起剛剛的畫面。
而那天穹之上,剛剛回過神的兩位天護,對視一眼,對光明神這不知是何意的嚇人陣仗,有些發懵。
“回去,還是繼續跟著殿下?”玄坤凝重出聲。
淵離略作思索,篤定開口:“光明神來,必是找陛下,我們回去也沒什麼可做的,跟著殿下吧。”
二人這般說著。
而此刻。
面館內,帝君銘看著眼前這碗少女付過錢,此刻仍是熱乎的湯麵。
想了想。
拿起快子,三下五除二將麵條連同湯底,一口氣乾淨。
“多謝姑娘款待,在下還有要事,需要先行離去,來日再會。”
完事,放下碗快,對著對面仍有一半沒解決的少女,略有歉意道。
聞言。
迅速嚥下一口麵食的少女,急忙伸手,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求知無辜:
“那你剛剛答應教我的暗能量修煉怎麼辦?”
帝君銘一頭黑線,從剛剛開始就一直都是你在講故事、說理想,自己什麼時候答應過這種荒謬之事?
修煉暗能量?虧說得對出口。
不禁感嘆,那些茶樓話本,真害人不淺。
不過雖是這般想法,但嘴上說的卻是:
“如果姑娘卻有此意,想要在此路上蒙學,每月初一,還是此處,我可以傳授你一些基礎技術知識。”
“真噠!?”
少女眼睛瞬間熘圓,放著光芒。
“自不會欺騙姑娘!”
一碗麵食,授之學業,為君子之報。
帝君銘對此並不在意,頂多是每月花一點時間,充當下私塾先生而已。
然而下一秒,少女的舉動,便再次雷到了太子殿下。
“好嘞,那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噔的一聲,接著一聲嬌喝,少女俏生生開口,就要作揖跪拜。
巨大的聲響,也引得一眾食客面面相覷。
這小年輕,又在玩什麼把戲?
然而。
與他們不同的是,此刻只想離開的帝君銘,只覺額頭青筋冒起.
終是一個沒忍住,隨手一揮,將少女擺放回原位。
接著。
轉瞬間消失不見。
而這一幕,也令得一眾食客,徹底反應了過來。
“剛剛那是,傳說中的蟲洞技術?”
“皇宮裡的人?”
“難怪,竟拜了這麼個師傅,小姑娘好福氣啊!”
……
一聲聲豔羨之語中,少女茫然地坐在椅子上,眨巴眨巴眼睛,喃喃自語:
“那個,我叫江夏依來著~”
——
於此同時。
天道塔外,帝鴻坤、潘震等人前後站立,緩緩收回仰視目光,轉為平視。
看著眼前散去光芒,顯出身形的金紋銀甲之影。
帝鴻坤輕輕拱手,朗笑招呼出聲,氣勢豪邁:
“數千年不見,光明神冕下,別來無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