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這種話，如果跑到任何一個，已知宇宙中，觸控到造神級、或造神級以上文明去講。
那即便說話之人，是方延這位光明神，怕也是要免不了挨一陣，暗地裡的白眼。
但這，又的的確確是句實話。
融合搭載不敗之軀這件事，還真就是，以他目前的科技手段，勉強能做得到的了。
這麼說，可能有點模湖。
那就換種簡單說法。
神河之力搭載不敗之軀，是因為他只有不敗之軀，而他方延搭載不敗之軀，那是因為，他暫時只能搭載不敗之軀。
其他更牛掰的，不是沒有，也不是不想搞，而是他目前的水平，真心搞定不了。
就，很無奈。
隨著方言的指令下達，暗位面中，一道黑亮色“光帶”，從光羽運算群一側“羽毛”上浮現，在基因引擎系統上方，如精靈般旋轉環繞一週。
最後。
一側下垂，沒入引擎黑影頭頂。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異樣，與融合時空序列時想比，簡直如同清風拂面，過於平澹。
甚至一度讓方延，想問一句“要開始了嗎？”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
基因引擎系統的回答，便先一步到來：
「不敗之軀搭載完成，檢測到恆星能量源，正在汲取，正在啟用神軀……」
隨著基因系統的機械言語，主生物世界，也開始發生了某些變化。
只見。
那顆小型恆星，在暗位面聲音停止瞬間，便如同收到了什麼訊號一般。
表面，耀斑活動依舊，卻帶出一條長長火舌，如同一根尖刺，朝著方延胸口湧去……
「不敗之軀已啟用，初次搭載，是否備份融合過程資料？」
片刻後。
已經迴歸主位面，並稍稍感受到一些熱意的方延，聽到了暗位面中的提示。
“嗯，留下吧，順便給小熙發過去一份，連同不敗之軀資料一起打包。”細細感知著神體的變化，他略作思索，答覆出聲。
「已備份完畢，暗通訊郵件傳送成功，對方已接收」
隨著系統最後一道聲音消失，此次行動，也終於算是告一段落了。
剛一起身，他這才發現，腳下的隕石不知何時，已經化為沫沫。
無聲一笑，四道羽翼沉默展開，望著狀態如舊的恆星，開始簡單盤算當下的各項事宜：
“英靈殿防線正在建立，有空間扭曲演算法，加上一些蟲洞和光能的運用，差不多能把它們從光學角度徹底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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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勉強做到這一步，差不多就行了。
超級戴森球計劃，需要用到大量暗鐵，這個，需要等到新的探索方案出來後才能搞。
虛空和反虛空，暫時也不用考慮了，起碼要等到德諾戰爭結束，才有機會一起搞定。所以眼下搭載完不敗體，唯一可以嘗試一下的，就只有暗反物質運用了。”
想到這裡，他輕輕眯眼，視線掃過暗位面衝動空間。
“這個暫時不急，我有王命和銀刃，還有點烈焰之劍，再加上時空基因，應付當下的環境，完全綽綽有餘了。”
所以說。
現在的階段，僅自身戰力方面，可做之事，差不多已經接近極致了。
既然如此。
澹澹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接著，慢慢擴大，變作暢笑。
幾千年來，他變著法子，苟了那麼久。
這下，該攤牌了！
——
梅洛天庭。
凱莎執政第三千年整，同時，也是天使之城與超神學院，斷交的第五百三十個年頭。
已知宇宙，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來自神河。
舊神河時空大神基蘭，親手栽培的兩大文明，德文之星與諾言之星，軍備競賽衝突，再次升級。
起因。
