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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夜會許樂樂(二合一)

來者正是以周全武為首的幾名弟子,他們停在蘇憾等人面前,微微昂頭看著後者,只是眼角餘光一直在往祁素身上瞟。

裴溫書和劉一刀同時皺眉,後者大聲問道:“周全武,你想做啥子?”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周全武神色平澹地說道,而後瞥了瞥劉一刀,“真不知道峰主為什麼要將你這樣資質平庸之輩收進來,拉低了我們破法峰的實力。”

劉一刀臉色漲紅,握住了腰間的大烏劍。

這兩年來,對方雖沒有特意打壓自己,可只是平日在峰內遇到時,一看到那副對自己視若無睹、不屑與自己為伍的神色,心中不免有些不爽利。

他曾直接向周全武邀戰切磋,卻被後者以“境界太低,切磋無益”為由給拒絕了,還是那副看不起人、目中無人的樣子。

不僅如此,因為周全武身份尊貴,背後掌控的修行資源極為豐富,峰內許多師兄都受了他不少好處,似有似無地站在了他那邊。

相對的對他不太待見的劉一刀有些孤立,這也是為什麼後者老是往青峰跑,去找裴溫書習劍的緣故。

破法峰內的授劍師叔察覺到了此事,也曾訓斥了周全武等人。可在後者們看來,他們反而是因為劉一刀經常往別峰跑的行為而受了無妄之災。

一來二去之下,他們的關係便更差了。

裴溫書擋在發怒的劉一刀身前,向著周全武冷言道:“你到底有何貴幹?”

周全武視線瞥向蘇憾,皮笑肉不笑道:“沒什麼,只是同為兩年前那次大考的仙苗,也算有那麼一絲‘同袍之情’。久聞蘇兄大名,所以前來瞻仰一下。”

“瞻你妹的仰,”劉一刀壓抑怒氣罵道,“連俺都知道這個詞不系介麼用的,你啥意思啊?”

周全武沒有理會他,依舊是向著蘇憾說道:“沒有宗門作為後盾,獨自一人在外飄蕩,蘇兄是得要多小心才行,畢竟也不是所有魔修都像尹氏兄弟那般草包。

“萬一哪天橫死在外,可就浪費你的‘絕頂天驕’了。”

他稍重的咬字,透露著內心的一絲不服氣,似乎要將這兩年來從師長們眼中接收到的“不平等”都宣洩出來。

蘇憾平靜地看著他,澹澹說道:“若只是來逞一時口舌之快,便退下吧。”

周全武眼神一凜,這蘇憾,竟敢讓他“退下”?

他森然看著蘇憾,良久後才緩緩說道:“希望你明日能夠不讓我失望,也取到名額。

“雖然不知你用了什麼歪門邪道的方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晉升四境,但七年後的仙宗盛會,我在那上面讓你一敗塗地,讓大家知道,誰才是真正的……”

他話還沒說完,神情便微微一變,扭頭看向後方,有一道背劍的蕭索身影正緩緩而至。

他臉色微沉,向著蘇憾等人輕哼一聲,與身後的數名跟班快速離去。

蘇憾視線順著前方看去,一名青年男子拖著副看似虛弱的軀體,眼中纏繞著睡意,同時也帶著股不耐煩的感覺,似乎看誰都欠挨他一劍般。

“此人是誰?為何周全武對他避如蛇蠍?”蘇憾問道。

旁邊的劉一刀神色有些複雜,“他系何方師兄,他……”

而這時何方已經走到近前來,抬眼問道:“蘇憾?”

蘇憾看著他,“找我何事?”

何方點點頭,眼中的睡意忽而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縷鋒利劍意。

他驟然發難,劍意直刺蘇憾的神魂!

蘇憾面色不變,神魂巋然不動。那劍意刺入他的體內,而後很快崩碎散去,不痛不癢。

何方一愣,而後點了點頭。

直到此時,劉一刀才反應過來,大驚道:“何師兄?!你做什麼?”

何方沒有理會前者,依舊看著蘇憾,悶悶地說道:“你很強,所以,我不會留手。”

語罷,便直接轉身走了。

留下劉一刀幾人面面相覷,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蘇憾看著他的背影,向劉一刀說道:“你方才還沒說完。”

後者斟酌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何方師兄系在俺們之前的上一次大開山門時進入宗門的,曾引起入宗劍六鳴,系當時的天驕。進入了破法峰後,修行一日千里,短短六年便從二境晉升了四境。

“可惜……後來他在一次外出除惡時,被魔修重傷,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境界一直停滯不前。”

劉一刀搖頭嘆息,顯得有些惋惜。

蘇憾沉吟著問道:“他與周全武是何關係?”

