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老頭子終於回來。
陳然他們已經吃好飯，阿姨順便把桌子都給收拾了。
老頭子找到了陳然，開口第一句就是：“這個事，跟你奶奶他們說過嗎？”
“沒有。”
“那你阿姨她們呢？”
“也沒有。”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老頭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複雜。
他想不通。
這臭小子怎麼突然掙錢了。
怎麼就突然掙這麼多錢了？
老頭子腦子裡亂糟糟的，連跟陳然冷戰這件事都沒顧得上。
他本來想去外面冷靜冷靜，可去外面轉了一圈，現在心情反而更亂了。
陳然雙手離開鍵盤，想了想，道：“還沒想好。”
老頭子松了口氣。
他真怕陳然突然有錢後，腦子裡冒出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掏出煙來，給自己點上，吸了口煙氣後，緩緩吐了出來。
“雖然你現在靠這個掙到了點錢，但最好存起來，別亂花。”
“這次你是靠運氣，下次運氣就沒這麼好了。”
“寫書這種東西又不穩定，吃了上頓沒下頓，而且也沒法交五險一金和社保，還是外面找個班上穩定點。”
老頭子又恢復成以前的樣子，語氣永遠是那麼憂慮。
“找個什麼班上？”
“最好是個政府部門，再不濟也得是個國企吧。”
陳然：“……”
你要這麼聊，那就沒法聊了。
“不過你這學歷，確實是個問題，想考公務員，估計到時候也沒人要。”
一說起這話題，老頭子又開始愁了起來，這煙一口接一口的，滿臉愁容。
陳然已經習慣了。
他們這代人就這樣，賺得多不如工作穩定，畢竟錢可能會花完，但鐵飯碗卻不可能輕易丟掉。
尤其是家裡人基本上都在體制內，這種情況顯得更加嚴重。
“我們單位上倒是有可能要招人，員工子女能直接進來……但鐵路會比較累，回頭我跟你問一問，看有沒有機會。”
老頭子吐了口菸圈，緩緩說道。
這個事兒一看就知道，應該想了挺久，不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回頭再說吧。”
陳然其實無所謂。
這個事情，他上輩子也經歷過，不過說是能夠進去，但拖了好幾年都沒什麼訊息。
後來陳然賺著錢了，老頭子也不再說這個事了。
其實陳然之前想過，要怎麼解決他們兩之間的問題。
有比較懷柔的，有比較親情的。
想了半天，陳然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把賬戶餘額扔給他看。
錢這東西，雖然沒法解決所有問題的，但它能夠解決大多數問題。
果然，老頭子看到餘額後，直接省略掉交鋒環節，現在事情朝著一個有點詭異的方向發展。
“對了，我記得你還欠了二爸不少錢吧，要不先把這筆錢拿去，把欠他的錢還上？”
陳然提了一嘴
他記得老頭子為了修這個房子，借了不少錢，尤其是二爸那邊，每個月還一點，一直還了好幾年。
“你二爸那邊慢慢還，這點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老頭子冷哼一聲，斜著眼睛瞅了陳然一眼，語氣不屑。
陳然聳聳肩。
老頭子就是這樣，脾氣跟他一樣犟。
兩人都是金牛座，一個五月三號，一個五月六號。
金牛座的特點就是犟，認死理，自命清高，而且不會輕易求人幫助——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最親的人。
陳然見他這樣，也不再勸他。
雖然到時候家裡人肯定會提一下這個事兒，讓他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但是說到底，也沒誰真的催他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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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慢點就還慢點吧。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了爸，我記得你們現在在登記福利房的事，這個事已經定下了吧？”
陳然問起了另一個事兒。
老頭子抽著煙，隨口道：“是啊，怎麼了。”
“現在登記還有用嗎。”
“可以，你想要這個？”
“對。”
陳然點頭。
“我記得這套房，你們內部價是兩三千一平吧，一百平下來也就才二三十萬，外面至少得賣五六十萬，轉手賺一倍，為啥不要。”
“哪兒有那麼容易，我聽他們說，買了之後，至少五年不能交易。”
老頭子沒好氣的說道。
“那也無所謂啊，五年就五年，到時候再賣掉，能賺一點是一點。”
“沒那麼簡單，那位置是在清水河附近，據說是在三環邊上。三環那兒能有啥東西，連二環邊上都是光禿禿一片，到時候誰要？”
老頭子搖了搖頭，還是不太看好。
他以前跑成都的時候，經常去北站那塊。那周圍一圈地都是鐵路部門的，全是荒地，看著真沒什麼東西。
這年頭房子不好賣，大家基本上都是全款，要不就等公積金，去貸款要付那麼高利息，沒有幾個願意幹。
一下子要出這麼多錢，肯定要選一個好地方，什麼配套呀，學校啊，地鐵啊，菜市場啊……必須得一應俱全。
買房就買二環內的，出了二環都是郊區。
雖然看著好像是能賺個一倍，但那也是有風險的，要是掛出去後沒人接手怎麼辦？
那邊那麼荒，房子又那麼多，租出去都沒人要。
“這個事兒就算了，下次等位置好點再說吧。”
老頭子最後給這個事情定了個性。
陳然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突然道：“你……不會是因為沒錢吧？”
一聽這話。
老頭子頓時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直接跳了起來。
“什，什麼沒錢！”
“家裡這麼多房子，城裡一套，鄉下一套，成都還有一套。”
“這麼多房還不夠你住的啊？”
“房價這麼便宜，買來又賺不了幾個錢，弄這麼多房子幹嘛，準備當地主嗎？”
老頭子“吧啦吧啦”說了一大堆。
陳然也不吱聲。
等老頭子停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慢悠悠道。
“要不這樣，這個房子，我買了，到時候寫我名字。”
“錢的話你看這樣，我出個首付，其餘錢去銀行貸款。”
“又或者直接把我在成都那套房子給賣掉，現在這個市場差不多也能賣二十來萬，要是還差一點，到時我再把這個差價給補上。”
“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