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高階城市, 天橋下面卻髒得很。
可能是長年沒有太陽關係，天橋下面泛著一股難聞氣味，垃圾倒是看不見什麼。
“這雨下就下, 有沒有一點天理了！”那人罵罵咧咧道。
他瞥了一眼一旁也被淋溼了大半南時, 頗有一點同為天涯淪落人觸，決定是不跟南時計較了。
他隨便找了方坐了下來, 開始把自己腸子啥往肚子裡塞, 隨口問道：“剛下來吧？是不是不太適應啊？”
他雖是疑問句子, 卻是肯定語氣：“你也別太慌, 主系統應該給你了一新手流程, 你跟著走就行了。”
南時縮在一旁, 這視覺衝擊有點大, 理智告訴他自己應該冷靜沉著應對，但是大腦就在那邊‘啊啊啊有鬼啊！’，搞得他想看對方又不敢看, 嘴裡胡亂應了兩聲：“對……我就是剛下來, 一下來就碰著下雨了, 都不知道往哪躲。”
“正常。”那人從口袋裡掏了塑料膜出來, 繞著自己腹部包紮了一圈，繫緊了。南時仔細瞅了瞅，現那應該是一塑料袋，那人接著道：“那你不錯啊，剛下來就分配到這方了, 這裡可是中等小區。”
“分配給你住所應該就在附近, 你跟著導航去就可以了。”
“……謝謝。”南時猶豫道了謝，他也不能告訴對方什麼鬼新手引導他壓根沒有吧！
“行了，不客氣, 以後你就習慣了。”那人伸手接了雨水洗了一把臉，總算看去有點人樣了。他把手在衣服擦了擦，對著南時伸手：“我叫卓，周圍人都叫我老卓，我是在這邊討生活，你要是住在這一帶，回頭家裡要是壞了什麼可以叫我來修。”
“冰箱彩電洗衣機遊戲機到下水道，我都會修 。”
“，謝謝！”南時伸手握住了對方手，對方不重不輕握了握，便松了開來。
別，洗掉了臉血汙，這只鬼居然看去挺眉清目秀，不知道怎麼搞成了這副德行。卓可能是眼神不太，他看南時時候不自覺眯著眼睛：“要不你查一下你家到底在哪，我送你到小區門口。”
南時裝模作樣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搖了搖頭：“算了，這雨不知道落到什麼時候，回頭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行。”卓往手腕抹了抹，頓時他手腕方就跳出來一半透明淡藍色螢幕，頭是一類似於二維碼東西：“那加友唄？以後有需要聯絡。”
南時冷汗都快下來了。
這是啥玩兒啊？！啊？！府這麼高科技他一會兒走在馬路會不會立刻被現是黑戶，然後被拉到局子裡去關起來啊！
求問府非法偷渡判幾年來著？
南時硬著頭皮在手臂抹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納悶表情，又抹了幾下，他才抱歉：“抱歉，這我不太會……怎麼沒反應啊？”
然後就聽卓道：“你弄反了，是右手。”
南時只換了手又抹了兩下，然後一臉鬱悶看向了對方：“是沒反應……哥你會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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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會。”卓下識抬手摸了摸鼻樑，卻在沒有觸碰到鼻樑時候又放了下來：“算了，等雨停了我陪你去一趟資訊中看一下吧，晶片壞了你連家門都沒法進。”
他怕南時聽不懂，解釋道：“這相於現代高科技版本手機，你身份證、電話卡、銀行卡乃至門禁都在裡面，如果出現問題一定要及時去修，不然會很麻煩。”
“……是不必了吧，我回頭自己去就可以了。”南時道。
