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谷得滿問要不要追進火焰山,陶直希率先表態,咬牙切齒道:“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那顏巍一揪出來,將他千刀萬剮,為城兒與張應報仇!”
眾人略感疑惑地看著他,這當上屬的,倒是與其下屬情深義重。
他冷言道:“若你們不敢進山,那我便一個人去!”
曹南還在沉吟要不要攪合進這麻煩事裡,便聽得陸春花第二個說道:“雖然我境界低微,但是依我天縱奇才之姿,可以幫老陶打打下手。
想了一下,她繼續說道:“大家受傷頗多,就留在此地休息吧,我和老陶二人去就好啦。”
她倒是說得情真意切,內心都噥道:“拜託都別來,人越少越好!那曹南頗有點兒實力,萬一真要打起來,要幹掉他還是得花個幾招的。那蘇憾,看不透他,所以最好也別來!”
就在她內心求神拜佛希望大家不要一起去的時候,曹南一聽她主動請纓,臉皮也落不下來了。
一個二境女子都敢於人先,他作為青螭劍宗弟子卻龜縮在後,這要傳回去,在宗門的師叔們那裡可討不了好。
他嘆了口氣,說道:“斬奸除惡,乃我青螭劍宗本分,怎可讓陸姑娘冒險,我願進山。”
陸春花內心哀嚎:“別啊!”
蘇憾也點點頭:“我一起去看看。”
陸春花內心欲哭無淚:“怎麼你也?!”
可她又不敢表現出來,明面上還得興高采烈:“好!二位不愧是俠肝義膽之輩!有你們在,我們勝算大增!”
劉一刀一咬牙,剛想站起身:“俺也想……”
“你不想,坐下。”陸春花一把將他按了下去。
陳初瑤原本也想跟著一起進山,用眼神詢問蘇憾的意見時,後者看了看她的腳,朝她搖了搖頭。
她微微嘆了口氣,便不再堅持。
谷得滿見場間的修行者們,除了受傷以及狀態不佳的劉一刀和陳初瑤外,都表明可以追進火焰山,便說道:“他們經此一夜,實力必然大打折扣,山中的穿心宮妖人應該所剩無幾,諸位無需太過擔心。
“但顏巍一還是很強,諸位需得小心再小心。
“一刀兄和陳姑娘留在此地養傷也是好事,畢竟這裡不能沒有修行者坐鎮。”
劉一刀和陳初瑤點了點頭,留在這裡守護眾凡俗,他們忽然覺得肩上也有了責任感,便抓緊時間吞吐靈氣,以求快速恢復傷勢。
陶直希忽然皺眉道:“可是,火焰山頗大,我們從何找起?若是盲目搜尋,像無頭蒼蠅亂轉,效率太低。”
就在谷得滿也陷入沉吟時,蘇憾說道:“有沒有周遭的山地圖?”
“有。”谷得滿從懷中拿出一副圖,這是他來到無衣鎮後,與當地的兵卒索要的。
他將山地圖展開,放於地面,蘇憾上前看了一眼,指著鎮子的西北區域說道:“這裡是劉一刀遇敵之地,與他交手的敵人在這裡受傷,而後往這個方向逃竄。”
他的手指沿著鎮子往外移去:“我在這裡聞到他的血腥氣,然後一路向著火焰山而去,他進山之後,往南側去了。我便是在這裡,追上了他。”
他的手指停在火焰山山腳的一處地方。
谷得滿回想著蘇憾手指的動向,問道:“如此說來,他的逃竄方向,就是穿心宮妖人的大本營所在?”
蘇憾搖了搖頭:“不確定,但是現在若無w其他線索,便可先按這個方向去搜尋。”
谷得滿抬頭問道:“諸位可有其他異議?”
見眾人也同意這個搜尋方向,陶直希便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
眾人當即出發,離去之前,蘇憾等人向留守於無衣鎮的眾人說道:“有什麼事情,立即射出示警箭失,我們會即刻趕回。”
“好。”谷得滿應了下來。
於是,星輝之下,四人從無衣鎮魚貫而出,化作四道虛影刮向那座高大的火焰山。
四人到達火焰山山腳,抬頭一望,火焰山如同巨人一般矗立在他們眼前。
它的頂部發著微微的紅芒,那裡是岩漿池的所發出的光與熱。
而其山體,山林覆蓋中,只有無盡靜謐與殺機。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交談,一頭扎進了其山林之中。
唯有陸春花愁眉苦臉,內心唉聲嘆氣。
……
……
火焰山南側的半山腰上,有一處頗大的山體裂縫。
裂縫裡竟有一塊空闊的區域,似乎是人為挖出來的,但是裡面十分破舊,呈現出不知多少年無人活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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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在這道裂縫裡,有一座寬約三十餘丈的黑色石臺,高出地面一丈。
黑色石臺的石質非常特殊,散發著古老之意,與其底下山體格格不入。
在黑色石臺的臺面上,一道道細微的溝壑相互交錯,組成了極為繁複的紋路。且每隔數尺的地方,便有一塊手掌大小的區域凹陷下去,如同一個光滑的小碗。
每個凹陷之內,都放著一顆猩紅無比的心臟,正在微微跳動著。
三十餘丈的石臺上,有著整整五百處凹陷。
而這五百處凹陷處,此時放有四百九十五顆心臟,正一起跳動著。
有一股靈氣,連線了每一顆心臟,讓其保持了最後一絲活性。
靈氣絲線組成一張如同蛛網般的大網,而蛛網的正中心,盤坐著一名面帶慍怒的男子。
這名男子,不是顏巍一。
因為顏巍一正低著頭,單膝跪在其身前。
“對方實力超乎我的意料,今夜一戰,只有我回來了。”顏巍一低垂著頭,猶豫著拿出四顆心臟,捧在手心,低聲說道。
男子手一揮,四顆心臟落在空著的凹陷處。
五百處凹陷,此時還剩一處凹陷。
“這就是你託大,留下那幾封血書的結果。”男子聲音澹澹說道。
顏巍一沒有反駁,沉默片刻後才微微抬頭,眼神微微明亮,說道:“但是,他們等待鍘刀落下的恐懼,正是我想要的。這,不也正是我們宗門的宗旨麼?”
“倒也沒錯。”男子笑道。
顏巍一輕輕鬆了口氣,皺眉道:“請許我再次下山,讓我擇機再取一顆心臟,完成這座陣法。”
男子盯著顏巍一的胸口,半晌沒說話。
顏巍一被他看得有些內心發毛。
良久,男子才說道:“罷了,你先去療傷。反正,無衣鎮那夥小朋友的心臟,也差不多該自己送上門了。”
男子看向裂縫之外,澹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