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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天)

【引子;順天族】

在湘西的崇山峻嶺之中,有一條狹長的小山坳,名曰‘順天坳’。

在這條狹長的小山坳中,棲息著一個神秘而又古老的民族,名曰‘順天族’。

順天族人口不多,不過萬餘。

分佈在順天坳的大大小小十幾個自然村落中。

順天族的人,祖祖輩輩以農耕為生。

然以農耕為生,自然是要靠天吃飯。

而靠天吃飯,自然是要依靠上天的卷顧。

因此,數千年以來,每年的6月初6----也就是每年六六大順的這一天,順天族要舉行一場祭天儀式。

也許是真的感動了上天。

每年的祭天儀式之後,順天坳都是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但自從民國七年6月初6這一天開始。

由於當時的土司在祭天時、不小心碰倒了香爐。

從這以後,順天坳的天氣,就十澇九旱,一年不如一年。

……

【一;傻子】

上世紀八十年代,在順天坳,有一個傻子,名叫楊二。

這個傻子是個光棍,當時有三十六七歲。

嚴格意義上來說的話,這個傻子並不是正宗的順天族人。

因為,他母親嫁到這裡來的時候,是帶著他來的。

但他養父對母親很好,將他視如親生。

因此,他的童年生活,並不比一般小孩差。

四歲那年,在一次火災中,傻子的養父和母親都不幸身亡。

從那以後,傻子孤苦伶仃。

還好,順天族有不少心地善良的族民。

在大家的熱心照顧下,再加上傻子的生命力也夠頑強,因此,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當然,這個傻子也說不上是真傻。

他不但會一手好書法,還會詩詞歌賦。

並寫得一手好文章。

他的文章字字珠璣,文採斐然,能夠在市級的雜誌和報刊上得到發表。

問題在於,他的性格很犟。

不是一般的犟,而是特犟。

怎麼說呢;只要是他認定的事,無論別人如何威逼利誘,都於事無補。

而且,他的性格雖然比較孤僻,但只要一開口,總喜歡將‘之乎者也’掛在嘴巴。

最重要的是,他藐視一切權貴,從不信邪,哪怕是天,只要不公道,他也不會屈服。

許多時候,族民們都會看到這個傻子,大不敬的對天高呼;“天若不公,可以棄之!天若不正,人定勝天!~”

跟天過不去——在順天族,這可是大忌啊。

順天族為什麼會叫順天族?

一想便知。

因此,每年的6月初6,老族長就像防火防盜似的防著傻子,生怕他來搗亂。

……

1985年,順天坳的氣候更加嚴峻,從正月初一開始,一直滴雨未下。

這年的6月初6,祭天儀式又照常舉行了。

像往年一樣,老族長先擺好祭品。

然後,率領眾多族民、對上天三叩九拜。

這些禮儀完成後,開始恭恭敬敬的念祭天文;

“日吉時良,天地開張,深深下拜,立地焚香,敬備,金銀財寶,黃禾米飯,茶酒果品,拜請,值年華官,值月華官,值日華官,值時華官……”

老族長很虔誠的念著。

生怕唸錯了一個字。

念著念著,忽然,傻子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何德何能之輩,也配天下蒼生祭拜!~”

傻子背著手,用凜然不屈的表情,仰望著上天。

當然,對於老族長,傻子是非常尊敬的。

老族長雖然迂腐,但正直善良。

因此,等老族長唸完祭天文後,傻子才繼續道;“年年澇旱交織,今年竟滴雨未下,咱們順天族,還祭他何用。”

老族長見是傻子,心絃一緊,暗道不妙。

不過,表面上卻是很平靜的告訴傻子;“這是天意。”

“上天無眼,何必祭之!”傻子大聲道。

說也奇怪,傻子此言一出,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突然陰了下來。

“放肆!”