卓擺了擺手，特別豪氣幹雲：“你也別慌，我不是有什麼壞眼，府全城遍佈天眼和ai巡邏，我動手我也沒下場……我再幹兩年就能升級成普通市民了，不會幹傻事。幫你我能拿到善惡值，可以加速我升級。”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南時應了幾聲，假裝自己是被識破了思覺到有些不思，連忙換了話題：“這雨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至少得兩小時。”卓敲了一下手腕，收回了螢幕，轉收拾起自己帶東西來，收拾之前問了一下南時：“你不介吧？”
“你隨。”南時這才注到他拎了兩麻袋東西，卓將東西倒了出來，裡面是各色看起來像是小家電一樣東西，有一些鐵板之類。
卓不知道從哪掏出來錘子和扳手，一陣叮叮後就把小家電拆成了零碎，他將明顯是金屬材質放進一袋子裡，其他則是扔進了另外一袋子。
很明顯，他工作是收破爛——從卓剛剛話裡頭思，一般鬼魂下來了都直接分配住宅，居然有人要收破爛維生？
中一塊碎片劃破了他手，他往嘴裡塞了塞，就毫不在接著幹了。
南時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他也沒有手機可以玩，就從包裡摸出了六銅板給自己算卦，就是刷經驗了。
比如算一下什麼叫做‘學會逆天改命就能活’，可惜這卦太難，南時變著句式算了幾次，回回都是大兇，他只能安慰自己算人不算己，轉又算起其他問題來了。
一會兒會被送進局子裡去嗎？
吉——會。
送進局子裡會怎麼樣？
大吉——沒事，結果是。
眼前這卓是人嗎？
元吉——是貴人。
南時場就臥槽了，把銅錢往包裡一塞，就去蹭貴氣了：“哥，有沒有我能幫你啊？”
“你會這？”卓懷疑眼神看著他。
南時比了一下自己幾乎看不見肱二頭肌：“我家裡都是我自己裝修，拆東西沒問題。”
“行。”卓也不和他客氣，直接指了指一旁麻袋：“你幫我把裡面整理一下就行了。”
“，哥！”南時也低下頭忙碌了起來，一打鐵拆零，一整理收納，配合得挺有默契。
坐到一半時候，有穿紅衣服老爺子罵罵咧咧衝進了天橋底下：“這什麼狗日天氣！”
這老爺子顯然比他們兩要慘，溼漉漉紅衣服貼在他身，這紅衣服有點奇特，別無花紋，紅得扎眼，是及膝長款，然卻又是超短袖，露出了老爺子手臂一閃爍著紅光臂環。
南時本來想和老爺子打招呼，結果卻被卓一把拉住了：“那是厲鬼。”
“滴——a2123號偏離目標路線，警告，警告，請a2123號回到原有路線。”突然有一冰冷女聲道。
老爺子翻了白眼：“叫魂啊！我要舉報！系統歧視鬼權！我有權避雨！”
“且又不是什麼著急事，不就是送快遞嘛？！警告屁啊！我又沒超時！”
他手臂臂環急速閃爍了幾下紅燈，又道：“舉報成功，監管系統給您造成不良體驗我們對此到非常抱歉，作為補償您任務時間將延長至雨後小時。”
“嘖，這差不多，什麼垃圾玩兒，讓我趕路連鐵錢都不給……”老爺子這才滿點了點頭，他也找了方坐了下來，非常自覺遠離了南時和卓，顯然也沒有想和他們打招呼思。
沒一會兒，卓就把這兩麻袋垃圾給收拾齊整了，他想了想，從口袋裡拿了東西拋給了南時：“給你，工錢。”
南時低頭看了一眼，是一角碎銀子，之前像聽晴嵐，一錠銀子是百塊錢購買力，這麼一角大概是分之一，也就是塊錢左右。
南時也不拒絕：“謝謝哥！”
如卓所，兩小時左右，雨就停了。南時探頭望了一眼，剛想叫他陪他去一趟局子，看看能是什麼樣大吉，倏剛剛那紅衣老爺子就站在了他們面前：“哎，你們兩，看見我東西沒有？一大紅色珠子。”
卓和南時老老實實搖了搖頭：“沒有。”
老爺子眼中閃爍一抹狡猾光芒：“你們撒謊！你們肯定看見了！”
他手指向了南時：“肯定是你拿——我也不和你計較，你把你包裡東西給我做補償就行了。”