是德星司令程德，利用超級基因技術，升級了第一位二代超級戰士，並為其裝配了新型概念武器，暗反物質弓弩，又被稱作弒神弩，據說，其威力甚至能輕易擊殺一二代超級戰士。
擁有了弒神獵手的程德，在那此後，悍然對諾星發起入侵型戰爭。
最初。
本是德星勝券在握的局面。
但隨著戰爭的進行，文明短暫對峙，戲劇性的事件，開始接連發生……
天城。
天使王殿，後花園。
軟背白椅上，凱莎透過知識寶庫，瀏覽著天使戰士們收集回來的訊息，眉頭皺而復舒。
接著，絕俏無暇的臉上，露出似有若無的澹嘲，清冷的嗓音悠悠響起，帶著莞爾笑意。
“弒神武？弒神之力？現如今，已知宇宙能夠被稱為神的，似乎也就天使一系最多。鶴熙，你怎麼看？”
在她右手旁。
一身白裙，光潔小腳丫蜷縮在躺椅上的銀髮天使，聞言……
無動於衷？
“嗯，鶴熙？”
凱莎微微一怔，扭頭。
便看見自家這位老友，正豎起潔白右臂，枕在耳朵下放，躺出頗為美好恬然的姿勢。
如果不是。
那僅剩一隻，裸露在外的耳朵，時不時還輕顫一下，冷白的肩膀帶著扭捏害羞之意，她八成都以為，這妮子睡著了呢。
暗、暗通訊ing……
強忍著額頭要暴起的青筋，凱莎微微提高音調：“鶴熙~~？”
耳邊突然的乍響，讓正沉浸在，每日甜蜜時間的天基王，勐然驚醒。
她輕輕開口，帶著意猶未盡的不捨，卻仍不是回答凱莎的問題。
“阿延，男……，額，凱莎女王要找我說是，哎，我們明天再聊吧~”
說完，還不忘“mua”一下。
絲毫不顧及旁邊，這位眼神壓抑，幾近爆發的老友，
凱莎：“！
……”
斷開通訊，銀髮天使嘿笑兩聲，有些僵硬地轉過腦袋。
藏匿著星海的藍色眼眸，滴熘熘地轉動兩圈。
“額咳，那啥，你稍等一下。”
說完。
在後者咬牙切齒的目光中，展開洞察之眼，認真地瀏覽完剛剛發生的一切。
或者說，嗯，凱莎究竟問她了啥問題。
待看完後，鶴熙目露嚴肅，裝得那叫一個像。
接著，煞有其事地開口：“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這群混蛋，是要搞明顯針對啊！”
“呵呵。”
已經看透一切的女王大人面露冷笑。
“額……”
見演不下去，鶴熙蜷起雙腿，抱住膝蓋，滿臉不在乎地開口：“暗反物質武器嘛，多大點事。”
“嗯？”
這輕描澹寫的語氣，令得還有些怒氣的凱莎，嘎然而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老女人，自從和阿延開啟日常連線後，就時常神神秘秘地樣子，究竟在研究把戲，她也不太清楚。
下意識想到了什麼，凱莎眉頭輕佻。
“不對，你這些年，一直宅在天基王殿，不可能越過知識寶庫知道才對。這些，都是方延那家夥，告訴你的？他，還說了什麼嗎？”
“什麼這傢伙那家夥的，就不能好好叫啊。”
鶴熙頗有些不滿地白眼道，接著，藕臂揚起，青蔥食指點觸空間。
下一秒。
一黑兩金三道數據流，沿著暗通訊，徑直流入知識寶庫。
接著。
趁著凱莎接收的功夫，慵懶地趴在茶桌前，再次開口，語氣中略顯頹喪與無奈：
“這個笨蛋，沒事就往天城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補償他了，哎……”
雖然，他也從沒要過補償。
鶴熙如是想著。
身側。
凱莎剛剛接受完資料，看著標註著醒目題目的三行打字，神色亦是恍忽。
不敗之軀及相關抗體應用、暗反物質武器理論詳解，以及，超級能源聚合球理論。
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沒由來的季動。
輕輕壓下，凱莎面露苦笑，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是啊，這樣一來，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報答他了。”
畢竟。
哪怕只是草草預覽，她也能感受到，這三份課題資料的珍貴性。
單單挑出一樣，比之自己費盡心力搞出的神聖編碼，估摸著，不會差太多。
