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一大早的讓我準備這根荊條做什麼啊？”小衣一邊幫我打理頭髮，一邊問我。
“去負荊請罪啊。”
“姐姐的意思是，要去皇后那？”芍藥幫我穿上素白的衣服。
“恩，是時候讓皇后撒撒氣了。”不錯，沒想到穿上這素色的衣服還真有些悽慘的模樣。
“那小衣同姐姐一起去！小衣替姐姐受罰！”
“胡鬧！”我瞪了小衣一眼，小衣委屈的撇了撇嘴。
“你只是最普通的下等宮女，皇后要殺你，易如反掌，她不會顧忌什麼。”
小衣剛想還嘴，芍藥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我頓了頓，“我不一樣，至少我是公主在大庭廣眾下要保住的丫頭。我現在去皇后那，皇后最多打我一頓消消氣，明面上絕對不會把我怎麼樣。”
“小衣，姐姐說的是啊。這一次姐姐主動去請罪，皇后過後就不好再找姐姐麻煩了。這是一勞永逸的做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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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意外的看著芍藥，這小宮女，倒是很機靈啊。
“既然姐姐是去請罪，為什麼要穿這麼素白的衣服？”小衣還是很疑惑。
“也沒什麼，只不過白色的衣服，要是染上血，不是顯得我更悽慘嗎？皇后的那口氣，才消得快啊。”我笑了笑，拿起那根荊條，出了門。
“站在！你哪個宮的？皇后寢宮也敢闖？！”
皇后的鸞鳳殿就在跟前，我便被殿前侍衛攔了下來。
“麻煩這個大哥通報一聲，就說玉華殿的宮女小媛前來請罪。”
那侍衛上下打量了我，在看到我手裡的荊條時，皺了皺眉。
“你在這等著。”
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步伐，暗自覺得好笑，看這架勢，不到午時三刻，想必我是見不到皇后的了。
閒暇之中，我四處打量著周圍。
像是為了彰顯裡頭居住人物身份的高貴，這裡的裝飾，很莊重，屋瓦以及迴廊，幾乎都被硃紅色覆蓋，只有那每根柱子上雕著的鳳凰綴著金色。整個寢殿，就像是等待著浴火重生的鳳凰。
就是這麼一個讓人壓抑的寢殿，不知有多少人為了它，爭得頭破血流。
要換做是我，我寧願做市井街頭擺攤的小販，也不願做這金絲籠裡的鳳凰。
等那侍衛回來，果然已經過了正午時分。
“你可以進去。”
看了眼他衣兜裡不小心出金錠子一角，陽光照在上面，閃的有些讓人眼花。
我道了聲謝後，踏進了鸞鳳殿。
“這是哪來的一條瘋狗啊，大白天的打扮成這樣，扮鬼嗎？”
皇后怡然自得的坐在坐榻上，有兩個宮女正在為她捏肩捶腿。剛剛說話的，是站在皇后身前，端著果盤的宮女。
“奴婢小媛，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我跪在地上，雙手舉高，捧著荊條。
“你啞巴了？我在跟你說話呢。”
我沒有理會。
等了許久，不見我有任何動靜，這時，皇后才是像剛剛發現我一樣，看了我一眼。
“你是哪個宮裡的？本宮聽侍衛說，你要見本宮？”
“回娘娘，奴婢是玉華殿的，奴婢今日求見娘娘，是為請罪而來。”我低著頭，沒法看清皇后的臉色。
“呀！這不是皇妹跟前的紅人嗎？你這身打扮，本宮還真沒認出來。怎麼，你拿根荊條來，是來負荊請罪了？你有何罪啊？”
說完，她冷眼看著我。
“娘娘，因為奴婢一人，傷了娘娘與主子的和氣，此為一罪；辜負娘娘的錯愛，此為二罪。”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娘娘怎麼會因為你一個小奴婢而與公主有所間隙？依我看，你這是成心挑撥娘娘與公主的關係！”
我抬起頭，看向那咄咄逼人的宮女，皇后並沒有因為她的搶白有絲毫不悅。
老妖物！我在心裡暗罵。
“奴婢並無此意。奴婢此番前來，是想告知皇后娘娘真相。”
皇后一揮手，那兩個服侍她的宮女立刻站到了一邊。
“真相？什麼真相？”
“回娘娘，公主並非是捨不得奴婢，而是怕奴婢跟在娘娘身邊，會損害娘娘的鳳體。”我接著說道。