老族長急了。

“來人!把這個傻子給我抓起來。”

隨著老族長一聲令下,很快有幾個年青人衝上前,將傻子強行按住。

見傻子被制服後,老族長誠惶誠恐的對天不斷叩拜;“上天恕罪,此人是個傻子,口無遮攔,我這讓他給您老賠禮道歉。”

然後,老族長讓傻子跪下,趕緊對上天賠禮道歉。

而在此時,天空烏雲漸蔓,天色又略為好轉。

“為何要道歉!”傻子斷然拒絕;“我為何要給這種無道、無德、不公、不正之輩下跪?”

道完後,傻子桀驁的仰望著藍天。

傻子的這種態度,使剛剛好轉的天色,又馬上晦暗了下來。

“你——太放肆了……”

老族長氣急敗壞的指著傻子,渾身發抖。

當然,他也感受到了天空的異樣。

“尊貴的上天,這傻子本不是我族中人,我族只是見他可憐,所以才沒驅他,上天啊,你胸懷大量,我會給您一個交代。”

對上天叩拜了一番後,年邁的老族長再次令傻子跪下,請求上天恕罪。

沒想到,傻子還是不跪,反而挺起身子,睥睨著天空。

大聲道;“上天無德,為何跪之?”

接著,傻子振振有辭,一一數落著人間許許多多的不平之事。

傻子情緒激動,唾沫橫飛。

對於這些大小道理,族民們倒不是很關心。

但是,當傻子提到數十年前的那次祭天儀式的,一些族民開始沉默了。

是啊,土司作惡多端,卻榮華一生。

族民們勤勞純樸,卻艱辛一世。

民國七年的那次祭天儀式,明明是土司將香爐打翻。

但承受老天爺懲罰的卻是普通族民。

“善遭惡報,惡換善報,難道這就是天理?”

這分明是明目張膽的在批判上天啊。

老族長再也不敢往下聽了;“你,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自古以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都是天意,你一個野種,有什麼資格評價上天,我這順天族,豈是你撒野的地方,來人,先將他關押起來,等儀式結束後,再來發落。”

道完後,老族長又是誠惶誠恐的對上天三叩九拜,祈求恕罪。

傻子依然無動於衷,傲視著上天。

民國七年的那副畫面,也彷佛投影似的,一幕幕幻現在他腦海之中。

祭天儀式上,一個滿臉橫肉的順天族土司,由於酒意未醒,竟將香爐碰翻在地上。

須臾,好端端的天氣便突然烏雲密佈、雷鳴電閃。

族民們一陣恐慌,紛紛叩拜。

但怎麼哀求都沒用,因為天氣繼續在惡化。

從那以後,原本風調雨順的順天坳,每年都是狂風暴雨、十澇九旱。

在惡劣的天氣下,族民們生活更加惡化,饔飧不繼、衣不遮體。

但作惡多端的土司,卻照樣魚肉族民,每天觥籌交錯、花天酒地。

明明是他惹的禍,卻一點報應也沒有。

而那些可憐的族民呢?他們做錯了什麼?

由於實在活不下去了,不少族民拖家攜口,選擇逃難。

但這些逃難出去的那些族民們,無一例外的不是家破人亡、橫死他鄉。

此時族民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

於是,族民們趕緊收斂,以免觸犯天意。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天意再不公不正,也只能順從。

因為它是上天。

因為自古以來,天意都不可違

哪怕高高在上的土司,甚至九五之尊的天子。

都要順從天意。

……

【二;被驅】

祭天儀式結束後,老族長派人對傻子做思想工作,讓他向上天認錯,以祈求原諒。

“為何求他?”傻子斷然拒絕。

“因為他是上天。”

“蒼天有眼無珠,我們順天族,每年都祭天,換來是什麼?”傻子大道。

“你——唉,這是天意啊。”

“天意?這樣天意,可以棄之~”傻子大道。

“好吧,我無能為力……”

