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時這會兒正在聽副導講戲, 被套了一件十分飄逸的青衫,衣服很乾淨,像是新的一樣, 頭上也被套了一頂假髮, 羽冠木簪。
化妝師將的妝面處理得很乾淨,原本想將南時的眉眼拉長, 那樣邪氣的味道就太重了, 對比起書生, 更像是黑山老妖, 只能含恨收了神通。
們幾個人都擠在一起, 南時的電話倒是開的靜音, 卻是震動模式, 手機不停的在褲兜裡鬧著,被講到一半的副導毫不客氣的瞪了一眼,就乖巧的把手機設定成了飛行模式。
“你是進京趕考的書生, 和是同伴。”副導在兩個長相都很俊美的年輕人中間猶豫了到一秒, 指了指南時就對另一個人道:“騎在馬上, 一會兒他走完劇情, 你跟著回頭去看然後微笑就行了。”
副導講完了其他人,終於輪到了南時,快速的道:“你演的也是個書生,一會兒就騎在馬上走就行了,對, 保持你現在這個微笑就可以, 一共一句臺詞是‘嗯?’,對,疑惑的意思, 你跟我念一遍!”
南時就學著副導的那個語氣念了一遍,副導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這樣,你騎馬會個近景,鏡頭會懟到你臉上,要害怕就當什麼都沒看見,對著鏡頭笑一笑就可以了。”
“行。”南時一口就應下了。
副導拍了拍手:“那大家記住自己的臺詞,要緊張,米導比較嚴厲,爭取別出錯——都跟我來。”
南時也跟著人出去了,說到騎馬,南時是真的會,家裡雖然有馬車,你當給厲鬼拉車的馬是真的馬?全靠陰氣變出來的玩意兒罷了,本體是池幽墓裡的青銅馬。
青銅馬騎上去那是不會給你任何馬匹應的反應的,出了會叫兩聲撅撅蹄子外就和小時候一塊錢坐一次的搖搖樂沒有任何區別。
副導看著南時猶豫,又關照了一句:“會人牽馬的,用害怕,會摔著你的。”
“好的,謝謝導演。”南時感謝了一句,就和另外一人一起被帶到了兩匹馬前面,一匹白,一匹棗紅,看著都還挺英氣的,一旁負責牽馬的工作人員正想分配馬匹,就見另外一個人利落的翻身上了白馬:“我騎這個好了,你是叫……小南對吧?你騎另外一匹可以嗎?”
對方雙手合十朝南時拜了拜:“拜託拜託。”
“沒問題。”南時無意和人搶什麼白馬紅馬,又指著這一口混飯吃,純粹來玩玩罷了,能過把癮就行了——一說一,來當個群演沒啥問題,要真敢演戲,池幽能打斷他的腿。
雖然算命的和演戲的都屬於三教九流,戲子是下九流的行當——這是他覺得的,是池幽覺得的。當明星老能賺錢了,南時十七八歲那會兒要是奶奶管得嚴,還真盤算過去考藝考,然後去當個明星來著。
結果自然是被奶奶拎著耳朵打了一頓,無,她不同意。
娛樂圈早些年名聲極其難聽,又是什麼黑幫、賣-淫什麼的,哪是他們這種小老百姓好摻和進去的?她就希望南時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過這一輩子,家裡大錢沒,小錢還是有的,用不著南時這麼去拼命。
過就現在來看南時也是那麼普通就是了。
“準備好,三分鐘後開拍……奚渡呢?跑到哪裡去了?!”導演大吼了一聲,立刻所人都忙碌了起來,南時聽到了熟悉的名字,就忍住微微一笑,還以為和這位奚影帝沒有什麼緣分,沒想到緣分還是有的。
隨便跑到一個劇組來玩都能遇到他,看來是命中註定要走過這一場。
陽光恰到好處,奚渡可謂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出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些耐,是等到再走兩步,就已經差不多換了個人——這個感覺很神奇,於南時眼中,奚渡在這短短幾息之間,從一個現代人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古人。
再等到他走到場中,一舉一動都已經無比契合人設了,導演滿意的點了點頭——要是換了別人,中場休息的時候跑得見人,肯定是要發脾氣的,甚至都有可能直接換人,是奚渡不同,到底是影帝,入戲得速度非常快,需要操半點心。
導演大喊了一聲::“準備,各就各位!”