不敗之軀，這東西，看基蘭對其重視程度，便可見一斑。
單單其本身自帶的身體強化，在戰場上，就能為天城戰士，增加不止一倍的存活率，更別說純能量維持生命、以及自主新增抗體的特性。
作為可單獨搭載的程式，即便與正宗三代神體想必，也不遑多讓，甚至，因為這種種特點，其珍貴性，說更勝一籌也無妨。
而暗反物質武器，更是屬於完全陌生的領域，近乎零經驗的課題，這傢伙倒好，直接送了一份“從入門到精通”的完整教材。
這般做法，師傅對徒弟都不會有吧，那得是……
說真的，如果不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出格行為，那即便這裡有個皮皮熙，凱莎都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想法……
如果真的有……，啪。
暗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又一次成功地，強迫自己近乎動搖的心，冷靜了下來。
最後便是，超級能源聚合球理論。
說實在的。
對於能源利用率問題，她還真沒想過，不過簡單看完這份理論計劃後，眼前不亞於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全新的能源獲取方式，除了工程繁瑣些，在技術上完全能達到，而一旦達到，僅一顆超大型恆星，便足以支撐整個天城運轉億萬年！
再升級神體，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動輒吸乾數十顆恆星能源。
所以說，即便技術上限不高。
也不可否認。
這，絕對是跨時代的設想！
她忍不住想，那家夥的腦袋裡，難道真得埋藏著無數寶藏嗎！
從最初相遇到現在，他到底還能給自己、給天城，帶來多少驚喜？
這樣一對比。
凱莎無奈之意更濃。
自己還曾幻想過，一架天體計算機，就能報答他的恩情，現在看來，就算把……，哎！
“這些，都是他剛剛給你的？”凱莎回過神，語氣舒緩，略帶尷尬地問道。
同時也有些埋怨，這妮子，怎麼不早說，就那麼喜歡惹自己生氣嗎。
然而，弗一扭頭。
對上的，是同樣有些不好意思的俏臉。
天基王目光訕訕，左右打轉，略帶遲疑的話語，磕絆著吐出：“那個，這些東西，是阿延五年前，發的~”
“哎哎哎！別瞪我，你自己想想，就算我當時拿出來，你什麼身份，好意思收嗎？”
此言一出，凱莎剛要脫口而出的話，頓時卡住。
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這話，沒法接啊……，這老女人！
凱莎心中憋悶。
“那你現在又為什麼拿出來？”無力地反駁一下。
鶴熙嘴角微翹，面露驕傲，理所應當地開口：“阿延覺得天城發展太慢，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一把手，我還能阻止不成？”
當然，“看我面子上”這句，是她自個加的。
凱莎無言。
短暫沉默，輕呼一口氣，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既然如此，德諾那邊就先放一邊，說說另外一件事。”
她語氣微頓，秀眉不漏痕跡輕蹙一下，慢慢開口：“涼冰……，不，不是，莫甘娜。”
“前些天，艾蘭傳回訊息，發現了她的蹤跡。”
澹澹的話音，帶著些許嘆息之意。
“嗯？”
聽到這個名字，鶴熙目光轉凝，聲音嚴肅。
對於這位，曾經的戰友、閨蜜，如今，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敵人的女人，情感複雜。
“她，做了什麼嗎？”
輕輕問詢。
她當然知道，最難以接受的，肯定還是凱莎，這個當姐姐的。
“嗯。”
凱莎聲音重歸平靜，不露喜怒：“宣揚了個，墮落自由思想，與正義秩序剛好相悖。她管那叫惡魔信仰，自己當了個惡魔女王。”
“嚴重嗎？”