見傻子態度如此偏執,這個對他做思想工作的族民也無計可施了。

於是,向老族長彙報。

“這個傻子,不省心啊~”

老族長決定親自出馬。

只不過,老族長雖然親自出馬,但也照樣沒收到什麼效果。

因為,無論他對傻子如何軟硬兼施,傻子都堅決不從。

“要我跪他也可以,除非他馬上下雨,而且從此以後,每年風調雨順。”

“逆天賊子!你敢左右天意!~”

事已至此,老族長已束手無策,連夜召開族長會議上,親自提議,將傻子趕出順天坳,以求上天寬恕。

老族長的提議很快透過了。

並立馬落實。

但傻子毫不在意,他寧願被趕走,也不願向上天屈服。

傻子揹著破舊的行李袋,豪邁的在崎區的山路上行走著。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來人。”

不過,這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地方。

因此,對這個狹長的小山坳,傻子有著難以割捨的感情。

就這樣,在快要走出順天坳的時候,傻子情不自禁的回頭,深情的凝望著這裡的每一草每一木。

他的目光掃過一條又一條小路,一片又一片樹林,一棟又一棟民舍,一個又一個乾枯的池塘。

是啊,在這個小小的山坳中,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難以磨滅的回憶。

依依不捨的往回張望了一會兒後,傻子將目光凝向望天崖。

這是一處被天刀削過一樣的山崖,鬼斧神工,常年雲霧繚繞。

對於順天族所有族民來說,望天崖是一處聖地,無人敢上去。

因為,傳說,這是一處可以看到天的地方,經常會有仙人飛到上面來。

這個地方,也沒誰能上去。

因為它的高度有上千米,四周筆直。

如此險峻的地方,除非是長了翅膀。

否則,想上仰天崖,跟登天一樣難。

傻子的好奇心很強。

他也一直想上望天崖,想看一下上面是什麼樣子。

但這是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

數千年以來,還沒有誰成功的上去過。

哪怕是深水再厲害的採藥人,也是鎩羽而歸。

……

【三;我是天】

就當傻子想將目光收回來時。

忽然,他看見,空中有一位修長的白色身影,騰雲駕霧的往望天崖上飛去。

傻子極為震驚,還以為是幻覺。

他趕緊闔上眼睛。

然而,當他睜開眼睛,再次將目光往望天崖投去的時候。

眼前的畫面,更是讓他震驚不已。

因為,剛才那個騰雲駕霧的白色身影,現在莫名其妙的就在他對面。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更讓傻子不解的是,他周圍仙氣氤氳,流光溢彩。

而往日高高在上的叢山峻嶺,現在竟然能盡收眼底。

很顯然,自己已經不是剛才那個位置了。

“這是什麼地方?”

傻子自言自語。

“望天崖。”

白色身影冷冷道。

“望天崖?”

傻子一愣。

感到難以置信。

“你叫楊二?”白色身影冷聲問。

“您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天!~”白色身影冷冷道,音如洪鐘,如雷灌耳。

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不由自主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你就是天?”

傻子本來還有些緊張,但一聽對方說他是天,立馬不屑了起來。

聲音也變得冷漠。

稱呼也由‘您’,改成了‘你’。

“你不懼我?”上天冷道。

自古以來,無論是妖魔鬼怪,還是人間凡物,以及天仙神將,甚至道教老君,無一不懼他。

就是西天如來,也不敢怠慢他。

而現在,一個小小的凡人,竟然不將他放在眼裡。

“我為何要懼你?”

