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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突然的衝動

火一直燒了大半夜後半夜的時候眼見火越燒越大也終於意識到這火是撲不滅的了終於頹然放棄了徒勞的救火舉動一瘸一瘸地瘸到黎定安身邊一臉茫然地望著越燒越烈的大火嘴裡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我的房子……我的房子……”

黎定安也是一臉悽苦地望著大火只是他和難民子有一不同他雖然一臉悽苦但是僅有的一隻左手卻死死地揪著地上的野草偶爾也會死死地咬著牙齒太陽穴也會青筋直跳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大火一直到拂曉的時候才漸漸熄滅下去只餘那些屋樑還在嫋嫋地冒著黑煙。

“咕咕……”

黎定安的肚子忽然出叫喚聲難民子被這聲響一驚骨碌一下爬了起來往還在冒著黑煙的房子衝去一邊衝一邊嚷道:“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吃的……”

然後跑到原來是廚房的地方一邊翻開燒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邊自語:“昨天有鍋飯在這裡的……”

一番翻著終於找到煮飯的鍋不過鍋蓋早就燒沒了一眼就能望到鍋裡的東西裡面除了四五只已經燒成黑炭的玉米棒再也看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吃的黎定安走過去從裡面一把抓著兩隻“炭燒玉米棒”臉上的苦澀更濃了躲在暗處的阿九看到這一幕也不僅為他們感到難過心中浮現一段詩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動心忍性然後增益其所不能……

以前只覺得這詩句寫的挺上口的今天看到這一幕方覺作為這詩句中的“斯人”實在是太痛苦了。

這個時候難民子見鍋裡的東西不能吃就放下鍋又跑過去翻著起來不知道他在廚房裡還收藏著什麼吃的可能剩下來。

阿九藏在暗處看到難民子忽然在一隻被砸碎地破罐子裡翻出一卷書冊。阿九遠遠地看到那書冊已經燒掉了一半只有靠近裝訂線的那一半還保留著。不過大概是生平第一見到書這種“傳中”地東西那難民子眼睛一亮激動地站起來衝到黎定安身邊一把把那書冊塞到黎定安手裡語無倫次地道:“定安!定安!我找到了一本書!幫我看看裡面有沒有寫我的名字!有沒有寫我家人!有沒有寫我的名字、有沒有寫我的家人!快幫我看看!你識字的嘛!快啊!快幫我看看!”

一邊催促著還一邊翻開書冊指著其中一個拿著刀的男子追問:“快幫我看看!這是不是我爹爹?快啊!這是不是我爹爹?”

“刀譜?”

黎定安本來還沉浸在悽苦之中但是突然看到書冊上有拿著刀的男子而且左右兩頁上那個男子擺出的姿勢還不是一樣旁邊還寫著註解有些見識的他立時激動起來一口道出“刀譜”兩字。然後再不用那難民子催促他自己就激動地翻起那本書冊來翻的越多臉上就越紅。眼睛亮得像快要燃燒起來一般。

但是那難民子一聽是什麼刀譜而不是他爹爹頓時急了伸手就要搶回書冊。嘴裡急切地催道:“你看清楚哪……”

“是武功秘芨沒寫你地名字……”

黎定安激動的手都顫抖了。但聽到這句話時那難民子也激動的顫抖起來整個人都撲到黎定安身上。雙手激動地爭搶著黎定安手裡地書冊嘴裡高喊道:“怎麼會呢?是在我家裡找到的我老媽留給我地寫的一定是關於我地事。你再看清楚一!”

但是他那麼激動黎定安怎麼可能把它再還給他?要知道這刀譜對於他來可是比命還要重要有了它自己就有可能找飛龍為自己爹爹報仇了……

所以他一邊費力地用僅有的一隻左手把秘籍往自己衣領裡塞一邊厲聲制止道:“你不用看了!你別搶!”

但是這本書冊在那難民子眼裡顯然也是極重要地竟然破口大罵起來:“混蛋!快還給我!你父母幫你取了個名字叫定安但我什麼都沒有……”

罵到後來語氣中已經夾帶著哭腔不過他終究只是一個難民子塊頭比起從打鐵煉刀出身的黎定安來實在是太了儘管黎定安只剩下一隻左手他雙手也不能從黎定安手裡將那本秘籍搶回眼看著黎定安把那本在他想來一定寫著自己身世、名字的書冊塞進衣領裡他眼淚都快流了下來。

不過聽了他罵出地話黎定安激動的情緒也黯然了下來左手雖然還死死地護著衣領口不讓難民子將他視若珍寶的刀譜搶走一邊語氣低落地:“我的名字不是定安其實我跟你一樣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

