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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刺殺

將閭離開之後,趙政安靜的坐在帝案之後許久未動,不明白趙政心中所想的侍從們更是不敢動作分毫。

良久,趙政這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寢宮之內,從床榻下抽出一個錦盒。

只見裡面並排放著三個木牌,上面分別寫著光、扶蘇、將閭三人的名字,趙政略一遲疑把將閭的名字從其中取了出來。

在看到扶蘇的名字時,眼光不禁的凝結了一下,輕輕地撫摸了幾下刻有扶蘇名字的木牌,嘴角不禁的流露出幾絲愛意。

扶蘇作為他的長子,雖然因為他的母親身份地微,看上去一直不受他的特別重視,然而扶蘇作為自己的第一個兒子他趙政又怎麼會對他不抱以厚望呢。

更何況扶蘇出生的那幾年也正是自己被籠罩在呂不韋的陰影下最為壓抑的幾年。

扶蘇的出生,曾給他當時陰翳的處境開啟了一扇泛著希望的窗子。

然而隨著扶蘇年齡的漸長,自己也剷除了呂不韋、嫪毐等阻礙自己的一座座高山,他卻越來越對扶蘇的所作所為感覺到有些失望。

實在是扶蘇身上看不到一點自己吞併六國的霸氣,反而是有些迂腐的仁善和軟弱。

要知道亂世方定,被秦國攻佔的廣大東方區域還非常不安定,諸國遺族都潛藏在暗中,伺機恢復舊國。

許多地方更是盜匪橫生,一個仁善軟弱之君實在是難以理順這些此起彼伏的狀況。

然而昨天晚上扶蘇的舉動卻讓趙政對扶蘇有了新的認識,面對將閭的利劍能夠站出來護住自己的兄弟,可以看出扶蘇並不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軟弱。

反而在大是大非面前,看的非常清楚極有擔當。

而且自己如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若是自己在位之時能夠行鐵血手段把所有的不安穩因子全部解決,自己的繼任者是一個仁善之君也未嘗不可。

……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將閭氣勢洶洶的去到了尋子嬰麻煩,生生的把公子光的大門踹了個粉碎,更是讓整個事件成為了咸陽城中茶餘飯後的一大奇事。

祖賢為官一生,與許多秦室大臣都關係不錯,子嬰的強勢迴歸,一來便把祖賢置於了死地,本來就惹的許多平日裡與祖賢關係較好的秦室大臣有所不滿。

這一次據說更是往死裡得罪了秦王極為寵愛的公子將閭,許多人都在等著看子嬰的笑話。

然而,事情的結果卻讓這些人大跌眼鏡。楊端和被免除了公子將閭老師的身份,由宗正另擇良師,而且將閭還被勒令禁足一年。

公子將閭的支持者主要來自於軍方,這其中他的老師楊端和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為楊端和的緣故許多將軍們都把將閭當做自己人。

然而秦王命令給將閭另擇名師,這一點便值得玩味了。

老將楊端和定然不可能教的不行,秦王的這一舉動明顯的是針對的公子將閭,特別是他身後站著的軍方勢力。

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員們都看得出來,公子將閭若是沒有大的變故,已經完全沒有了去爭奪王位的基礎。

公子將閭的失勢,頓時讓公子光和子嬰成了咸陽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些日子公子光府上前來拜訪的官員前腳跟後腳的就沒怎麼斷過,眾人都看得出來公子光定然是下一任王位的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

子嬰則是因為神擋殺神的惡名而為臣僚們所懼。

君不見郎中令祖賢的兒子因為招惹了子嬰,不但自己身首異處而且就連貴為郎中令的祖順也被子嬰連帶拿下,事後還被秦王“親切接見”。

就連秦王的親子將閭因為招惹了子嬰也被實質上直接抹除了繼承王位的可能。

單從這兩件事便可以看出,秦王對子嬰是多麼的寵信有加,絕對是當做未來的國之棟樑來培育的。

而且秦國軍方的幾員年輕將領,明顯的都是唯子嬰馬首是瞻。

一時間長安君府前面,前來拜訪子嬰的人也是門庭若市,只不過都被子嬰以身體不適擋在了外面,之前的事已經夠出風頭的了。

槍打出頭鳥,子嬰現在做的事便是低調低調再低調。

隨著將閭被禁足,咸陽再一次風平浪靜了起來。

而且雖然這一陣子子嬰一直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見客,然而卻再也沒有人敢於輕視子嬰的影響。