傻子不屑的看著上天。

當然,傻子只能看到對方的身影,卻無法看到對方的臉。

因為上天戴著一頂皇冠,皇冠上有一串串珠寶垂簾。

這一串串煥發著珠光寶氣的垂簾,恰好將他的整個臉遮擋住了。

雖然無法看到上天的廬山真面目。

但傻子知道,他是個老者。

因為,皇冠上的薄紗雖然遮住了他的臉,卻遮不住他的銀髮鶴髯、還有他那蒼老的聲音。

“因為我是天~”上天冷冷的道。

“是天又當如何?天若不公,可以厭之,天若不正,可以棄之!!!”傻子大聲道。

“哈哈,沒想到,人間真有不知道天高地厚之人,有意思,真有意思。”上天撫須大笑。

“何為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可笑,道才為高,德才為厚。”

傻子不亢不卑的反駁。

“唉,看來你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不過你還年青,也有點傻,所以,我也不怪罪於你,你只要跪在我面前,誠心認錯,我日後不會再計較。”

上天悲憐的看向傻子,將手一揮,身前立刻出現了一條石凳和一張石桌。

在石桌上面,擺放著一架精緻的古箏。

上天緩緩坐下。

用他那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朝古箏撥弄起來。

隨著上天的撥弄。

立馬,一曲優雅的曲子,在空中縈繞。

“叫我認錯,我何錯之有?

真正有錯的倒是你,而且是大錯特錯。

不過,叫我認錯也行,除非你在普天之下施真公施正道。

除非你以後讓順天坳、讓全天下年年風調雨順。

除非你能正天下無數之善惡,使其不再顛倒,除非……”

“你敢跟我講條件~”

上天漫不經心的看著傻子。

“有何不可!”

“難道你不知道,天意不可違麼?”

“天意不可違?何為不可違?天意若無公道,為何不可違?”

“因為我是天!”上天囂道。

“天若無公,何必尊之,天若無道,人定勝天!”

傻子怒視著上天,聲音鏗鏘有力。

“哈哈,荒謬,真是荒謬,一個小小凡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人定勝天?你拿什麼勝天?哈哈。”

上天大怒,拂袖而去。

石凳和石桌以及古箏,也立即消失不見。

……

【四;鬥天】

傻子傲視著上天拂袖而去後的背影。

忽然,小小的望天崖上空,有片片雪花飄落。

空氣也變得十分寒冷,宛如冰刀一般。

傻子瑟瑟發抖。

一會兒,天空忽然冒出聲音;“哈哈,屈服吧,屈服吧。”

聲音蒼老而又跋扈。

這聲音自然是上天發出來的。

傻子雖被凍得發抖,卻傲然面對上天。

而體內的熱血,此時,滾滾沸騰起來。

“你服不服?到底服不服?”

隨著上天不斷威脅,氣溫變得更加凜冽。

傻子依然傲視著上天。

就算被凍死,他也不會屈服。

這樣的上天,在他眼裡,是那麼渺小,那麼一文不值。

讓他屈服下跪,簡直做夢。

“屈服吧,屈服吧。”

上天不斷催促著傻子。

只不過,越來越顯得無力。

良久,一個身穿古裝的老者輕飄飄的飛到傻子跟前。

這個老者一身貴族打扮,面目清癯,雖將遲暮,但卻精神抖擻,灼灼有輝光、優雅入畫。

“兄弟別來無恙啊,哈哈哈。”

“您是?~”

“鄙夫李斯。”

“李斯?”

傻子思索片刻。

“秦朝有個丞相,也叫李斯。”

“正是鄙夫。”

傻子心中一顫。

對於這位秦朝的丞相,他有所瞭解。

只是,這位千年以前的丞相,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當然,瞧著情景,這位千年前的丞相大人,肯定不是大活人。

“兄弟,這是何苦呢?”李斯蹙眉,輕聲嘆道。

“您是來勸我的。”傻子道。

這位丞相,雖然一身正氣,但卻膽量不夠。

結果,被禍國殃民的宦官趙高逼迫利用。

利用完後,又被其活活害死。

真是可悲。

傻子琢磨,如果換成是他,不管於公於私,都會跟趙高拼個你死我活。

何況,以當時的條件,李斯的勝算也不小。

這就是性格決定命運啊。

“呵呵,勸倒是談不上,只是來建議罷了。”李斯撫須笑道。

“相勸也好,建議也罷,都是一個意思罷了。”

