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頭真壞。
這就是阿史那社爾的想法。
大雪紛飛的草原上，蒼老頭不愧是草原的野狼，縱橫草原數十載，離開定襄城後，帶著阿史那明珠徑直向著朔方而去。
天空中大雪紛飛，蒼老頭不停勸著阿史那明珠不要睡。
“明珠，不能睡，睡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凍死在草原上，這是神明都不會接受的死法。”
蒼老頭和明珠身體接觸的部分是他們二人唯一的熱量產生地。
明珠抱緊蒼老頭，把懷裡捂熱的一小袋羊奶餵給他。
這個時候，這個男人是他唯一的依靠。
喝一小口羊奶，蒼老頭憑藉經驗成功找到一處山洞。
躲進山洞裡，蒼老頭把二人帶著的牛糞點燃，進行取暖，又憑藉經驗在草原雪地中找到一窩地老鼠，幹淨利落的處理掉，烤熟，沒敢完全烤熟，只烤到八分熟，兩人又喝光羊奶，用撐羊奶的水袋盛雪，在火邊融化，用來明天繼續用。
蒼老頭把明珠抱在懷裡，這樣可以方便取暖。
明珠感受著蒼老頭懷裡的溫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帶著自己這個累贅。
“蒼，明天你把我留在這裡，自己走吧，走到朔方去，在那裡即使要飯，也比凍死強。”
阿史那明珠輕聲道。
看著燃燒的牛糞，看著火焰中二人的影子，阿史那明珠非常滿意了。
臨死前還能有人對自己示愛，進行保護，這是何等的幸福。
蒼老頭露出得意的笑容：“嘿，明珠，你和我的想法一樣，都是去漢人的領地。”
“不過，我不是獨自去，而是帶著你去，我們要一起過好日子。”
明珠也笑了，真好，還想著我呢。
明珠搖搖頭，起身，看向蒼老頭的眼睛：“蒼，我能理解你的愛意，可是食物，水，都不夠，再帶上我，你可走不到朔方。”
蒼老頭搖搖頭，指著火堆讓的地老鼠食物，又指了指水袋。
“我們不缺水，我可以從大雪中找到食物，我缺的是希望。”
蒼老頭撫摸過明珠蒼白的頭髮，摸上她的臉頰，聞著身上的羊羶味，一如既往的熟悉。
“明珠，如果沒有你，我直接拿刀自殺就好了。”
“可你是我的希望，我有信心在朔方帶著你生存下去，”
“請你相信我。”
明珠張了張嘴，最後躺在蒼老頭懷裡，嗯了一聲。
第二天，雪停，二人繼續前行。
蒼老頭把地老鼠的皮收集起來，捂在懷裡，做取暖之用。
沿途中他們不停的休息，不停的尋找動物，牛糞越來越少，二人越來越省，這中間蒼老頭找到不少的枯樹枝，和牛糞交叉著使用，終於在第十五天的時候，憑藉著蒼老頭的經驗，遇見了漢人巡查的騎兵。
看到精銳的巡查騎兵時，蒼老頭笑了，他們兩個有救了。
“我有突厥的訊息送給你們。”
蒼老頭開口就是顯得出自己價值的話。
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巡查騎兵互相對視。
領頭的李懷仁看著二人襤褸的衣裳，凍僵的身軀，尤其是懷裡的地老鼠，野兔皮，還有二人接觸處的水袋，舔舔嘴唇：“我記得草原有糧食不夠，遇到可能過不去的冬天時，會驅逐老人的狀況。”
“而之前的情報顯示，突厥大部隊聚集在定襄，這兩位能橫穿草原，肯定不是普通人。”
李懷仁感謝在學校時瘋狂背下來的各地風土人情。
把裹牲口的大布蓋在蒼老頭和阿史那明珠身上，用戰馬馱著二人回朔方。
此時的朔方城內，也正在商議何時進攻的問題。
連連大雪，已經讓他們逐漸失去了對草原的預估。
當聽到李懷仁遇見蒼老頭和阿史那明珠的訊息時，李靖等人直接激動了，隨後又趕緊安靜下來，即使著急，也得一步一步來。
蒼老頭在一次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個溫暖的房間內，身下是熱的，自身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身上蓋著的不知名被很保暖很輕。
掀開被發現自己身上之前凍傷的地方都被塗抹了藥物，纏上紗布，再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羊羶味沒有了，感覺自己的皮膚也白皙了一些。
身邊躺著阿史那明珠，和他的狀況類似，摸摸鼻子，也就是人中的地方，確定還有呼吸，只是睡著了而已，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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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己臨暈倒前的那句話還是很有用的。
沒過一會，有人推門進來，蒼老頭抬頭望去，也是一個突厥人。
對方用突厥話告訴他，這裡是朔方突厥聚集地，門外的漢人士兵說，讓他醒來去見華陽子爵，也就是朔方名義上的老大。
李懷仁一直守在突厥聚集處的門外，這裡是單獨劃分出來給突厥居住的，也可以叫突厥俘虜營。
李靖讓他守在這裡，等蒼老頭出來後帶他去見蘇陽。
蒼老頭昏迷時，李靖過來看了一眼，然後就沉默了，日了狗，他竟然認識蒼老頭。
蘇陽饒有興趣的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蒼老頭，給蒼老頭和阿史那明珠的洗澡換衣服，收拾房間的人已經把蒼老頭那一身傷疤給敘述過來，李靖也把自己認知中的蒼老頭身份說出來。
用李靖的話說，他認知中的蒼老頭，在突厥中的地位曾經相當於玄甲軍第一百夫長。
當時蘇陽就驚呆了，這個職位怎麼說呢，很牛。
超級牛，超超超級牛逼。
杜淹等人聽到之後也直接被驚呆了，張公瑾嚇的不知所措。
直接問出了您怕是在逗我吧。
李靖無奈的表示，他還真不是在逗。
相當於玄甲軍第一百夫這個職位怎麼講呢。
第一，玄甲軍是李世民的親衛軍，對標的就是突厥親衛。
第二，第一百夫這個位置有點特殊，他甚至凌駕於大多數校尉和軍隊中千人將之上，這個位置的人就是這個軍隊中最能打的，單體戰鬥力最強的。
而他們往往不負責指揮，只負責破陣。
曾經做過李世民麾下這個位置，或者兼職過的人在大唐叫段志玄，尉遲恭，秦瓊等名字。
他們主要負責的就是破陣，破局，也相當於敢死隊隊長。
在李靖說清楚之後，蘇陽就來了精神，這種存在，竟然出現在了朔方，那就有意思了，必須探查清楚。
“老人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蒼老頭看著慵懶坐在榻上，還有美人捶腿的青年，再感受一下溫暖的房間，充滿香味的空氣，旁邊隨意擺放的精緻甜點，這生活，真讓人羨慕。
蒼老頭拿出曾經跟隨突厥可汗征戰天下的氣勢，開始介紹自己：“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