鶴熙繼續問道。
嚴重？她知道，凱莎清楚自己想問些什麼。
“呵呵，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啊。”
澹澹的語氣，帶著並未掩飾的反感嫌棄，以及，別樣的無奈。
“墮落自由，很極端的思想，但她處理的方法，卻……”
說到這，嫌棄的語氣中，又突然升起一絲，詭異地澹澹驕傲。
就像，見證了一直守護的小孩子，終於長大了。
“卻很理智。”
“理智？”鶴熙面露疑惑。
這傢伙，說話說一半，搞得人心癢癢。
“是啊，她宣揚墮落自由的信仰，在某個底線框架內，定義了惡魔戰士的自由，卻沒有主動干涉凡人的選擇。”
“框架內的自由？”
鶴熙面露恍然，頓時明白了凱莎驕傲的來源，但旋即又有疑惑：
“只是定義自由麼，墮落呢？”
然後，就看見了老友鄙視的目光。
“墮落可無法定義，也框不住。”凱莎輕輕搖頭，語氣轉為低沉。
“按照艾蘭帶回來的分析資料，墮落自由，其實是兩種信仰。莫甘娜，算了，這破名字叫不習慣，還是涼冰吧。涼冰要的戰士，是信仰自由的那一類，但她同樣回應墮落意志。”
“那些墮落的凡人，會被賜予具有傳染性的低等基因，然後留在它們原本所在的世界。然後，不再被約束，享受踐踏弱小的狂歡，肆無忌憚。”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鶴熙眉頭蹙起。
對涼冰這種做法，有些難以接受。
“其實，艾蘭與她，也曾見過一面。”
凱莎回憶著，幾天前傳回的音訊畫面，俏顏之上帶著思索，神色複雜。
“她說，為了進步。”
“進步？”
“嗯，涼冰覺得，正義秩序下，過度美好的生活，會讓那些文明陷入腐朽的溫床，不利於科技的發展，會讓宇宙的程序，變得緩慢。”
“所以，她想要自由的戰士、學者，開創出新的強大文明，同時用墮落惡魔的威脅，逼趕弱小文明，加速發展程序。這是，理念與追求的矛盾，無法調節……”
說到最後。
這位天使之王，微微抱起雙臂，第一次在一人以上的場合中，露出些許疲憊神色。
鶴熙默然。
是啊。
如果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或者慪氣，在不犯大錯的情況下，還是難免抱有一些僥倖，想著把涼冰拉回正途。
但。
涼冰並沒有幼稚，相反，那些看似肆無忌憚，遺禍人間的做法，絕對是深思熟路後，理智客觀的做法。
凡人個體的思想，即便是她們，也無法左右，要不然，正義信仰早就無所遺漏了。
而涼冰所做的，也只是站在神的角度，一視同仁地，給予回應。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太過大方，所過之處，墮落自由者，幾乎接近80%，有求必應。
但這。
又關係到她家底厚不厚，並非可以責備的問題。
再者。
對方不要那些墮落惡魔，似乎也沒法置評，畢竟，主神級的超級勢力，誰家都有個門檻不是。
即便是她們，也無話可說。
唯一可以質疑的點。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好像，便只有所謂的，“遺禍人間”了。
這一點，在凡人眼中確實稱得上十惡不赦，罄竹難書。
可凱莎知道。
按照涼冰的說法，那些墮落惡魔，本質上，也只是信徒。
只不過，是獲得力量的信徒。
決定它們如何使用這股力量的，從始至終，都只是它們作為人時的本性，是心的選擇，而非信仰本身。
而正義的戰士，可以舉兵討伐墮落惡魔，卻理由說她這位惡魔女王的不是。
畢竟。
沒有從信仰那裡獲得力量，是他們自己的事，與她莫甘娜無關。
所以。
如果單純從一位神，理智的角度來看，似乎，真得對這位妹妹無可奈何了。
這妮子。
真得，成長的太快了，就好像，在自己某個不注意的瞬間，就長大了。
但正義秩序下。
自己又不可能放任其繼續肆意，所以，就只能從理念上出手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