“哈哈哈。”李斯尷尬大笑。

然後,語重心長的勸道;“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臣不與君鬥,陰不與陽鬥,人不與天鬥,識時務者為俊傑。”

傻子輕輕一笑;“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官若無德,百姓可反,君若無道,民心可覆,陽若不善,陰可離之,天若不正,人可棄之。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命運不是天生註定的,誰也沒有天生欠了誰的,為官者若是無道,百姓憑什麼要受他剝削?君王要是無德,民眾憑什麼要擁護他?丈夫要是惡待妻子,妻子憑什麼要對他忠心?上天要是不正,凡人們憑什麼要祭拜他?”

傻子的話,似乎觸動了李斯心裡最深處的那根心絃。

蹙眉沉思片刻後。

李斯撫須喟嘆;“唉,你說的確實也有道理,但他是天,你只是一介凡人,在他面前,你渺小得猶如天地間的一粒塵埃,大海中的一顆海水,兄弟,你拿什麼跟他爭?跟他鬥?”

“信仰!”

傻子浩氣凜然。

“天若不公,可以棄之,天若不正,人定勝天。”

傻子的聲音,彷佛正被重敲著的洪鐘,沉重有力的在天地間迴盪。

又宛如一把銳利的利劍,狠狠刺向無情無盡的蒼穹。

李斯被深深震撼。

一時間,啞然無言。

良久,李斯才緩緩回過神來。

拱手嘆道;“兄弟,竟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我這就告辭了,望兄弟保重。”

道完後,悻然飄去。

就在此時,天空也傳來輕嘆聲。

聲音不重,但穿透力卻很強,足令萬物緊繃。

緊接著,小小的望天崖上,忽然烏雲籠罩,然後大雨傾盆。

傾盆而下的大雨,宛如萬箭期射,嗖嗖的從傻子身上穿過。

傻子痛不欲生。

“屈服吧,你若屈服於我,便可恕罪。”

“我何罪之有,何來屈服。”

“你違背天意,便是十惡不赦之罪。”

“天若不公,可以棄之,天若不正,人定勝天。”

“哈哈哈,好一個人定勝天,你若何能勝得了天,哈哈哈。”

“天若無道、無德、無公、無正、無真、無善、人便可以勝天。”

傻子緊咬牙關,傲視著上天。

“豈有此理!”上天怒吼。

隨之,傾盆而下的大雨,變得更加鋒利更加密集。

傻子不屈不饒,依然傲視著上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一個古人騰雲而來。

這個古人一副中年模樣,長相俊朗,身襲錦衣,腰纏金帶。

雖然正氣浩然,但眼神中卻透露著幾分精明。

“呵呵,閣下安好。”

“……”

傻子頭冒黑線,不知所云。

“呵呵,在下沉萬三。”沉萬三抱拳笑道。

“您是明朝洪武年間的沉萬三?”傻子驚道。

他記得,這個沉萬三,在明朝洪武年間是一個富甲天下的首富,金陵城城牆的修建工程,有三分之一是他出資的。

但後來,一代土豪終被朱元章整倒。

從此一貧如洗。

最終家破人亡。

“正是鄙人。”沉萬三恭謙的道。

商人不愧是商人。

道完後,沉萬三便直接開門見山的向傻子說明來意。

然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傻子不要逆天行事。

當然,這位明初的大土豪,也是以失敗告終。

“兄弟保重!”

