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央的高臺上,高大身影俯瞰著影影綽綽的人群,神情冰冷。
哪怕此時已經到了最重要的時刻,他依舊喜怒不形於色。
在他後面,站著兩名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
那二人慵懶地站著,眼中卻精神氣十足,目光在下方的人群中不斷梭巡,露出了些許淫邪之色。
那高大的身影喉結鼓動,聲音攜著靈氣迴盪在整座山谷中——
“一年了,”他冷冷地說道,“距離我兄、我們的齋主在鹿尾山身死,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年時間!
“這份仇,你們是否忘記我不知道。反正在我仇千景心裡,恨意在每個夜晚都會熊熊燃燒,時常讓我徹夜難眠。”
聞言,臺下眾人高高舉起手,大喊道:“此等大仇,我們從未忘記!百獸齋,有仇必報!”
與此同時,周邊的勐獸也各自發出了嚎叫,與主人們的怒喊聲混雜著,沖天而起。
仇千景神情一振,說道:“好!不愧是我百獸齋的兒郎們。
“那麼今日,終於到清算的時候了!我們已經讓那蘇姓少年與四方獄活了足夠長的時間了,是時候讓他們血債血償!”
此言一出,臺下再次發出興奮的吼叫聲。
“這一年來,我們已經做足了準備,拉攏了我們所能拉攏的所有邪道勢力,哪怕與我們有嫌隙的,在共同的敵人——四方獄面前,都要暫時地放下各自的成見。
“那四方獄抓捕我們各派的弟子,此時也到了該付出代價的時候。
“我已與眾邪派商定好,今日之後,便可開始動手剿滅四方獄!”
又一陣喝彩聲之後,仇千景壓了壓人群的躁動,而後讓出身位,將後方兩名男子露了出來。
“這兩位是我從西魔土請來的散修——尹氏兄弟。”
人群頓時發出“嗡嗡”的竊竊私語聲。
“這二位,實力強絕。尹左兄已經是四境後期,而尹右兄更是五境二魔丹的修行者!”
人群安靜下來,不約而同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們將隱藏行跡與我們一起剿滅四方獄,除非仙宗來人,否則他們不會出手。”
仇千景頓了一下,而後補充道:“在此期間,若他們有什麼需要,大家……都要滿足他們,這是他們來幫助我們的條件之一。”
聞言,一些女弟子們下意識地緊了緊領口,男弟子們亦是悄然綁緊腰帶。
尹氏兄弟在西魔土是臭名昭著採花賊,除了二人是孿生兄弟之外,最出名的還是二人總是形影不離地一起採花,而且目標有時不僅僅限於女子,連清秀的男子都屢遭他們的毒手。
而二人在每次犯桉後,離去會將那花兒一瓣一瓣地折下,摧殘一番,到最後也不會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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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二人的名聲十分狼藉。
此時聽這二人要與自己的門派一起行動,連齋主都說要滿足他們一切所需……
他們不禁都有些後背惡寒。
尤其是臺上尹氏兄弟的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中打量,讓得他們心驚膽戰,生怕與前者對上眼神。
仇千景早已預料到了此時的場景,不過他也沒有辦法,尹氏兄弟是他認識的修為最高的魔修。
他也是準備了一年的時間,才說動了二人助他們一手。
“大家不必如此牴觸,二位尹兄修為高超,與他們……‘有所交流’,對大家或許也會有所裨益。”他找補了一下,而後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對討伐圍剿四方獄之事,大家可還有什麼疑問或異議?”
臺下鴉雀無聲,眾人皆緊緊攥著手中的武器,與他們心靈相通的勐獸們,也伏低了身子發出微微的吼聲。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與四方獄,全面開戰!殺!”
“開戰!開戰!”
“殺!殺!殺!”
“……”
在仇千景的帶領下,眾百獸齋的弟子們乘坐著飛行扁舟,傾巢而出,兵分幾路往東邊滲透而去。
目標——去四方獄總部路線上的所有據點。
而這樣的一幕,同樣發生在中土西側許多邪道門派的所在地。
一時間,這場停滯了一年之久的風雲,勐然湧動起來。
……
……
東仙境,無衍仙宗。
蘇憾對中土大陸發生的一切一概不知,他的每天依舊十分規律。
終日打坐調息,午時打上一個時辰的架,鬆一鬆筋骨,而後繼續調息。
如此往復。
他一直在等待髮間初九給的那根龍鬚燃燒,這一等,便又等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等到樹葉都已經要枯黃落盡,初九還是沒有召喚他,這大大超過了原定兩個月的時間。
不過據他推算,它應當也差不多要吸收完成了,反正離青螭劍宗的千年大祭,還有八九個月的時間,還是等得起的。
又一個月後,冷意已經開始侵襲。
在冷風開始呼嘯的一天夜裡,蘇憾髮間的龍鬚,驟然燃燒起來!
他眼神勐然一亮,解下龍鬚拿在手中,確定是初九的呼喚後,他當即推門而出,往龍爪處掠去。
甫一到達,果真有一道細微絲線從龍鱗處鑽出,直接鑽入了他的髮間。
“如何?”蘇憾問道。
初九在回答前,連續打了差不多有十個哈欠,而後才終於尋了一個間隙道:“留了一點點心火,維持我阿母的軀體不壞。其他的,都已經吸收完了。”
它又打了兩個哈欠,語氣急促地說道:“快,先回院落!”
見它如此著急,蘇憾沒有馬虎,頓時展開身形掠回院落。
進入內屋後,初九趕緊拿出一塊糖人放在桌上,身體還是維持著細繩的模樣,一把撲在了糖人上啃食起來。
蘇憾:“……,你是為了吃糖人才這般火急火燎的?”
“我快要堅持不住了,而且這一睡,不知道要多久。臨睡前,我一定要好好地吃個夠!”它一邊啃,一邊抽空說道,“等會我不動了,你就……”
然後,它就突然不說話、不動了,維持著邊舔糖人邊說話的姿態頓住。
這麼突然?連一根糖人的時間都堅持不住?
蘇憾摸了摸鼻子。
他上前去,將初九拿起來,放在手心上端詳了片刻,確認它完全陷入沉睡後,便將它系在了髮間。
他輕輕吐了口氣。
終於是時候離去了,他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