南時：“……不是？您老這是碰瓷呢？我連您身邊都沒靠近！”
“我勸你想了再話。”老爺子一笑，明明挺慈眉善目一張臉，莫名就讓人有些寒。
南時想反駁，卓卻拉了一把他，恭敬：“您老見諒，他今天才下來，是新鬼，連自家大門都找不到在哪呢……他不懂事，我和他。”
“看來是有懂規矩人。”老爺子道。
卓拉著南時小聲：“別反抗，回頭和你解釋，你有值錢東西就給他，保命要緊。”
南時一臉憋屈，卻也不想多惹事，他從揹包裡掏出了那兩師兄給銀錠子，連帶著剛剛賺到一角碎銀子，一起遞了去：“我家人就給了我這些……”
老爺子接了來，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南時，隨即不興趣扔在了：“不對，有其他！你把包倒出來！”
南時想罵人，卻被卓一眼神制止了，他把包翻倒了下去，一龜甲啪嘰一聲落在了。
老爺子立刻就指著那龜甲：“我要那！你拿給我！”
南時俯身撿起龜甲，站了起來。
隨著他起身，老人眼中貪婪越來越明顯，看著就像是在光一樣。
南時將手遞了去，下一刻，南時反手將龜甲做搬磚狠狠砸到了對方天靈蓋，也不知道這龜甲有什麼玄妙，老人叫也沒叫一聲，就昏了去。
南時看著目瞪口呆卓，大喊了一聲：“看什麼看！跑啊！”
臨跑之前，沒忘記把自己那兩錠銀子也拿走了。
這可是飯錢啊！不能忘！省著點花六百塊錢至少能苟一月！
前提是府物價不是六百塊錢一碗面！
南時怕卓跑不快，甚至幫著他背了一麻袋，兩人氣喘吁吁跑到天橋，卓立刻對著天橋攝像頭大叫道：“有厲鬼搶劫我們！被我們打昏了，座標是xx天橋下面橋洞，救命啊！”
攝像頭很快就有了反應，卓手臂晶片似乎終於恢復了正常一樣，彈出了一道光幕，將南時和卓都圈了起來。
晶片中傳出人聲：“已收到報警，系統已自動幫您鎖定犯罪者a2123號，分鐘後警方即將到達現場，請兩位待在原不要走動。”
“謝您對公共治安做出貢獻，獎勵將會在稍後到賬，請您注您系統手冊。”
南時這等人，向來有躺不坐，有坐不站，跑了這麼一圈，也算是累得可以了，他氣喘吁吁道：“卓老哥，你有這玩兒為啥不早點弄出來！”
卓也在一旁喘氣：“你以為我不想嗎？那厲鬼是a字開頭，他有能力在光幕展開之前殺人滅口，那不是血虧……你那烏龜殼什麼玩兒，怎麼揍一下他就昏了？”
“我不知道啊。”南時剛剛就把龜殼扔進了揹包，聞言翻出來看了看，就一普普通通烏龜殼，看著和之前他師兄給他有點像。“我家裡給我……府警方真可以啊，一分鐘就能到？”
“行，那你把東西收，一會兒別拿出來，就拿這打！”卓著，將一扳手塞進了南時手裡。
“okok。”言語之間，分鐘到了，經典黑白色警車唰得一下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天飛下來那種，裡面衝出來幾黑西裝，其中一留了下來，其他幾就往橋洞裡去了。
留下黑西裝對著他們道：“我是黑無常ai1201號，辛苦了，請車，配合我們進行調查取證。”
卓點了點頭，拉著南時了車。
這車外面看著不顯眼，裡面卻挺豪華，是加長款對座。黑西裝給兩人披了毛毯，給他們倒了一杯熱水，這才又面無表情坐了回去。
“謝謝。”南時小聲道。
黑西裝目光不動道：“為公民服務是我們責任。”
南時想客氣兩句，卓卻在一旁道：“別了，是ai，程式設定套路。”
“啥？ai？”南時懷疑人生看了看黑無常：“這是ai？能搞定厲鬼嗎？”
“仿生機器人，他一能打剛剛a字開頭厲鬼。”卓喝了熱水，這才有耐給南時解釋道：“剛剛那厲鬼，是服役那種款，因為能力比較高，偶爾會被派一些比較重要任務，讓他們戴罪立功。”
