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 讓我們聖殿裡洗乾淨脖子等著。”一名仙師盡保持著鎮定回稟道：“張永芳張仙師，確認死亡，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黑白無常已經帶著魂魄走了。”
如南時所料, 雲省不怕死的小部分仙師都已經死了, 而大部分怕死的則聚集到了他們所謂的‘聖殿’裡。
他們早這半個月裡聽著一樁樁一件件的死亡報告而聽得已經麻木得不會再害怕了。
廟宇最上方懸掛著幾層輕薄的綾紗，露出了後方人的剪影, 他似乎坐得端莊而筆直, 手中有花形倒映了綾紗上, 叫人瞧著還以麼南海觀音的神像。
縹緲的聲線從上方傳來：“不必理會他, 跳樑小醜罷了。”
“左護法已經去了, 沒有然後了……諸位, 且安。”
“！”
“！”
***
顧仙師和左護法打了個招呼：“您這要出去啊？外可不太平。”
左護法點了點頭, 嘆氣：“仙上派我去殺那個南時，真難辦——”
他的眼神又落到了顧仙師身後的那個青年人身上：“這……？”
“哦。”顧仙師拉了一把身後的年輕人的胳膊，將他拉到了前頭來：“這我侄子, 最近不死……仙去了好多同僚麼, 剛好我侄子願意侍奉仙上, 我就把他帶來了。”
“原來這樣。”左護法瞧著年輕人, 不過十五六的年紀，身形高挑，長得麼……有太好了，太過引人矚目了。“長得這麼好，難辦。”
做他們這行, 都要長得慈眉善目, 讓人一看就好感——就算長得不行，裝也要裝出三分樣出來，否則怎麼拉人入教？最好再長得普通點, 讓人沒有麼記憶點，扔到人群裡看也看不見的那種，不然遇上了條子不好逃命。
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容貌，就眼下那顆小紅痣讓人記憶太深刻了，去當明星還差不多，當仙師就有不適合了。他調侃道：“我你這侄子長得和你可不太像啊！”
“我侄子隨我弟媳婦！”顧仙師道：“小南，快和左護法打個招呼。”
“左護法，你好。”南時微微一，招呼道。
左護法聽著覺得聲音有耳熟，突然之間他的視角歪斜了，彷彿他正往前傾一樣，他看見年輕人精工細制的長衫上的雲紋，又看見了下方那雙旅遊鞋。
了……他記起來了，這聲音，不就和之前那個和他打電話的南時一模一樣嗎？
突然他的視線停止了晃動，又抬高了，卻只人膝彎處，他聽見顧仙師：“少爺，直接把他這麼殺了會不會不太好？”
“我都堵上人家家門口了，難道我來講道理的嗎？”帶著意的聲音這麼著：“趕緊的，陰氣弄臉上有難受。”
“。”
左護法看見視線挪動了起來，掠過了一具倒地上無頭的屍體，了……他死了。
眼前一片黑暗。
苟侍衛提著左護法的頭顱，裝入了錦盒之中，引著南時進了廟宇——至於屍體，自然會有人幫他們扔進草叢裡去的。
純白的地磚上染上了點點紅梅，順著南時的步伐一路向內延伸著。
“比我夢裡看見的要大啊。”南時低聲著：“人很多的樣子。”
其實找這座廟的位置比想象中還要容易很多，哪怕沒有苟侍衛帶路也一樣的。南時方到這座山裡，憑著感知很快就搜尋到了人群最秘籍的地方——一座山裡，沒有村落，卻有兩三百號活人和鬼魂聚集一起，不邪-教老巢，難道還搞鬼市的嗎？
“因他們都回來了。”苟侍衛提醒道：“鬼物的數量有多，少爺要小。”
對此南時只抬手示意了一下手腕上纏繞了數圈的珠串，表示完全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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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時他們到了一間殿宇的門前，苟侍衛對著守兩側的壯漢了一聲：“勞煩您替我通報一聲仙上，我帶著新人來拜見仙上了。”
壯漢看了一眼得特別溫和斯文的南時，擺了擺手：“顧仙師一會兒再過來吧，仙上正用餐。”
“那正好。”苟侍衛示意對方看向自己捧著的錦盒：“我給仙上帶了好東西，剛好佐餐。”
“行，那我進去通報一下。”壯漢猶豫了一瞬，還決定去通報了。
真奇怪，顧仙師居然親自捧著禮物——這禮物一定很珍貴吧？
不一會兒他們得到了許可進去，南時一聲不吭的跟了苟侍衛的身後，不一會兒他們就見到了重重的紗幔，後方有個人坐著，手中似乎還捧著麼東西，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兒從中溢了出來，讓南時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殿裡扣除他和苟侍衛，有兩個活物，八個鬼。