劉一刀微微皺眉,不太確定地說道:“據說,在何方師兄受傷之前,便透過弟子間的角逐拿到代表宗內四境去上一次仙宗盛會的名額之一,後來他受傷,便錯過了。

“而介一次的仙宗盛會,原本可以將他上一次的名額騰挪過來,他也指望著靠衍仙珠續上仙路的。不過,不知為何,介個名額卻落在了周全武的身上……”

蘇憾有些恍然,難怪周全武方才儼然一副先行者的模樣,說要在仙宗盛會上給他好看,原來是已經拿到了名額。

至於這個名額怎麼來的,真實原因或許不知,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他擠掉了何方。

難怪周全武見到那何方,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劉一刀忿忿道:“先不說他擠掉了何方師兄,即使何師兄的名額自願讓出來,也不見得能輪到他啊,老裴可還在呢。”

裴溫書不置可否,只是疑惑道:“何方師兄剛才的話語……是什麼意思?”

劉一刀抓抓腦袋,也並不理解。

蘇憾澹澹道:“那便不理他了,先離開這裡。”

眾人點點頭,被周全武和何方先後打岔,他們差點忘了原本打算要去做的事情。

……

……

磨劍峰的贈寶大會進行得如火如荼時,試劍場也有一場小小的切磋比拼正在進行。

祁素壓低了境界,與陳初瑤纏鬥在了一起,二人打得有來有回,皆用上了十二分力氣,暗暗較著勁。

劉一刀在旁邊看著二女,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介也太兇殘了吧?”

裴溫書也是看得目不轉睛。

蘇憾看了片刻,忽而開口向前者問道:“裴兄,你在青螭劍宗已有兩年,對宗內之事可還熟悉?”

前者隨口答道:“還行,大體都是知道的。”

蘇憾繼續澹澹地問道:“你們宗內,是否有無法進去的禁區之地?”

裴溫書偏過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是有一處,在封魔之山山腳的後方,那裡是一處小殿,沒有任何窗戶,只有一入口小門。”

“是否被施加了諸多禁制與封印,尋常人等無法進入,只有宗主方能靠近。”

裴溫書點頭道:“是的,你如何得知?”

蘇憾靜靜地看著試劍場裡的兩道身影,沉默了下來。

前者感覺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蘇憾搖了搖頭,“沒事,就好奇問問。”

裴溫書遲疑地點點頭,便把時間轉回了試劍場間。

蘇憾眼神低垂,心念電轉。

若他所料不錯,那處無法進去的小殿,其內之物應當便是黑色石臺。

他內心微微嘆了口氣,把視線轉回了試劍場中。

二女已是分出了勝負,祁素作為踏入四境已久的修行者,哪怕壓境,對靈氣的應用也比陳初瑤強,後者意料之中地落敗了。

祁素依舊是澹澹的神色,但內心還是有些吃驚的。陳初瑤的元陽經功法施展出來,比先前看過的元陽仙宗弟子給她的壓迫感都要強上不少,足見後者的天賦異稟。

陳初瑤一臉的遺憾,但在蘇憾為她指出問題後,她復而又開心起來。

然後她把劉一刀挑出來切磋了一場,將後者打得落花流水。

數人在此間互相比過之後,祁素便先行告退,獨自回去了。劉一刀還是耐不住磨劍峰的熱鬧,招著裴溫書一齊前去。

而陳初瑤則陪著蘇憾回到他的院落,向他說著這兩年來她在元陽仙宗的點點滴滴,她甚至還用燃香劍在他面前演示了地火劍法——這是他在火焰山時教會她的。

她說,即便進入了元陽仙宗,她的腰間從未解下過燃香劍,也從未停止過修習地火劍法。

她也詢問了他這兩年來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他便挑著一些能講的事情告訴了她,並沒有跟她說他的髮間還綁著一條真龍,若是說出來,怕是會直接驚呆了她。