但是顯然那個難民子這個時候沒心情和他同病相憐聽了他的話不僅不收斂反而更加激烈地爭搶秘籍嘴裡依然大叫著道:“怎麼可能呢?書都有名字的我怎麼可能沒有名字呢?叫阿一、阿二也可以啊!你快幫我看仔細我到底叫什麼名字我長這麼大還沒名字呢……”

但是一向對他很好脾氣的黎定安這個時候卻堅決的像一塊鐵一邊轉著身子躲著他爭搶的雙手一邊伸手將他遠遠地推開嘴裡還前所未有地大聲喝斥:“刀譜有用啊!不能給你!”

等把刀譜收好後黎定安也不去安慰難民子轉身就進了深山阿九遠遠地跟著現這子竟然去深山裡採草藥去了一直到黃昏的時候他才回來然後徑直往他工作的那個山鎮走去去到山鎮上他沒有去他工作的那個露天酒肆而是抱著那捆阿九不知道名字的草藥走進一間賣刀的店裡。

走進店裡後他直接走到他看中的一把刀前問店主:“這把刀多少錢哪?”

那個店主是個一臉橫肉的大漢見一個衣著破爛渾身還有許多菸灰彷彿從煙裡鑽出來地、而且還只有一隻左手的窮光蛋問那把最好地刀多少錢鼻子裡頓時出一聲冷哼。不屑地看著黎定安冷嘲熱諷地問:“很貴的!我這裡的刀起碼兩百兩一把你有錢嗎?”

暗處的阿九看到黎定安從口袋裡摸了半天摸出三個銅錢。看著老闆打商量道:“我的錢不夠可不可以用草藥換?”

那老闆看到他掏了半天才掏出三個銅錢臉色就已經變了再聽到他這種話臉上戾氣頓時一閃、濃眉一豎伸手就把黎定安推到店外嘴裡兇狠地罵道:“沒錢就別買!滾!沒錢又沒手買什麼刀?想買刀打劫啊?滾遠!別防礙老子做生意……”

遇到這麼一個蠻橫的店主黎定安雖然咬碎了牙齒但也只有忍了不他不願意和這麼一個粗人計較單是他只剩下一隻左手的現實就讓他不得不將這口氣硬忍下去要知道人的雙手不僅是幹活用的。它還有著平衡身體的重要作用少了一隻右手地黎定安不僅意味著他殘廢了從此再也不能用右手幹活、拿刀。還意味著他身體的平衡性、協調性都遠遠不如以前甚至比一個顫巍巍的老太太也好不了多少。可能連一個幾歲地孩都能一把把它推倒在地這樣的身體情況他就想再想教訓眼前這個可惡地店主。也是有心無力只能恨恨地瞪他兩眼然後無奈地回家。

回到已經燒的只剩下一堆廢墟地“家”。難民子正在抱著幾捆幹茅草堆在門前大樹下旁邊還放著幾個阿九叫不出名字的野果見黎定安兩手空空地回來(那捆草藥被他賣給了鎮上一個藥鋪。得了十來個銅錢)立即放下手裡地茅草問道:“定安!你今天都幹什麼去了?”

沒買到刀的黎定安神情木然地沒理他彎腰拿起一個野果就往嘴裡塞然後一邊啃著野果一邊在難民子鋪好的茅草上躺了下來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野果眼睛茫然地望著灰濛濛地天空此時天色已暗太陽已經下山多時。

“定安!好了!早上是我不對不應該不不相信你的話不應該和你搶刀譜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見定安沒理自己難民子堆出笑臉湊到黎定安身邊討好地而黎定安依然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一邊無意識地啃著野果一雙仍然茫然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應該怎麼形容呢?

這麼吧!他剛剛得了一本刀譜練成了可能就可以報殺父之仇但是呢!還沒等他興奮的熱情退下去突然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那就是——沒刀!

沒刀能練成刀法嗎?

這個問題答案是很顯然的所以這個時候感到很無力就好象一個遺失在天空裡的倒黴鬼忽然撿到一艘宇宙飛船看到宇宙飛船的那一剎那那個倒黴鬼很顯然會激動的熱淚盈眶但隨即在他還沒興奮的時候又突然現那飛船沒有燃料了那個時候飛船已經有了卻缺少了以前在他還在地球的時候在他眼中不算什麼的燃料那種感覺是什麼?