這麼輕鬆的樣子的嗎？
南時覺得有奇怪，單憑殿裡的這人，別他帶了人，他就單槍匹馬過來也能把人給摁下了。
“顧明，你來了……”有一道縹緲的聲音響了起來，殿內的血腥味兒越發濃郁了起來，就好像進了屠宰場一樣，到處都濃郁的血肉與糞便的腥臭味兒：“你有麼想要獻給我……”
苟侍衛微微低下了頭顱：“仙上，這我蒐集到的絕美味，您一定會喜歡的。”
“哦……？”那聲音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聲：“我對你……身邊的人更有興趣。”
苟侍衛恭敬的稟報道：“這我的侄子，他願意皈依您。”
“送進來看看。”那聲音又道。
苟侍衛眉眼一動，南時微微搖頭，便從他手上接過了錦盒，低著頭向紗幔中走去。
紗幔一層層的揭開了，南時入了內，髒很平穩，絲毫沒有緊張之情，入目一個長得邪異的青年人，約莫有三十歲左右，懷抱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靜靜地伏他懷裡，皮膚異常蒼白，毫無血色，他的脖子還有兩個血點，昭示著發了麼。
小孩已經死了，南時靜靜地想。
魂魄都已經鑽了出來，除非逆天改命，否則救無可救。
這就那個蚊子大仙的本體？
南時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之間那青年懷裡的小男孩扔了出來，啪得一下摔了南時的腳下，肢體扭曲正常人無法達到的姿勢，南時腳步一頓，就聽見蚊子大仙：“過來。”
南時走上前去，將錦盒放了青年人的前。
青年人的目光貪婪的南時的容上劃了過去：“你很好看……”
南時臉上的陰氣已經進入內殿的時候去掉了，南時微道：“謝謝。”
“如果你，我可以破例……”青年人著，嘴唇中長出了兩顆獠牙，閃爍著鋒銳的藍光，他伸手欲抓南時，南時卻適時的後退了一步，他的動作打翻了錦盒，一顆人頭滾落了出來。
青年人的手一下子就頓住了：“……左護法……”
南時低聲道：“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青年人喉中發出了呵呵的氣音，他抬頭看向了南時：“你……”
“你好，我南時，應邀來看看你麼東西。”南時道。
青年人帶著緩慢的語調道：“很好，很好……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南時手腕上的珠串陡然炸了開來，露出了傾影他們的身形，南時道：“自古以來，反派死於話多，把他抓起來。”
傾影等人應了一聲，幾乎將毫無抵抗的青年人瞬間就制住了。
麼玩意兒？他費盡機折騰了半個多月，最後就個不氣候的厲鬼搞事？
這對得起他忙那樣嗎？
南時走了一步，突然不好，腳下玄之又玄的向後避開了半步，一隻枯瘦的爪子從他腳下橫了出來，幾乎擦著他的鞋子過去了。
他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方才摔出來的那個小男孩目露紅光，無表情，卻硬帶著讓人發顫的詭異氣質：“哎……你躲過去了啊。”
小男孩痴痴地了起來：“我最討厭的就你們這種算命的，好像麼都知道一樣，麻煩得很。”
“你才那個麼蚊子大仙？”南時眉頭跳了跳，突地他拔出匕首，向左側脫手而出，隨著一聲沒入血肉的聲響，一個小女孩也站了起來，尖銳的聲瀰漫整個殿內：“他不，我也不，你我哪裡？”
“你當我傻的嗎，知道你要來找我麻煩，我難道還這裡等你……嘻嘻……”小女孩對自己扎了個對穿的爪子似乎毫不乎，她伸手將匕首拔了出來，隨即她的手上就冒出了一陣輕煙，她痛呼了一聲：“哎呀，還真個好東西。”
“你就南時吧？”小男孩舔了舔嘴唇：“我一直很好奇……我怎麼得罪你了，還你就來替天行道的？”
小女孩與他彷彿就一個人一般接著道：“不過我手下這麼多，得罪點人也很正常。”
小男孩道：“要不這樣吧，誰得罪的你，你，我把人交給你，隨便你怎麼處置，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樣？你s市人吧？我答應你，s市那個地方我絕不進去。”
“這個條件很棒吧！”小女孩尖道：“答應吧！我再給你很多錢很多錢！”
南時則不耐煩的喝了一聲：“都死的嗎？還不動手？”
傾影與晴嵐上前一步，觸碰到小男孩小女孩之前，那兩個孩子就軟倒了下去，又了一具死屍。
殿內一個縹緲的聲音不斷地重複一句話：“南時，你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