時間就這麼平靜如水的流淌著,冬去春來一轉眼時間便來到了秦王政二十六年。

若是論虛歲子嬰今年已經十九週歲,不過由於子嬰自幼習武發育的有些過早,而且眼神中的睿智與滄桑也全然與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相符合,看上去倒是猶如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一般。

這一日,咸陽城中方下了一場大雪,司馬菁菁和夏可、雪姬三女正在長安君府中同一些侍女打雪仗玩耍,子嬰則悠然自得欣賞著三女婀娜多姿的身段。

突然間見已經成為了長安君府管事的燕猛急匆匆的從門外趕了過來,向子嬰使了個眼色,子嬰明白燕猛定然是有些較為隱秘的事想要單獨稟報自己。

當下便引著燕猛來到了自己的書房之中。

“何事?”子嬰方一坐定,便開口向著燕猛出聲詢問道。

“鉅子,我昨日墨門咸陽止戰閣分部接到一個大活。”燕猛有些忍著笑意的說道。

看到燕猛的表情,子嬰也是有些好奇是什麼“大活”,當下饒有興趣的等著燕猛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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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晚上止戰閣劍一那裡去了一個不速之客,言之願以五百金換鉅子之首。”

墨門分兵戈、天機、機關、止戰、丈天、東西六閣,其中止戰閣是墨門的主要武力所在,很大一部分比較出名的俠客都是墨門止戰閣中人。

劍一明面上是咸陽城中的劍術好手,平日裡也是仗劍交遊四方權貴。

然而實際上他確是墨門中人,仗著與各方權貴的交遊為墨門打探情報,在咸陽城中靠教授弟子劍法掩護自己。

算是咸陽城中能夠數得著的劍術名家。

“知道那是什麼人嗎?”一聽這話,子嬰也是感覺有些好笑,想找人刺殺自己竟然會找到自己屬下的頭上。

“那人走的時候,劍一便悄悄跟了上去,他不過是一個尋常人而已,劍一也跟的輕鬆,最後發現他回了公子將閭的府上。

“公子將閭”

子嬰玩味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公子將閭受到的處罰不可謂不重,雖然將閭屢屢挑釁自己,而且對自己的女人抱有覬覦之心,原本子嬰還打算若是他能吸取教訓,自己也就不再追究,可沒曾想到這個將閭對自己的怨恨竟然如此之深。

確實如今公子將閭已經把子嬰視為了自己的第一仇人。

落得若此地步,在他看來全然是子嬰的緣故,若不是他不聽從自己的命令,乖乖的把司馬菁菁和夏可奉上,自己那會丟這麼大面子,而且受到這麼重的責罰。

被禁足的幾個月裡,宗正整整為將閭重新找了六個博士官作他的老師,但是每一個教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被將閭打跑。

幾個月來,他對子嬰的仇恨不但沒有減輕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日俱深,恨不得將子嬰扒皮抽筋。

雖然他被禁足,不能出入府宅,然而其他人卻不受這個限制,想之又想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曾經在衛尉府上見過的劍客劍一。

將閭自己便是好武之人,對習武之人自然是分外注意,他猶記得劍一的劍法不但凌厲異常,而且角度刁鑽讓人防不勝防,這樣的劍法自然是極為適合去做刺客。

於是將閭便派人去尋到了劍一,提出了僱傭他刺殺子嬰的想法。

“劍一雖然不明公子身份,然而刺殺一國公子也是非同小可,而且墨門從不殺賢德之士,公子素有“賢君”之名,劍一自然是知曉,故而推脫了此事。”燕猛繼續說道。

“這麼好的賺錢之事怎麼能推出去。”子嬰突然笑著說道:“你回去告訴劍一,讓他直接去找將閭,若是肯出千金之費,他可以邀請自己的一眾俠客好友共同將吾擊殺。

而且保證萬無一失。”