這一場戲非常簡單,男女主角一人會坐在樓上,一人則是在鬧市中追打小賊,南時和同伴扮演的是路上被女主角差點驚了馬的書生。
南時拍了拍棗紅馬,另一手自然而然的伸出,等著工作人員扶他上馬,工作人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抓住了南時的手臂一發力,就送了南時上馬。
棗紅馬有些焦躁,被工作人員安撫了下來。
剛剛還鹹魚的貓在屋簷下乘涼的人瞬間都回了應的位置,行人走動了起來,叫賣聲不絕於耳,小孩跑動著,蒸籠被掀開了蓋子,露出了白胖的饅頭和蒸騰的水汽,一切的一切都在彰顯著這一場盛繁華。
“喂,小南!”一旁的人喊了一聲,南時聞聲側臉望去,見同伴伸出了手:“我叫李信。”
“你好。”南時和打了個招呼,只聽李信接著說:“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伸出一手,比了個‘五’:“那句臺詞你讓給我行行?回頭我給你一個紅包,拜託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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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時倒是無所謂,便點了點頭:“行,我也在群裡,你回頭加我就可以了。”
“好,謝謝你!”李信立刻大松了一口氣,南時溫和的笑了笑,示意他走到左邊去——攝像頭在左邊。
李信感激的看了南時一眼,抬手對著南時坐了個揖,隨即熟練的操控馬匹到了左側,工作人員眼觀鼻鼻觀心,反正有臺詞的那個就該騎白馬,對於們來說們沒做錯就行了,這鍋到不了們頭上,們才會管上頭兩個群演要幹嘛幹嘛。
再者人家自己都沒意見,關他們什麼事兒?
“a!”導演大喊了一聲,紅衣紅裙的女主角頓時就跑動了起來,這是一個長鏡頭,能作假,當然被追的群演也會真使出全力去跑,這就代表她至少要跑半條街。
導演滿意的看著攝像機裡的畫面,這一段他親自操刀,假於他人之手,自懸掛起的紅燈籠又拍到歌妓的素手輕撥琵琶,透明的弦兒微微的顫動著,攝像組早就演練了千百次,平緩又快速的降下高度,令鏡頭以一個令人舒適的角度緩緩下落。
一道紅影自長街上躥了過去,前頭有個褐衣人跑著,兩個騎著馬的書生自長街另一頭出現,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臉上掛著彷彿讚歎的笑容,正在此時,褐衣人從人堆裡闖了出來,一旁的老婦驚叫了一聲,抱住了手邊的孩童,罵罵咧咧的讓開了道。
“讓開!讓開!”紅衣女自人群後頭跟了出來,一把菜恰好到處的飛上了天空,褐衣人自兩個書生之間鑽了過去,書生還為反應過來,紅衣女就風風火火的撞上了白馬書生的腿,半點沒遲疑的就接著向後頭追去。
書生莫名的看向紅衣女去的方向,疑惑的發出了一個音節:“……嗯?”
紅衣女頭也回的到了一句:“追賊呢!抱歉!”
書生便似是瞭解到什麼一樣,與同伴面面相覷,紛紛輕笑。
鏡頭正要轉開之際,棗紅馬突然厲嘯了一聲,裝作是書童的工作人員也沒想到怎麼馬匹一下子就狂躁了起來,還未反應過來韁繩就脫手而去,棗紅馬載著南時就開始往前方衝去。
南時功夫不是白練的,身形一動便俯身將韁繩撈到了掌心中,眼前就是慌忙躲避的行人,雖說是他的因,要是撞到了人可就太好了。
未及多想,掌中凝起了一道陰氣,拍入馬背之中,棗紅馬腳步一緩,看著像是被安撫了下來,再走兩步,卻轟然倒地。
南時利落的地上滾了一圈卸了力,翻身坐起,個工作人員也狂奔了過來檢查馬匹,一人上前檢視南時:“怎麼樣?沒有哪裡摔到了?”
“沒,沒事。”南時示意道:“先看看馬吧,好像不太好。”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就去看馬去了——這樣的馬可不是影視城裡要什麼顏色就給刷成什麼顏色的老馬,是從馬場裡借出來的,一匹馬的身價超過十萬,這麼一對比,自然是馬更金貴。
南時若有所思的看著還坐在白馬上的李信,見一臉恰到好處的擔憂,耐住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來。
這人真是奇怪,要白馬,要臺詞,南時都讓了,為什麼這人還要使出這些陰招來?南時可看得清清楚楚,剛剛這人在棗紅馬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棗紅馬就狂躁了起來,彷彿受了什麼痛楚。
導演狂怒,好不容易拍到這一段兒,只要再過三秒鐘就能拍完了,結果卻出了這種事,陰著臉大罵道:“你們都是吃幹飯的啊?怎麼回事?!毀了我這一段!”
李信欲言又止的低了低頭,對比風輕雲淡站在那邊的南時,立刻就讓人覺得好像知道什麼內一樣。
“你說!”導演指著說。
李信猶豫了一下,看向了南時:“應該不是,我看錯了吧……小南的馬好像被扎了一下,人還在馬上呢,應該不是故意的。”
南時微微抬眼:“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