見傻子如此頑固不化,沉萬三只好打退堂鼓。

對傻子抱了抱拳,悻然離去。

“唉~”

沉萬三離去後,天空又傳來一聲輕嘆。

然後,小小的望天崖上,忽然狂風大作。

這一陣陣狂風、宛如無比鋒利的刀片似的,狠狠剜著傻子全身。

這種痛苦,不亞於古代慘絕人寰的酷刑‘凌遲’。

“屈服吧,屈服吧!~”

“哈哈,黔驢技窮,鬼蜮伎倆。”

疼得渾身發抖的傻子冷笑著,仍然不屈的傲視著上天。

“哈哈,你想勝天,老夫看你如何能勝得了天。”

道完後,狂風的力度更加增大。

但是,無論狂風有多大,有多勐,有多鋒利,傻子始終連眉毛都沒有眨一下。

他在嘲笑。

是的,在嘲笑。

在嘲笑上天,也不過如此。

除了道德、情義、公正、真善美。

傻子不會向任何東西屈服。

包括上天。

良久,又有一個古人騰雲而來。

這個古人是個老者,頭頂花翎帽,腦扎金鼠辮,身襲清朝官員的服飾,神情冷漠高傲。

這個清朝官員打扮的古人,鄙夷的看著傻子,冷笑幾聲。

然後,羊裝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傻子知道他又是上天派來的說客。

只是不知道又是哪位名人。

一時之間,好奇的看著對方。

“呵呵,老夫可以跟你交個朋友麼?”

“……”

“呵呵,老夫乃是大清開國重臣范文程。”

范文程一邊說。

一邊自豪的挺著胸膛。

傻子原本以為這個古人會是某位滿族貴胃。

沒想到,卻是范文程。

於是,一種厭惡之感、立即油然而生。

特別是看到范文程那無法掩飾住的高傲和自豪。

他更是噁心不已。

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頓。

要不是因為他充當滿清的走狗……(此處省略數百字)

要不是因為他在滿清主子面前出謀劃策……(此處省略數百字)

傻子鄙視著范文程,一言不發。

他不想髒了自己的舌頭。

“呵呵。”

范文程卻還以為傻子是在跟上天嘔氣。

於是,狡黠的轉著眼珠子,呵呵一笑。

“小兄弟,老夫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跟你交個朋友。”

“我不想跟走狗做朋友。”

“你?”

范文程大怒。

正想發作,但一想到自己的任務,趕緊又轉怒為笑。

“呵呵,小兄弟,何出此言?”

“我不喜歡跟走狗說話。”傻子又是輕蔑的道。

“……”

范文程不愧是范文程。

他強按著自己的火氣和鄙視。

微微笑道;“呵呵,小兄弟,你誤會老夫了,甚至包括天下所有的同胞,都誤會老夫了。

想當年,大明皇帝昏庸無能,荒淫無度,殘忍無情,大明王朝黑暗腐朽,民不聊生,狼煙四起。

此時此刻,急需一位救世主來拯救天下。

而我大清皇帝英明有為,有一顆仁愛之心。

只有大清,才能拯救天下蒼生,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老夫是為了大明百姓,為了天下蒼生,才棄暗投明。

事實證明,老夫的選擇也沒有錯,我大清鐵騎,令周邊無數國家臣服。

我大清的康乾盛世,使我漢同胞安居樂業,人丁興旺。

這都是腐朽的明王朝無法企及的啊……”

范文程越說越激動。

彷佛大漢要不是因為他,就會亡種似的。

而傻子則是越聽越來火。

聽著聽著,終於忍受不住。

怒道;“認賊作父,一派胡言。”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好之為之吧,老夫告辭,哼!~”

范文程恨意盎然的拂袖離去。

范文程離去後,天空又傳來一聲嘆息聲。

嘆息過後,天空中突然露出一張巨大的臉。

這張臉帶著一頂金光閃閃的皇冠。

皇冠上有一串串密集的煥發珠光寶氣的珠寶垂簾掛著。

嚴嚴實實的將面孔遮住。

這張臉面無表情的俯瞰著大地。

不知道俯瞰了多久。

這張臉輕輕嘆了一聲。

然後,一隻修長剔透的玉手,將遮擋著面孔的那一串串嚴嚴實實的珠寶撩開。

頓時,一張虛無的空洞,出現在天空。

原來,這是一張沒有臉的臉。

玉手緩緩放下珠寶垂簾,又是輕嘆一聲,然後將手一揮。

頓時,望天崖上,忽然烏雲籠罩,雷鳴電閃。

那噼裡啪啦的雷電,彷佛一把把數不清的戟斧刀劍似的,狠狠朝傻子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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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卻不屈不饒,挺起胸膛,漠視著天空。

