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泰斯走近龍運酒店的前廳服務檯時已是凌晨一點十分，讓唐泰斯鬆口氣的是櫃檯後面的夜班服務員和大多數值夜班的人一樣，是個漂亮的小姐，雖然滿面笑容，但是漫長的夜晚使她顯得無精打采，眼睛根本沒看客人。唐泰斯想，衛自亮選擇樓上那個房間，就是為了不被人發現，所有的監控應該遭到了破壞。
“我剛剛把手機充滿電，”唐泰斯坐上了一輛機器人計程車，立即給所有的詢問資訊回了這樣的一條簡訊，主要考慮到是夜裡，要不然唐泰斯最起碼需要打幾個電話去解釋一番；計書婭看到後，立即從靠背椅上站了起來，撥打了唐泰斯的電話：“先生，你喜歡玩哪一樣？失蹤還是劫後餘生，不要用這樣笨拙的理由，你不是甩脫了保護你的人嗎？”
“對不起，你說什麼？書婭。”唐泰斯彬彬有禮問道：“你現在在哪？”
“在你的房間，馬上回來。”計書婭有點生氣，這傢伙就是斯文敗類；唐泰斯想著衛自亮給他的那一整套資料和兩百萬的支票，肯定地說：“舒雅，我必須在天亮前趕到S州去，我已經訂好了一個小時以後的車票，我想你明白，如果我不能趕到，可能會遭到相當大的難堪。”
“你遇上麻煩了，要逃到S州那個地方？”計書婭的情緒有些激動，計書婭身邊警員的眼睛立刻睜得老大，給慕翠彤發了訊息；所以當唐泰斯平息了計書婭，趕到列車站的時候，被車站的警方扣住了，慕翠彤僅僅遲了六七分鐘也到了。慕翠彤看著唐泰斯說：“當然，我明白，你脫離我們的視線一定是去做了件大事，你的同伴是誰，去S州明晚回來嗎？”
“不用這麼緊張吧，慕警官。”唐泰斯擺出一副討好的神情說：“對不起，我是臨時決定，去應聘了一份工作，老闆就安排了出差，因為一切還在籌劃中，所以什麼都需要保密。”
慕翠彤笑了起來，唐泰斯也是一條變色龍，他的偽裝再一次哄住了計書婭，可惜欺騙不了自己，最起碼要讓這傢伙知道自己是誰，明白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慕翠彤笑著說：“你現在還在保護期限，我和顧局說了，沒辦法，陪你走一趟，為此我還帶了一名副手，說實話，就連保護姜飛也沒這麼折騰，和你相比，姜飛就是一個乖寶寶。”
唐泰斯笑著說：“所以姜飛長不大，我就謝謝你了，慕警官，祝我們旅途愉快。”
天亮的時候，他們已經出了S州的懸浮列車站，坐上了一輛轎車，朝S州的方向跑去，太陽的第一束光線從東方升起，籠罩在高速公路上，山巒和田野的輪廓在薄霧中逐漸清晰，唐泰斯默默地抽著香菸，腦海裡閃過一些陳年往事。雖然那不是在S州，但是有著一樣類似的山巒、原野和田邊歡笑的人們。
開車的是當地的一名警官，國際刑警組織緊急聯絡後派來的，叫閆海吉；閆海吉聽完慕翠彤的介紹，點頭說：“所有的事都對得上，S州工業區是一個公開
的專案，沒有一件是我們不知道的事，這是事實，有什麼需要，我都可以調出卷宗。”
“唐先生想看機器人工廠。”慕翠彤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句，唐泰斯猛然掉過頭來，眼睛緊緊地盯著慕翠彤說：“你難道看不出來，其中有不為人知的商業價值？”
“也許是，但是我們也是對的。資本本身是逐利的，追逐商業價值是每個商人的嗜好，如果你連這個也不知道，怎麼給老闆幹活。”慕翠彤根本不在乎唐泰斯的態度，她現在對唐泰斯老闆的興趣比唐泰斯還大；慕翠彤的眼神充滿嘲諷，但是聲音仍然平靜：“唐泰斯，你目前面臨的情況其實很簡單，你真實地問一問自己，可不可以捨棄這些東西？比如你應該說出實話，為什麼參與對姜飛的那次行動。”
唐泰斯點點頭：“可以，但必須單獨一人，我獨自面對的時候就可以，那件事，我只能這麼做，再來一次我還會這樣選擇。”
慕翠彤吸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你想象個英雄似的隱退，免得名聲受到玷汙，但是你考慮過沒有，沒有人能逃脫法律的制裁，你要知道，沒有武珍麗的擔保，你今天連S州都來不了，所以你只要十四個小時在那裡停留。”
“不勝感激。”唐泰斯終於說出一些實情：“我是別人叫我唐泰斯的人，你不妨想一想，誰會安排我這樣一個角色，我還能繼續演下去，還是到了某一刻有人來揭開謎底？”
慕翠彤曉得唐泰斯的頭腦顯然在想著什麼：“這不是理由，多少人被抱養，都是頂替了別人的名字，你的事有辦法解決。我已經想過了，我有辦法。”