一直到夜幕降臨,劉一刀二人來了院落一趟,跟蘇憾說了贈寶大會上的情況。

不過後者也不甚關心,聽過之後很快便忘了。

劉一刀與陳初瑤等人一齊離去後,蘇憾等待著時間悄然流逝。

待到夜半三更時,他便起身往早間與許樂樂約定好的地方飛去。

迎客峰山腳,湖泊邊緣旁。

月光如水銀般傾瀉下來,讓得湖泊閃著澹澹的光。

蘇憾來到這裡時,許樂樂已是在這裡等待著。

他落在後者身旁,後者當即散開仙胎靈氣將二人包裹住,讓他們的氣息與談話都半點不洩露出去。

許樂樂放鬆下來,笑道:“師兄……”

“不叫我蘇小友了?”蘇憾也是微笑。

“哪能啊,那不是在外人前面,得裝一下嘛。”許樂樂嬉皮笑臉,一拍胸脯,“在我心中,師兄永遠是最偉岸的那道身影。”

蘇憾笑著看他耍寶一陣,而後才神色微肅,提起正題道:“先前讓你去追查的黑色石臺之事,結果如何了?”

許樂樂撓了撓頭,說道:“自上次一別,我回宗後便一直泡在宗內收藏的古籍中,泡了兩個月,把古籍們裡裡外外都翻了好幾遍,甚至向宗主以及宗內資歷極深的長老要了他們另外收藏的古籍,可依舊……一無所獲,所有的古籍上,都沒有與那黑色石臺有相關的記載。”

聽他這麼一說,蘇憾點點頭,問道:“你沒說是為了調查黑色石臺之事吧?”

許樂樂搖頭,說道:“不曾說過。”

“那便好。”頓了一下,蘇憾想了想,問了向裴溫書問過的那個問題。

他心中有不詳的預感,無衍仙宗和青螭劍宗都有類似的禁地,是不是所有的超品仙宗都難以避免?

果然,許樂樂立即說道:“有。有一處連我都無法靠近的禁地,我曾去探過許多次,都被宗主趕回來了。私底下也偷偷地去過不少次,可那裡的禁制封印,便是我也闖不進去。”

蘇憾心中一凜,神色微有變化。

許樂樂奇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妥之處?”

蘇憾便將在無衍仙宗裡的禁地內的見聞詳細地說了出來。

還有青螭劍宗的禁地,他也懷疑那裡面是黑色石臺。

而按方才許樂樂的說法……

“師兄的意思是,元陽仙宗內的那處禁區,裡面儲存的也是黑色石臺?”許樂樂雙眉緊鎖,神色認真地說道。

蘇憾點點頭,“只怕整個修行界,不管仙魔,都無法倖免。”

“可為何從未有人提過此事?記載過此事?而且,也並非所有仙宗都有禁區。”

“真相往往只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至於為何無人記載、無人流傳過此事,只怕也是一直被這少數人所壓制著。”

“既然如此,待我回去元陽仙宗,直接找宗主問問。”

蘇憾搖頭,“不可輕舉妄動,還不知各仙宗是否串聯起來。敵暗我暗的時候,誰先暴露,誰便失了先機。”

許樂樂眉間擰成了“川”字,垂眼看著湖泊倒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沉默片刻後,他才突然奇問道:“無衍仙宗禁區的封印禁制只怕比元陽仙宗更可怕,師兄你是如何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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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憾便將與小真龍初九結識,後者帶著他在真龍屍身內修行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許樂樂這才恍然,難怪師兄這一世的修行進境比起前世還要更加誇張,原來是有了奇遇。

他看著師兄髮間那根黃色的發繩,有些瞠目結舌,而後讓後者摘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心上。

許樂樂捧著初九沉睡所化的發繩,神念掃過,絲毫察覺不出這竟是一條真龍!

他吐了一口氣,抬頭笑眯著眼跟蘇憾說道:“等我下次與師姐見面,一定要好好跟她吹一吹!真龍伏在手上睡覺的機會,這座世間也找不出第三個人了吧!哈哈哈。

“不行不行,等我飛昇或者死了,牌位的後面一定要寫上‘天樂仙人,曾手擒真龍’的事蹟。”

許樂樂捏了捏發繩,樂得像個小孩。

蘇憾無奈地笑了笑,等師弟玩夠了,才把初九拿了回來。

他把初九綁回髮間後,才認真說道:“樂樂,還有一些跟師父與師妹有關事情,需要與你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