子嬰這麼一說,燕猛也是明白了子嬰的想法,鉅子這是想狠狠的坑公子將閭一頓啊。

公子將閭不過是一個閒散公子,並沒有多少實權,手頭也不寬裕。

五百金恐怕便是他能拿出來的所有“流動資金”了。公子這一口氣跟他要一千金,恐怕這個公子將閭難以接受。

“對了我的身份不妨告訴劍一,以後便讓他來我府上當做侍衛統領便是了。”子嬰補充說道。

對於劍一這樣的人而言,往往都有自己堅守的信仰,就像燕猛方才說的不殺賢德之人,不止是墨門恐怕也是劍一自己的堅守。

若是強令劍一去行這等“巧取豪奪”之事,騙取公子將閭的錢財,恐怕會對劍一的的堅守有所動搖。

然而告訴他長安君便是墨門鉅子的事實,劍一心理這關就比較好過了,既然你打算刺殺我的主子,我反過來騙你點錢就不是多麼說不過去的了。

“諾,我這就去安排。”回答道。

“將閭。”燕猛出去之後,子嬰習慣性的揉搓了一下手指,輕輕地唸叨了幾聲這個名字。

既然你先對我亮出了爪牙,就別怪我以牙還牙。

熟知中國上下五千年歷史的子嬰,想要玩殘一個腦袋不太靈光的王子,實在是有著太多的方法了。

……

這一日晚上心情不好的將閭剛剛因為飯菜不和胃口重重處罰了府上的廚師。

自己被罰禁足,而且失掉了父親的寵信,一想到自己仇人“子嬰”還在外面“風光無限”的左擁右抱,他的心中便有些窩火。

自己已經拿出了五百金的酬勞竟然都找不都勇士去刺殺子嬰,更是讓他有些火氣難耐。

雖然剛過完年天氣仍然十分的寒冷,但是將閭足足喝了兩大杯冰水這才感覺好受一點。

將閭回到自己的屋裡,方要準備就寢,卻突然發現自己屋裡的坐榻上卻盤腿坐著一個人。

將閭自己便頗有勇力,而且神經天生大條,故而自己的寢室突然多了一個人,卻也沒有多少懼怕。

只是將自己的隨身佩劍握的更緊了一些。

藉著有些朦朧的月光將閭向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寢室中的不速之客看去。

只見那人正盤腿坐在自己的的坐榻之上,腿上橫放著一柄細長的寶劍,好想他才是這屋子的主人一樣,品嚐著自己珍藏的美酒。

“一別數月,難道公子不記得在下了。”這人看著眼前的酒杯自顧自的說道:“昨日公子剛剛派府中的侍從去了我那,難道公子這就忘了。”

將閭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過來,腦中的數月之前的形象也和自己眼前的這張十分“欠打”的臉龐重合起來,這不正是自己想要僱傭去刺殺子嬰的咸陽劍客劍一嘛。

只不過將閭看到劍一自顧自的看著杯子品著美酒,頓時讓他想到了那晚只顧喝酒而把自己當做猴耍的子嬰。

心中對子嬰的怨恨更是一下子騰地升了起來。

“不知先生,深夜到訪是為了?”將閭試探的問道。

“長安君的侍衛武藝高強,我自忖取其性命之後難以全身逃脫。故而昨日拒絕了公子的美意。”劍一神情突然有些嚴肅地說道:“然而我今日恰巧我的兩名至交好友來到了咸陽,兩人的武藝均不亞於我,若是有他們相助,我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將長安君刺殺。”

劍一這麼一說,將閭立時眼中彷彿冒出了一道金光,激動的說道:“先生所言屬實?”

“自是無虛言,我不過一個白首而已,怎麼有膽量欺騙公子。”劍一徐徐說道:“不過刺殺長安君所冒風險極大,刺殺成功之後我們三人恐怕得立刻離開咸陽亡命天涯,故而五百金酬勞不夠!”

這一會將閭整個理智都已經被仇恨的火花所淹沒,所想的全是自己有希望能夠將子嬰誅殺。

“我最多可以出八百金。”將閭繼續說道,八百金這已經是將閭能夠拿出的所有財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