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開始審視剛才二人的談話，從始至終，他都處於被牽制的狀態，而且就是那種對方已經預判了他的預判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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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是預判，而是知道我的性格，然後做出了決定，知道以我的性格肯定會答應。”
蘇陽面色凝重起來，這就很恐怖了。
“唐檢背後有人指點。”
蘇陽舔舔嘴唇，心情開始有點鬱悶。
鬱悶之後，又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論跡不論心，對方都應該承他的情。
不過，再怎麼開導自己，蘇陽還是越發覺得長安城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明明都沒有去過，怎麼可能被人發現自己的本質，那群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太常寺中，宇文士及和一群老頭正圍著桌子吃火鍋。
“老宇文，你說那個華陽子爵本質上是商人，有什麼根據嗎？”
其中一名老頭一筷子撈起一塊肉，沾上醬料塞入嘴中，露出一臉滿意的神色。
宇文士及看他滿足的樣子，也不說啥，從懷裡掏出一塊奶糖，扔在桌子上。
“你開啟看看。”
有人把糖紙開啟，看著裡面唐快上印的文字，還有糖紙上代表著蘇氏商會的標籤，一臉不懂的神色。
宇文士及冷笑一聲：“我查了，糖紙，糖，都是蘇氏商會的，上面的糖紙還印著一小塊圖案，是一整個拼圖的一部分。”
“這種糖多買多吃，時間一長，你就會擁有一整個拼圖。”
“拼圖的模板就在蘇氏商會糖鋪的門上貼著，買夠一百文錢的糖，就可以得到一張，還可以日積月累。”
宇文士及幽幽的聲音讓周圍人一愣，這算啥？
“可這不就是商業活動嗎？”
混在人群中，後來的二十四凌煙閣功臣之一的劉政會不太理解。
他不懂，這和確定蘇陽的本質有啥關係。
宇文士及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
“你見過那個政治權謀家會一心搞錢的？”
“會在成為一邊封疆大吏後，還專心發現自己家的商會。”
宇文士及的這個問題非常牛，答案也非常簡單。
劉政會也不是白痴，能成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他的水平也是時代頂尖，之前只是沒有關注。
“糖紙製造，奶糖製造，這些都是蘇氏商會一家的，那他的成本價格恐怕低的可怕。”
“也就是說，在奶糖這一塊，他已經是從上吃到下了。”
宇文士及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這是他親自查出來的。
“那麼每年就是一大筆收入嘍，再加上你所說的拼圖促進銷售。”
劉政會笑了。
宇文士及也笑了。
周圍一群人都笑了。
“明白了吧。”
“這個小家夥，壓根就沒在乎過官場上的事。”
“如果他想做官，恐怕去年長孫無忌那陰胖子回長安的時候就會帶上他了。”
其餘人點點頭，這點沒話說，長孫無忌對於提拔人員上，還是做的不錯的，再加上死死抱住李世民大腿，一副時時刻刻為了妹夫著想的態度，遇見了人才，不可能不提拔。
綜合起來思考，再加上傳統世家對於生意的態度都是，有的做，能維持住家族開支，並留下一部分積累就可以的心態，蘇陽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格格不入。
聳聳肩，他們這群老家夥已經知道宇文士及是從哪裡看穿的。
說白了就是對比。
把當前的所有資訊綜合起來進行對比，然後得出的結論。
看起來沒有什麼，實際上這就是搞情報的專業技能。
宇文士及表示，老夫就是靠著這種手段，帶著我這一支的宇文家走過了亂世。
要不然，就我親哥的那一系列操作，我宇文家早就涼涼了。
還是得提前下注，像現在，我哥雖然涼涼了，但是我還活著啊，宇文家因為提前站隊大唐的原因，也活的很旺盛。
宇文士及對於周圍一群老頭不以為意的樣子，也沒有什麼表示，他覺得這個能力誰都能有。
但是怎麼講呢，以小見大，整合情報，做出應對，把現有的資訊進行整合，推理出新的結果，這點真的很少見。
一般幹臥底潛伏的必須有。
就像世界史記載的最強間諜一樣，每天在敵國吃吃喝喝玩玩，溜溜大街，看看報紙，根據政府公佈出的情報寫出自己臥底國家的下一步戰略，然後送回去，每一次還都立功無數。
這個傢伙最強的能力就是以小見大，整合現有資訊，推斷出局勢。
很多人都可以當事後諸葛亮，但是能在事情發生前，發生中進行解決的，才是真的大佬。
宇文士及就是這種人。
一個在自己老哥剛剛造反就覺得不行，然後迅速給自己的家族找了一個下家的存在。
蘇陽要是知道看穿自己的人是宇文士及，鐵定會二話不說，再次感慨長安城臥虎藏龍，老一輩個頂個的牛逼，中堅一代一個比一個狠辣，少年一代，哦，還沒登上歷史舞臺。
大唐這兩代最無語的地方就在這裡，很多高宗時期的能人，此時都沒嶄露頭角，要麼就是剛剛出生，要麼就是剛剛少年。
不過蘇陽恐懼的也就只有老年和壯年一代，少年一代，還好啦。
唯一登上舞臺的少年一代，現在還是李義府。
對於蘇陽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李靖等人的後方穩住，讓他們打草原治安戰的時候能放開手腳，不用擔心後方被遊擊抄家。
蘇陽給李靖拍著胸脯表示，你放心吧，你們放心打，我知道草原兇險，所以我下定了決心，在塞外，就是扎硬寨，打死仗，步步經營，一步一前進，一刻都不分心。
這數字方針讓李靖點贊，表示你只要做到了，就是一名良將，如果你超額完成，你就有成為名將的資質。
蘇陽笑著表示，我覺得也是。
然後定襄城外又一次出現了朔方的情況，一座座碉堡和鄔堡被建設起來，一架架弩機被架設起來。
各種巡邏隊被搞起來，所以出行的隊伍，必須帶夠糧食和物資還有武器。
所有外出的隊伍只有一個要求，遇見危險，能夠固守原地堅持十天等待救援。
蘇陽每次給李靖運送物資，每次都是以十天半個月為標準，一副做好了我給你前線積累足夠三個月可用糧的態度。
儘快送完，把運糧隊全變成斥候撒出去，死死盯住草原，遇見問題就搖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