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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破局

高靜姝做了一個夢。

那是大二的普通一天, 一個班的同學都在上實驗課。大家一如往常分了組,然後七八個人一起擠在實驗桌前面。

這次的課是要給兔子進行氣管插管。

老師的聲音從講臺傳來,不知為何有點遙遠, 像是從隔著層層白雲。

“切開氣管的時候, 要小心一點,不要切開頸側的大動脈,否則血可以噴到天花板。”

旁邊的舍友笑嘻嘻推她:“兔子的大動脈都能噴到天花板,你說人的大動脈會怎麼樣?”

她還來不及回答,就見一把手術刀變成了金釵,插進了兔子的大動脈,鮮血噴了她一臉。

她慌忙擦去眼上的血,只見實驗臺上的兔子,變成了簡州的臉, 然後又變成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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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都過去了。別怕。”皇上自打回了養心殿就坐在榻旁,看著貴妃在睡夢中不停皺眉囈語,然後猛然驚醒,連忙將她攬在懷裡拍了拍:“都過去了。”

高靜姝看著室內昏沉沉, 問道:“晚上了嗎?”

皇上點頭:“貴妃, 你把朕嚇壞了。你回來後只是坐著發怔話都不會說了,朕就讓夏子魚給你熬了一碗安神藥, 你竟也不掙扎,自己接過去就喝了個乾淨。朕真怕你從此後都這般……”

他以為貴妃是得了離魂症, 其實高靜姝只是見好幾個人圍著自己, 她生怕她們真的敢捏著鼻子給自己硬灌, 所以索性自己趕緊喝了。

大概是夏太醫下了重藥, 她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皇上見貴妃會說話, 也就放心下來,轉頭對李玉道:“再端一碗安神藥來。”

高靜姝連忙搖頭:“不,不要了。”然後追問道:“簡州怎麼樣了?”

皇上抬抬下巴,李玉就忙去叫了在外面候著的林太醫。

林太醫進來跪了道:“娘娘,簡州如今已經醒過來了,只要悉心照料不發起高熱,性命就無憂,只是以後說話怕是有些妨礙。”

皇上就覺得手上落下幾滴溫熱的淚水。

於是安慰道:“你聽,朕沒哄你,是都過去了。你今晚就在養心殿好好歇著,朕會將此事查的明明白白,給你一個交代。”

“和顧……”

皇上安慰道:“朕親自帶了和顧去請皇額娘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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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

太后親自看著乳孃陪著五公主睡了,然後才出來對皇上道:“和顧這孩子性情好的很,愛說愛笑,一點兒小事也沒有,換了床也不怕,現在睡得香極了。”

然後在皇上對面坐下來,捻著佛珠勸說:“出了這樣駭人的事,實是想不到的,為了正後宮綱紀,也該嚴查才是。只是到底是年下,且貴妃又沒傷著,皇上難道真的要封各宮?”

太后原以為皇上會解釋,誰料皇上就淡淡來了個一字禪:“對。”

太后一口氣堵在胸口,長嘆了一聲:“罷了,既然皇上心意已定,就早些完了此事,拖到過年去,難免不叫人笑話。”

皇上垂目:“皇額娘放心,不會拖這麼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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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回鍾粹宮‘養病’的兩日,訊息源源不斷的傳來。

她覺得自己沒有被嚇著根本不重要,皇上覺得貴妃嚇傻了才重要,所以她只能被迫臥床。

高欣自然罪無可恕。

高靜姝起初還奇怪,她如何這樣癲狂——刺殺貴妃無論成不成,她自己可是死定了,還要禍及家人。

如今才知道,自打高欣被無限期禁足,高麟也就放棄了這個女兒。

而生高欣的那位姨娘,也因為女兒在宮裡的境遇備受冷落譏諷,甚至一病過世。所以高欣並不怕禍及家人,她估計連高麟這個阿瑪也一併恨著。與其被禁足,殘羹冷炙過一輩子,她寧願衝出來,殺了貴妃,若是能連累她阿瑪,對她來說還算是一箭雙鵰呢。

高欣的結局想必沒什麼異議,於是所有人只在意,高欣背後是誰。

是誰這兩年一直悄悄告訴她家人的訊息,讓她恨極貴妃,又將她放了出來。

然而一應線索都指向令嬪和皇后。

令嬪是延禧宮的主位,高常在總不能是無聲無息的就跑了。此事令嬪責無旁貸。

高靜姝詫異的是:“怎麼就斷定跟皇后娘娘有關?”

