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路邊堆積著落葉。江棠梨踩在上面發出響聲，臉上露出笑意，她很喜歡碎葉的聲音。
宋繁揹著包跟在她身後，忍不住也笑起來。
“姐，你的書店還有多遠啊？”
江棠梨站穩後往前隨意一指，“喏，就快到了。”
宋繁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到郵局門口那個巨大的綠色郵箱。
他三步並兩步跑到江棠梨身旁，拉著她帆布包的帶子往前跑。
江棠梨被他扯得一個趔趄，一邊拍打他一邊跟著跑起來。
巷口書店四個字十分顯眼，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裡面擺放整齊的書架。靠近門的那一排是橫著的小架子，上面擺著各種各樣的筆和墨水。
宋繁把臉貼在玻璃窗上，驚喜道：“姐，你這書店真好看。”
江棠梨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當然了。”
她把門開啟，讓宋繁隨意逛。
“姐，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張？”
江棠梨坐在櫃檯，撐著臉說：“前段時間耽擱了，現在要等招到人了再開張。”
兩人在書店呆了一會兒就打算回家。
舒知晴和蘇好坐在沙發上，舒知晴有些悶悶的。
江棠梨悄悄指著舒知晴朝蘇好做口型，“怎麼了？”
蘇好摸了把舒知晴的頭髮，說：“舒家夫婦被判刑了，五年。”
江棠梨走過去在舒知晴身邊坐下，捏了捏她的肩膀不知道說什麼好。
宋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拍大腿說：“媽，過兩天不是您那同學女兒的生日會嗎？您不得帶我們去買身衣服？”
蘇好用讚許的眼神看他一眼，江棠梨也搭腔拉著舒知晴起身。
舒知晴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我沒事的，就是一時有些感慨而已。”
“好啦！”江棠梨推著她肩膀，“感慨完了就該去買衣服了。”
在宋家呆了這些天，舒知晴越來越覺得江棠梨不愧是宋家的女兒，一家人如出一轍的善良熱心。
——
王家大院，院裡擺著兩張小桌，上面放著各種零食和水果。
沉君笑著招呼大家，今天是她小女兒十六歲的生日。
為了彌補沒能給大女兒過十六歲生日的遺憾，邀請了不少相熟的人。
蘇好帶著三個孩子進了院子，沉君迎上去說：“我還在想你怎麼還不來，剛念著就到了！”
說著，她轉頭看向和宋繁站在一起的江棠梨，眼裡露出心疼，“回來就好，快裡面坐吧！”
最裡面那張小桌前，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她眉目間和沉君有些相似，卻不如沉君明朗，給人一種鬱郁的感覺。
蘇好在她身邊坐下，替她把腿上的毯子往上提了提，“小清，現在感覺好多了吧？”
沉清勉強一笑，側了側身拉開自己和蘇好之間的距離，“嗯，謝謝蘇好姐。”
蘇好並不生氣，她又在沉清手背上拍了幾下，和別人搭起話來。
江棠梨覺得沉清很奇怪，她時不時就抬頭看一眼二樓的窗戶。
沉君的小女兒穿著粉色的毛衣，下身淺色的長褲，頭髮用粉色的絲帶扎著麻花辮。
她整個人朝氣磅礴的，逗得那桌大人合不攏嘴。
隔壁桌熱鬧寒暄，江棠梨這桌就他們幾個人，有沉清在場又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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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宋繁這個好奇寶寶終於忍不住問：“媽，我怎麼覺得王柔柔她小姨怪怪的？”
蘇好嗔怪地看他一眼，“小清自從腿傷了後就不怎麼愛說話了，也是個可憐人。”
江棠梨和舒知晴一左一右地架著宋繁上樓，免得他又勾起蘇好追憶往事。
洗完澡，江棠梨抱著腿蜷縮在沙發上，望著窗外不怎麼圓的月亮。
手錶倏地亮起來，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壓抑，讓江棠梨無端耳朵發麻。
“你在1995年？”
“是的。”
男人低呵了一聲，有些可惜，“如果你能在三年前就好了，不過現在也不晚。我希望你幫我洗刷冤屈，讓公安局那幫人早日找到兇手，我不想在牢裡耗費二十五年的時間。”
江棠梨越聽越震驚，她緩了一下才問：“你是誰？”
“姚小成。”
江棠梨立馬對上了名字，三年前，沉君的大女兒王綿綿墜樓成了植物人，沉清從樓梯上摔下去，斷了雙腿從此與輪椅為伴。
姚小成，就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感覺到她的沉默，姚小成笑起來，“怎麼，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很可笑？但這就是事實，我是被冤枉的。”
“那麼兇手呢？”
“誰偽裝成受害者誰就是兇手。”姚小成聲音驟然變得陰冷，彷佛吐信的毒蛇。
電話戛然而止，江棠梨看到了資訊最後的酬勞，六萬塊。
她將下巴放在膝蓋上，按照姚小成所說，那這件事可就值得推敲了。
——
王柔柔拆掉麻花辮，把絲帶握在手心裡。突然想起什麼，她扔下絲帶朝外走。
沉清躺在床上，整個人彷若一潭死水。
房門被人毫不客氣地推開，都不用扭頭去看，她就知道會是誰。
王柔柔臉上的活波可愛不再，繃著一張臉用腳勾上門，“小姨，你還沒送我生日禮物呢！”
沉清指著梳妝檯，聲音啞啞的，“在上面，我忘記了。”
王柔柔哼一聲，走過去在梳妝檯上翻找。
等看到包裝精緻的小盒子的時候，她高興地在手裡顛了顛。
轉身又垮下臉，居高臨下地睨著沉清，“小姨，以後每一年我都要第一個收到你的禮物才行。”
沉清點點頭，等王柔柔關上門，她抽出旁邊的枕頭奮力砸向門。
這個小畜生！
沉清抓起身下的床單，她恨不得把王柔柔從窗戶推下去，永遠都醒不來最好！
江棠梨每個禮拜都會去一次衚衕，這天她剛到巷口書店，就看到紀啟明騎著摩托拐進來，摩托車後跟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姑娘。
紀啟明一臉的不耐煩，卻減了車速，讓那姑娘不會跟的費力。
江棠梨搖了搖頭，收回目光準備清點庫存。
那姑娘看到了她，舉起手臂喊道：“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