皇后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也許娘娘不知道，奴婢曾經去過沁心閣。”
我話音剛落，那三個宮女都倒吸了口涼氣。
“據本宮所知，去過沁心閣的宮女，只有一個人沒瘋，那就是現在的頤美人。如今，你是要告訴本宮，皇上封錯人了嗎？！”皇后拍翻果盤，葡萄散落滿地。
“娘娘息怒，完成指引的的確是頤美人。”我趕緊把頭低下。
抬眼見皇后臉色有些緩和，我才緩緩道來，“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從小膽子就大，所以事發當晚，奴婢雖然害怕，但還不至於被嚇破膽。”
皇后狐疑的看著我，“說下去！”
“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的，可到了後半夜，奴婢忽然感覺到一股陰風迎面吹來，接著，奴婢就不醒人事了。第二天，奴婢還是由侍衛們抬回院子的。”
皇后想從我臉上看出撒謊的端倪，可惜了，我從小就練就了一身撒謊不臉紅的本領，連我爸媽都看不出來，更何況是你了。
“既然不是你，那你現在提起這件事做什麼？”皇后對這話題始終有些芥蒂。
“娘娘，奴婢聽人說，去過沁心閣的人，如果完不成指引，身子必然會被陰氣所影響，會大有損傷啊。”
給皇后捶背的那個宮女，低聲在皇后耳邊訴說著。
聲音雖然不大，在這寂靜的宮殿裡，卻足以讓我聽得一清二楚。
皇后朝站在她身前的宮女擺擺手，那宮女便退了出去。
皇后看向我，“真有此事？！”
“回娘娘，您可以去太醫院查查，當時的隨侍御醫說，奴婢是陰風入體，這才導致了暈厥。奴婢這副遭過鬼的身子，萬萬不敢在娘娘身邊服侍。要是把這陰風傳給娘娘，那奴婢真是罪該萬死了！”
演戲演逼真，我還特意磕了個頭。嘖！這地太硬，疼啊。
“你的意思是，皇妹沒有把你讓給本宮，不是因為她捨不得，而是因為知道你這身子，所以才拒絕本宮？”皇后眯起她的丹鳳眼。
“娘娘明察，確實如此。”
“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嗎？既然你不能留在本宮身邊，那為什麼卻可以呆在皇妹身邊？難道皇妹的身子就不重要嗎？！”
皇后又想拍翻東西，左右一看，沒什麼可拍，這才把手放下。
我再次抬起頭，看向皇后，“娘娘，奴婢之所以能留在公主身邊，那完全是因為公主心地善良。公主的命格，恰好是難得一遇的至陰之命。”
“公主是在偶然的機遇下識得奴婢，知道奴婢的遭遇後，便把奴婢調到身邊，而這宮裡，也只有公主不懼奴婢這陰風之體。”
當然，至陰之體，確實是真的，在鬧鬼事件的時候，我曾聽小衣提起過。
這時，那個宮女回到了殿中，她附耳在皇后身邊說著什麼。
想必是去太醫院查證了吧。
“剛才你說，你是請罪來了？”
重點來了，我再次把手中的荊條捧起。
“是，因為奴婢一人，惹得娘娘不快，該罰。”
“你這是幹什麼？原先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真相大白了，本宮如果再責罰你，那不顯得本宮很沒有肚量了嗎？”
峰迴路轉，看來可以免去一場刑罰了。
皇后讓宮女扶我起來。
“難得你有心前來解釋，本宮沒看走眼，果真是有玲瓏心的人兒，只不過，可惜了……”皇后一臉惋惜的模樣。
靠！要不是你怕什麼陰風，你會放過我嗎？這宮裡的女人，果真是個個都能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
“娘娘謬讚了，依奴婢之見，娘娘身邊的幾位姐姐，才是最貼娘娘心肝的人，娘娘只要一個手勢，或是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娘娘需要的是什麼。”
讚美的話，誰都愛聽。
“娘娘，這小媛出來也有些時候，要是公主回去見不到她，指不定會誤會什麼，那小媛來這的目的也就白費了。”
你看看，從瘋狗直接跳到直呼名字了，看來我的話是說到她們心坎上了。
“恩，時候也不早了，你下去吧。還有，下次不要再穿這麼素白的衣服，怪不吉利的。”皇后擺擺手，示意我退下。
呼，搞定了，至少不用擔心皇后在背後放冷箭了。
不過這裡解決了，玉華殿裡的那六個，也是時候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