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回來已經好幾天了, 足夠針線上給他做兩身正經衣服,不過全是寬袍廣袖的古裝,南時本來想不搞這麼麻煩自己直接變一身衣服得了, 被晴嵐看了兩, 只好平舉雙手任晴嵐給自己換上了。
本來他以為就這麼完了,結果晴嵐又捧了一盞看著極其細緻精巧的累絲金冠過來, 雖然看著很是輕盈, 但是南時還是忍不住拉下臉來:“還要戴冠?”
“稟少爺, 山主吩咐的。”晴嵐定定的看著南時。
南時一般是不帶冠的, 什麼古裝一般直接睡衣穿, 管他配不配呢!他是短髮, 也不習慣自己頭上堆得跟個珠寶展示臺一樣, 就算扮成老道士,也是披頭散髮完兒。
“行吧。”南時嘆了氣,只好用鬼氣把自己的頭髮給變長了, 晴嵐這滿意的壓著他坐下, 給他收拾起來。
“是要去見什麼人嗎?”南時問道。
晴嵐還是老一句:“奴婢不知。”
池幽來見他, 算下來是個很日常的件, 不必這樣大費周章的打扮,這上正裝了,應該要帶他去做什麼正兒吧——就跟次帶他去青雲觀一樣。
晴嵐的手藝還是很可以的,半點沒扯痛南時,末了南時晃了晃腦袋, 見頭上的金冠存在感不強, 也就忍了下去,他笑眯眯的對著鏡子裡的晴嵐扮了個鬼臉,然後看著晴嵐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瞬間調整好了表情。
到底還是年輕, 也不怕臉抽筋。
越是要出見人,就越是要裝得模樣,雖然但是,哪個人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崽拉出去是傳說中人家的孩子,從而收穫的父母慕嫉妒恨的神呢?
南時想到此處微微一笑,覺得這面子他應該給他師兄賺了,畢竟日子要且過且珍惜,等到了現代,他師兄至少看在他出在外不丟人的份上給他留兩分裡子。
***
“上來。”池幽滿意的打量了一下南時。
南時拱手應喏,規規矩矩的上了車,落座於池幽的下首。
待他坐定,池幽便頷首道:“衣服不錯,賞。”
這話不是對南時說的,是對一眾僕婢說的,南時自然不會應,只管在一旁做一個得體的微笑木偶人。
外頭清河應了一聲是,車輛便徐徐行駛了起來。
南時剛一出就見到了池幽呼後擁,帶足了儀仗,可見是真的要去辦正兒,帶上他估計就是帶他去見見世面。
“不問去做什麼?”池幽悠悠的道。
南時抬,帶著一點信任的意味笑道:“師兄帶我去見見世面,什麼好問的?”
“還算是乖覺。”池幽屈指在桌上輕叩,神色間未任何不悅,又道:“一會兒謹言慎行。”
“是。”南時應了下來。
馬車走的平穩,南時自下方抽屜裡摸出茶具,輕車熟路的給池幽泡上了一杯,笑道:“早知道今夜師兄要來,我便早早邀您一同用晚膳了。”
池幽也笑:“送來的東西我嘗了,還不錯。”
“就好。”南時泡茶泡得一手,平日裡看清河服侍池幽也算是看慣了,如今學來還算是順手,這等看似隨意實則處處注意他言行的行為叫池幽還麼兩分欣慰,便越發溫起來。
大概半杯茶下肚,車子也到了點,南時抓著機會看了看外面的景象,些詫異,卻也不聞不問的下了車,微微躬身遞出一手,池幽便扶著他胳膊也下了來。
一旁的清河晴嵐早準備,給南時池幽各自遞上了一副半掩面的面罩,南時戴上之後就見池幽抬手憑空輕點,一道裂便聲息的張了開來,池幽率先踏入,身後跟著南時與眾多僕婢。
看這樣子,怎麼感覺池幽是去找人尋仇一樣?