見此悲壯的一幕,在戴著皇冠的巨臉旁邊,一個手拿佛塵的銀髮老道,躬身向巨臉請求;“天帝,你讓老夫去試一試吧~”

巨臉輕嘆;“不必了,太白金星,事不過三,已經有三次了。”

太白金星緩緩起身,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繼續俯瞰望天崖。

雷電在不斷的噼擊,但那個認定人定勝天的傻子,依然沒一點屈服的跡象~

……

【五;鬥天石】

第二天,順天坳像往常一樣,依然鑠石流金。

在順天坳通往坳外的羊腸小道上,三個牧羊小孩正在窮追勐趕。

原來,他們在追趕著幾隻脫韁的山羊。

這幾隻山羊在這天很反常,不但匪夷所思的掙脫了繩子,還一個勁的往順天坳裡跑。

追著追著,這幾隻山羊又跑遠了。

此時,大家都累得氣喘呼呼,停下來歇息。

坐在樹樁上的那個小胖子,將身上的汗褂子脫下來,當成扇子不斷的扇風。

“熱死了,熱死了,馬的,順天坳怎麼經常這麼熱。”小胖子都嚷著。

“我聽說這裡面很邪門,有鬼。”

戴著大筐眼鏡的瘦小孩神秘兮兮的說。

“不會吧?表嚇我~”

一個留著山雞頭髮型的小孩,嚇得趕緊站起來。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回去問你外公外婆,要不然,你媽媽肯定也知道,她是在我們村裡長大的。”戴著大筐眼鏡的瘦小孩說。

然後,轉身問小胖子;“胖子,猴子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真的。”

小胖子懶洋洋的說。

一邊扇風,一邊擦汗。

然後東張西望。

望著望著,小胖子忽然愣住了。

然後,趕緊指著離小道不遠的一塊青色的大石頭上,對大家道;“猴子,山雞,你們看。”

“……”

叫猴子的瘦小孩和叫山雞的山雞頭趕緊循聲望去。

只見,在百把米遠的一塊三四米高的青色大石頭上,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抬頭望著天。

身體巋然不動。

“他在幹嘛?”

猴子和山雞都好奇的拉長脖子。

“我怎麼知道,過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小胖子說。

“過去看……會不會是鬼啊?”山雞怯怯的道。

“鬼你個毛線啊,大白天的,哪裡會有鬼。”

“好,那咱們就過去看一下,說不定那些山羊,也都躲在那塊大石頭後面呢。”

“是啊,走!”

“走!~”

就這樣,這三個小孩一起走到了那塊大青石旁邊。

當他們走過去後,那個人還是站在上面。

一動也不動的站著,沒有半點反應。

仔細一看,這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衣服又舊又破,但很斯文,揹著一個行李包,抬頭挺胸,望著天空,神情威武不屈。

“咦,他在幹什麼呢?”猴子躬著身子,輕聲對小胖子和山雞說。

“我也不知道。”小胖子搖了搖頭。

“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嗯,問一下他。”山雞附和。

誰問呢?

小胖子拍了拍肉乎乎的胸脯,勇敢的毛遂自薦;“我來問。”

然後,小胖子站直身子,看了看,小心翼翼問;“叔叔,你在上面幹什麼?”

“……”

見沒回答,小胖子捏了捏喉嚨,又小心翼翼的問;“叔叔,你在上面幹什麼?”

“……”

還是沒回答。

是不是聲音太小了啊?