黎定安這個時候正在感受。

啃完那個野果後黎定安隨手就把果核扔了。

“叮咚……”

果核扔出後出一聲異響黎定安下意識地往那邊瞥了一眼然後眼神就定在那邊了久久沒有轉動一下而那邊只是一邊淺淺的溪果核剛才出的異響就是因為果核打破水面出的暗處的阿九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什麼也沒現不知道是什麼吸引了。

阿九看見黎定安定定望著那個方向好一會最後神色複雜地爬了起來然後在難民子和阿九不解的注視下走到那個溪邊在一棵可能剛插下不久的柳條前直直地跪了下來然後以頭觸地低沉地:“爹……恕孩兒不孝要動你的遺物了……”

就在阿九還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黎定安一把拔出那支柳條遠遠地扔開然後手腳並用地將那塊地刨開沒多久就刨出一個髒兮兮的布包裹這個時候黎定安的動作慢了下來像對待神靈一樣虔誠地將那個包裹打了開來。露出裡面半把斷刀那是一把刀身、刀柄全是金屬打造的刀。在刀柄尾部還有一個圓孔以前可能是用來系上飾物用的刀身看上去很不錯很有質感不過整把刀被另一把更鋒利地利器在中間給斬斷了除了刀柄只剩下一尺多一的刀身。

看到這把斷刀阿九想起《獨臂刀》原著原著上這半把刀是黎定安父親地遺物這把刀就是被那個傳中會飛的大盜飛龍給斬斷的。

有了刀後(雖然只是一把斷刀)但總歸是有刀了。黎定安拿出那本已經被燒掉一半的刀譜開始日夜不停地練習。

看到這一幕阿九忽然覺得自己的命真的挺好的起碼自己練武的時候不會只有一隻左手;也不會只有一把斷刀;更不用對著一本燒了一半的秘籍去練……

阿九看著黎定安練刀一直看了三天。心裡話這個時候阿九開始佩服起這個身殘志不殘的年輕人只有一隻左手地他身體平衡性很差。練一刀就會摔倒在地上但他一次次爬了起來。實在摔得受不了的時候他用一根草繩將自己的腰繫著草繩地另一頭系在頭上一根粗壯的樹杆上。三天了三天來他一進展都沒有身體無法平衡。刀譜只有一半他整個人已經不知道摔了幾百跤早就鼻青臉腫但他不僅沒放棄反而憋著一股氣一邊吃著晚飯一邊翻看著刀譜(吃飯地米是他們以前存下來的十來個銅錢以及那天他賣草藥得來地錢買來的)然而這還不算完這個時候難民子又爆了……

“玩刀就行啦!不用種地啦!馬賊一來我們躲起來就行了為什麼要和他們打架呢?這樣打沒完沒了地這就是‘貓捉老鼠’!你就是那可憐的老鼠!馬賊不殺你你還想殺死人家你知不知道你鬥不過他們的!你打不過他們!你會死地……”

罵到最後難民子已經泣不成聲這個時候阿九才知道原來這子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麼討厭他罵黎定安並不是真的因為怪他不種地而是怕他死馬賊手裡。

不過黎定安卻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依舊一邊吃飯一邊翻看刀譜吃完飯後就拿起刀又走到那棵大樹底下用樹上垂下來的草繩把自己的腰栓了起來提起刀就又要開始練了而這個時候阿九的心裡忽然湧出一個從來沒想過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一湧出來就像潮水一樣不可遏止他忽然很想按照自己心中冒出的想法去試試這個時候他完全將冷血他們的計劃忘到腦後完全想不起他前些天剛聽到那個計劃的時候還是很欣賞的他完全忘記了那些這一刻他只想按照自己那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去做當時就從藏身的莊稼地裡走了出來走向黎定安……

下一刻黎定安看到了他定定地望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而在另一個隱蔽的地方冷血他們張大著嘴半天回不過神來他們知道黎定安就要創出獨臂刀了他們眼看著很可能就能在暗中把這套刀法學會然後不用出手就完成了這次出來的任務但是就在這種關鍵時候他們看見自己的宗主那個此刻應該還待在殺手樓原來總部的宗主就在他們眼皮底下站了出來走向了黎定安這一刻他們直覺感到他們的計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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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蛾愣了好一會終於有些回過神來問道:“宗主這是幹什麼?他是不是破壞我們的計劃逼我們和全盛時期的黎定安交手?”

夜貓聽了飛蛾的猜測頭上冒出一層冷汗不大肯定地:“宗主不會這麼絕吧?全盛時期的黎定安聽很厲害的恐怕不是我們幾個練內功沒多久的殺手能對付的……”

“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直接回去!”

這句話是冷血的當時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但是阿九他們的宗主真的是去破壞他們的計劃逼他們與全盛時期的黎定安交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