南時謹記著池幽的話,沒敢多問。
復行幾步,豁然開朗,是一片熱熱鬧鬧的坊市,到處掛著招搖的紅燈籠,沿街攤販,路上行人紛紛攘攘,還搞雜耍的、賣糖人的,甚至南時還看見了幾個金毛的外人遊走著。
這畫面南時熟,不過想也知道池幽不會特意帶他出來逛夜市。
南時強行忍住了左右張望的衝動,隨著池幽的步伐低眉斂目的走著,街上的行人似乎也知道這是個大佬惹不起,紛紛讓開了道路,讓他們一路通行。
沒一會兒池幽便在一戶高宅大院停了下來,他側臉看向南時,南時很自覺的上敲了,幾乎是瞬間,大就洞開了,裡頭迎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躬著身子道:“池山主,久候了,家主兼夫人已經在客廳裡等您了。”
池幽可可的應了,他好像對這個宅子挺熟悉的,不用人引路,三兩步就帶著眾人了客廳。客廳裡兩人一坐一站,將右首的位置空了出來,見池幽來,男的便起身迎了過來,抱拳道:“池山主。”
他身後的婦人也屈了屈膝,“池山主。”
“嗯。”池幽擺了擺手:“這是我的師弟,南時。”
兩人聽罷又給南時行了一禮,南時見狀自然也就跟著還了一禮:“南時見過二位。”
池幽在右首坐了下來,直截了的道:“此我已知曉,顧言、顧語,你們不悔?”
“不悔。”顧夫人率先答道。
顧家主也點了點頭,扶著他夫人坐下了。
池幽頷首,點了點桌面,顧家主立刻就將兩張已經寫好了四柱八字的庚帖遞給了他。他看也未看,又交給了南時。
交給他就是讓他看的意。
南時暗暗掃了一,看著上頭八字飛快推算出了兩個命盤,從姓來聽,感覺這兩人更像是兄妹而不是夫妻,他剛剛就些疑惑,如今一看八字,再看男方面相,很快就瞭然了。
兩人確實是夫妻又是兄妹,只不過男臉上的父母宮黯淡光,命盤上父母宮又主空亡,可見他是一個螟蛉子——也就是養子的意。
顧家主面異色,又拿出了兩章庚帖交給了池幽,這兩張是用朱漆密封起來的:“還請池山主看一看這兩張庚帖。”
池幽吩咐道:“阿南。”
南時上一步接了過來,未曾猶豫便拆了封,裡頭兩個八字是不錯的命格,看著還點像是兄妹,不過這回是親生的,卻不知道這位顧家主要求些什麼。
他師兄是個什麼章程?讓他謹言慎行,結果一個勁的讓他開?
南時看了看夫妻二人的神色,斟酌著道:“若是強求夫妻緣分,一世便終。”
其他不論,這兩個新的命格就是親兄妹,想要成夫妻,難於上青天——就是到了現代,親兄妹在一起還要被送到德看骨科呢,說這兩個命格出生的年月就在明年。
但是要強行在一起也不是不行,不生孩子就行了,但是要夫妻圓滿還要子孫滿堂,就得付出一點其他的代價了。
——反正不是改命的先生被雷劈麼簡單。
‘一世便終’這話他未曾細便脫而出,就像是人借了他的舌一樣,如今仔細一想還真就可以——這種遭天譴的情非要做,半世能穩,應該說是面大半世能穩住,然後來個不得善終,魂飛魄散,這樣就能行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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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昭昭,叫人知道違背天理一定會報應,是正途。
顧夫人聽了面色些慘白:“池山主,沒轉圜餘地?”
“沒。”池幽淡淡的回答道:“一世過後,你二人魂飛魄散,再後來。”
哦,原來他師兄也是這麼想的。
南時居然沒猜錯。
顧家主則是道:“就如此辦吧,我阿言不後悔,能搏一時算一時。”
他是顧家的螟蛉子,年少時一直不知內情,與阿言互生情愫後著實折騰了好一番,兩人歷盡千帆在了一起,然而終究是不完滿了——因著聲的緣故,父母留下遺囑,令他們只能生活在一處卻不能生子嗣,也不能眾表示親密。
如今兩人投胎在即,地府的規矩他們是知曉的,的到沒什麼,只一個執念——下一輩子他們要安安生生一對美滿的夫妻,不必在忌諱外人的目光,想要做什麼便大大方方的做,想要生孩子就生他個四五個,這求到了池幽的頭上。
池幽再度頷首,抬手屏退左右,示意道:“阿南。”
南時:“……嗯?”
南時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池幽含期盼的看著他,顯然是希望這件他來做。
等等,師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池幽挑眉,帶著一點鼓勵道:“阿南?”
完了,南時知道自己翻車了,裝得太像麼一回兒了導致他師兄覺得他能輕易逆天改命了!
南時欲哭淚。
啊這,請問改錯了還能再來一次的機會嗎?要是再來一次也不行請問能再來兩次嗎?
南時些慌了,但是面上還是剋制住了,只是皺著眉看著庚帖不說話。
顧氏夫妻見南時不動,還以為是禮數不足,起身向南時下拜:“既然如此,我與相公的未來,就拜託給南先生了!”
南時:“……二位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