小胖子壯了壯膽,大聲問;“叔叔,你在上面幹什麼啊?”

“……”

仍然沒回答。

‘奇怪嘞?’

小胖子撓了撓腮幫子,不得其解。

思索一會兒後,小胖子對猴子和山雞說;“走,上去看一看。”

然後,從比較斜的那個方向,爬了上去。

爬上去後,小胖子又小心翼翼問;“叔叔,你在看什麼?怎麼一直站在這裡啊?”

當然,這個男子還是沒有回答,仍然保持著固定的姿勢。

“是不是死人啊?”猴子聲音發抖的對小胖子說。

膽小的山雞,一聽是死人,嚇得趕緊縮了一下。

“不會,死人怎麼會一直站在這裡?是死人的話,早就倒下了,只是,他老看著天空,好像很憤怒,又很犟,到底是在看什麼啊?”

小胖子邊說,邊大膽的去搖。

搖了幾下,竟然紋絲不動。

這時,小胖子感到不對勁了,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男子的鼻孔。

探了一下後,他嚇得張口結舌。

“龜啊!~~~”

小胖子一聲大叫。

然後屁滾尿流。

小胖子被嚇得屁滾尿流,膽子比他小的猴子和山雞,就更不用說了。

倆人都嚇得面如土色,連滾帶爬。

……

這天下午,鄉派出所的捕快和聯防隊都趕來了。

經過檢查,大家一致認為,這名男子已經死了。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屍體始終保持站立的姿勢,而且站得特別穩。

還有,他始終傲視著天空。

樣子威武不屈。

彷佛座落在西湖畔的岳飛凋像。

這個男子的死亡方式,很令人費解。

就連辦桉經驗非常豐富的老所長,也無法解釋。

他殺?

還是自殺?

或者還是——意外死亡?

透過資訊,派出所的捕快們很快知道這名死者是順天坳的族民。

於是,趕緊派人到順天坳,將老族長和其他相關人員叫來。

得知出了人命,順天族的族民來了很多。

“老族長,他是你們順天族的人嗎?”老所長很禮貌的問老族長。

“算是。”老族長悲痛的點了點頭。

“他生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傻子。”

“他生前是個傻子?~”

老所長一愣。

“那他怎麼會死在這塊大青石上?臨死之前,他爬到這上面來,想做什麼?”

老族長悲痛的囁嚅著嘴,朝傻子的屍體看了看。

當他看到傻子的眼神時,忽然明白了什麼。

於是,他也學著傻子的樣子,抬起頭,挺起胸,傲視著天空。

用蒼老的聲音,悲壯的大聲道;“鬥天!~”

老族長說完後,� ��圍所有順天族人都闇然的低下了頭。

見此情景,老所長也明白到了什麼。

於是,不再言語。

而是用無比尊敬的眼神,打量著傻子的屍體。

“天若不公,可以棄之。天若不正,人定勝天!”

看著傻子永不屈服的屍體。

老族長的老淚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狂風大起。

天空有層層陰雲捲來。

似乎一場瓢潑大雨即將來臨。

好長時間滴雨未下了,順天坳的田地早已乾旱得龜裂,族民們多麼企盼一場大雨降下來啊。

可現在,面對這種情景,族民們卻沒一個高興的,大家都低著頭,神色闇然。

老族長似乎也沒多大反應。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族長才擦了擦悲痛的老淚,然後喟然長嘆。

接著,他背著手,以嚴肅的口吻,對簇擁在青石周圍成百上千的順天族民大聲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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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要向大家宣佈兩件事。

一,以族人之禮,將這位兄弟葬在我們順天族的墳山。

二,從現在起,我正式宣佈,咱們順天族,從此永不祭天!”

大聲道完後,老族長又緩緩仰起頭,挺起胸。

就像傻子一樣,他無比悲壯的傲視著上天。

(本人短篇小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