“不是厲鬼都是壞，但是能到a字開頭，都是犯下重大案件型別，他們服刑期限基本是無期，所以根本不在乎多殺一兩鬼了，你懂吧？”卓道：“不他們一般也不會多生事端就是了。”
南時乖巧舉手問：“那這種a字厲鬼放出來做事，萬一要殺人放火，等人再來救不就完了嗎？”
一直沉默黑無常ai突然道：“xx天橋橋洞監控失靈，官方即將在下一次普檢時候修復，再此之前，請市民儘量不要前往無監控帶，避免相同型別事件生。”
“哇……真智慧。”南時小聲驚歎道。
卓輕笑了一下，並不予置評。
南時最終也沒想到，他進局子是坐著警車進去，進去之後流程也異常順利，除了大廳裡見到了幾來去匆匆人外，其他幾乎都是由機器人替代。
不判官是真人。
他們被帶進了一房間，裡面坐著一穿著長褂衫青年男人，前面放了銘牌，書‘判官’二字。他眉目微擰：“關於lq-j0149號事件，給你們分鐘明。”
南時剛想開口，就聽卓道：“我和南時於xx天橋橋洞內避雨，遭遇厲鬼a2123號，a2123號試圖搶劫，我們使扳手等隨身物品進行反抗，成功擊暈a2123號，逃離後報警，得到警方救助。”
判官點了點頭：“請提交證物。”
南時連忙把包裡兩銀錠子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一道鐳射掃描後，判官又道：“確認存在a2123號指紋，舉證成功，請黑無常ai1201認證。”
“認證成功。”黑無常機械化道。
判官在電腦敲了幾字：“了，你們可以走了，下一位！”
南時有點咋舌，小聲問卓：“就這？”
“判官很忙，要不是a字頭厲鬼，我們就只能找判官ai。”卓回應道：“一會兒有免費體檢，做完就可以走了——你剛可以修下晶片。”
“……”糟糕！把這事兒忘記了！
南時站在傳送帶，看著一望無際房間走廊，想這下了，逃都沒指望逃。
到了體檢中，兩人各自被分配到了不同入口，南時報著必死情走了進去，裡頭剛有看起來像是活人醫生在給ai講解著什麼：“……我你們別太死板了，遇……得這樣……”
南時敲了敲門：“你？打擾了，我來做體檢……是這邊吧？”
醫生點了點頭：“是，你進來吧。”
南時躺了體檢床，隨即被推送進了向核磁共振一樣玩兒裡掃描了一圈，就聽外面醫生：“你們看，這就是特例，遇到這種情況要先查證一下對方身份證，看看到底是為什麼晶片不存在，為什麼他能進城市，調一下檔案就知道了……你們看，有功績點呢，檔案也有，這種情況直接補辦了就行了。”
“……倉庫為什麼老是把你們這種智障分配給我？這種東西要我輸入給你們……我要去鬧了啊！”
南時未聽完，右手手腕一疼，緊接著就被送出了檢查艙，這會兒醫生已經恢復成了溫柔語氣，拿著他報告單道：“有點亞健康，年輕人不要仗著死了就不運動哈！死後也是會變胖……我看看，才死沒多久，生前攢了不少陰德嘛！節哀節哀！歡迎來到府，你這陰德加這次功績點……可以分配一高檔住宅區。”
“恭喜，可以躺贏了。”
南時一臉懵逼拿了報告單，被醫生附贈了一身份晶片使明，就被送出去和卓匯合了：“搞了啊？”
“嗯嗯，謝謝哥！”南時道。
卓拍了拍南時肩膀：“走，我送你回小區。”
……
***
“少爺今日做了些什麼？”池幽淡淡問。
“稟山主。”剛從南時那邊回來晴嵐猶豫了一下，見池幽不悅看來，才道：“少爺……少爺您給龜甲，打昏了一圖搶劫厲鬼，辦理了身份晶片，因擊敗了厲鬼，維護了公共治安，貢獻點很高，被分配到我們隔壁住宅小區了。”
南時其實是有身份記錄，池幽帶南時進府之前自然做了萬全準備，做了假身份輸入了黃泉系統中。
假身份雖然也叫‘南時’，人生履歷也差不多，但是確實不是現在南時——如果年後南時不給力，那麼這就會成為他真身份。
池幽：“……”
他給南時龜甲，是讓他來打人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