閆海吉微微一笑，同樣的做法同樣的效果，相比這個叫唐泰斯的已經答應合作，否則怎麼能在保釋期內到S州來；唐泰斯望著路邊的一群飛鳥說：“我會證實自己的，證明某個人是一個受天譴責的人，讓所有人都能看清這一點。慕警官，姜飛無論如何不會做你希望的事情，不論為誰，他都不會做。”
“為什麼？”慕翠彤也點燃了一根煙，唐泰斯有點迷茫說：“他是我少有的幾個朋友，可以真正做朋友的哪一種，我不是獵奇的人，對於他如何到元望市不感興趣，我意外的是，布洛克會為了姜飛的安全下那麼大本錢，做出的是一種宣戰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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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閆海吉都收起了笑容，元望市的故事他多少也知道一點，有的說是勵志，有的說是陰謀，但是那個當事人姜飛在靈馬出版社的維護下，過得還算不錯；慕翠彤的聲音變得柔和：“你似乎不想正視事實，唐泰斯，一切皆有可能，希望你能證明姜飛就是你說的那種人，但是今天我不希望你做任何事，S州的一切已經與姜飛無關。”
“可是他在半年時間，讓S州工業區改變了模樣，慕警官，我明白，我是非常認真仔細觀察的，姜飛做事的節奏感很強，看上去雜亂無章，其實每一步都才在點上。靈馬出版社的作用被他
發揮得淋漓盡致，在這以前，靈馬雖然名聲顯赫，但是沒掙到多少錢，可是現在，我敢說，再給姜飛一年的時間，個個都是老闆。”
“一年……”突然，慕翠彤停了下來，低聲說：“今天是三月十七日，還有兩個星期便是愚人節，姜飛到元望市一年。”
“哪有怎樣？”唐泰斯明白了：“他會留下點什麼。”
大約四十分鍾之後，轎車到達了S州工業區，停在了一個公共停車場，唐泰斯三人跟著閆海吉下了車頓時呆住了；眼前明顯是一個挑戰，碩大的工廠車間連綿不斷，臨時搭建的集裝箱房下面是一間間商鋪形成的集貿市場，道路上不時有汽車穿梭而過，街邊都是賣早點的小攤，雖然說不上人氣興旺，正值早上上班的高峰時間，上班的人步履匆匆，和每一座城市的打工族一樣。
這裡的路面比不上大城市的那麼寬闊，但也不是老城區那種狹窄的街巷，中間是機動車道，兩側錯落地種著一些樹，都是因地制宜，樹木大部分是不到三年的樹苗，談不上枝繁葉茂，只不過起了一點點綴的作用。建築物連綿不斷，也不全是集裝箱的房屋，有水泥建造的二層樓三層樓，還有搭建的草屋，正好做古色古香的酒店。
慕翠彤暗暗慶幸閆海吉來了，在這樣的人流中間，想找個人問路，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想要像唐泰斯設計的那樣去尋找什麼線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閆海吉指了指遠處一個百事可樂的大廣告牌，帶著三人前行、拐彎、前行，走了五十多米，一路走到廣告牌下面的一家中介對面，那種招聘、房產都做的中介，看上去規模不小。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把街道照得一片明亮，中介的店面是一幢底層是藍色、上面三層的集裝箱房，看上去不怎麼起眼，鐵皮和玻璃都發出強烈的反射，讓人覺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唐泰斯一側頭，看見了街角的街牌標誌，兩塊牌子成直角掛在一根杆子上，閆海吉熟門熟路，沒有多想便穿過馬路。
閆海吉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前臺的小姐已經笑著迎出來問：“閆警官，是來找老闆的？”
閆海吉搖頭說：“他現在肯定還沒有上班，公司負責人事招聘的經理在不在？”
“在，請跟我來。”前臺小姐把四人帶到一間小會議室，給每人倒了一杯水，前去請經理；不一會，一個禿頭五十多歲的人就快步走來了，看見閆海吉就大聲說：“海吉，大清早來，有什麼事嗎？”
閆海吉恭敬地叫了聲王叔說：“王叔，沒想到你調到這兒來了，我有一個朋友，從元望來，想進機器人工廠去看一看，你看有沒有辦法。不是案子，他就是想看一看。”
王經理回味了一下問：“你們是不是想知道生產線的樣子？要是這樣，不需要進去，當初米總在這裡的時候，為了招聘和培訓工人，把整個生產線拍了一組影片放在我們公司，海吉，你給你爸爸打個電話，還不立馬就能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