“是再查令嬪阿瑪之事,發現當日曾有拿著長春宮腰牌的小太監去傳話,命對令嬪的阿瑪杖刑從輕——這種私下讓行刑太監放一馬的事兒常有,內務府的人耳目又靈,知道令嬪曾是皇后宮裡的宮女,只以為皇后娘娘要施恩,也就不當回事,如今才查出來。”

高靜姝問道:“令嬪有無在皇上跟前說起皇后娘娘指使?”

柯姑姑臉色凝重:“並沒有。皇上當面質問,令嬪也只咬死自己禁足中,根本不知道高常在是怎麼出去的。”

“但令嬪大概都是真話。”事關貴妃,柯姑姑也被允許去御前看皇上問話,都不用劉輝寧在一旁戳著,令嬪就崩潰了。

她說的都是實話。

她阿瑪出事後,她一直老老實實禁足,至於後側殿裡還住了個高常在,她都快忘了!

原來以為阿瑪受責就是最糟糕的事情,可誰想到後來這件事居然牽扯到了皇后指使她故意放出高氏來刺殺貴妃。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令嬪是真崩潰了,她只能反覆的說著這些真話:她對高常在一無所知,皇后從來沒指使過她!富察氏更沒有對她的阿瑪照顧一星半點。

高靜姝眉頭緊鎖:令嬪越這樣說,皇上只怕反而要疑心,她是受了什麼脅迫才一點不敢牽扯到皇后身上。

柯姑姑給貴妃掖著被角,臉色也很陰沉:“娘娘,且不說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只瞧傅恆大人剛立了戰功的份上,皇上就不會處置的。若是更多的證據牽扯到皇后,說不清道不明的話,此事定會被按下去不提。”

皇上對貴妃再好,也不會為了貴妃動搖朝綱,動搖皇后和嫡子之位。

那這件事就麻煩了:最壞的結果自然是皇后要借刀殺人,貴妃從此以後要繼續過朝不保夕的日子;但此事要是被含糊過去,也是皇后跟貴妃之間的心結。

高靜姝繼續問道:“那高欣到底是怎麼跑出來的?”

“延禧宮兩個看門的小太監把她放出去的,慎刑司分別上刑後,得到的話是一樣的,是令嬪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茗枝吩咐的。”

“茗枝呢?”

“茗枝是令嬪娘娘封嬪的時候,自己向內務府求的宮女,原是繡房宮女。娘娘遇刺當日早些時候,茗枝落水身亡。”

“她的家人?”

“茗枝只有一個爛賭的阿瑪,半年前喝酒醉死了,旁的並無家人。”

高靜姝嘆了口氣:這樣幹淨利索,只怕皇上更要懷疑皇后了。

柯姑姑忽然問道:“娘娘真的不懷疑皇后娘娘嗎?您有寵愛,有阿瑪,還有五阿哥——皇上只過繼四阿哥出去,五阿哥就是如今唯一一個比嫡子年長的阿哥,還那樣出色。皇后娘娘有害您的理由。”

高靜姝攤手:“然後呢?皇后娘娘的水準就是放出高欣來,看看她能不能捅死我?金釵上連毒都沒有下,整件事粗疏到近乎荒謬。還放著這麼多尾巴等著皇上來查這件事,在皇后娘娘最在乎的賢后名聲和七阿哥的前途上蒙上一層陰影?”

柯姑姑閉嘴了。

高靜姝託著腮:“皇后娘娘自請禁足了?”

柯姑姑點頭。

“其實有的時候,我們換個角度去看問題怎麼樣?”高靜姝叫過一直在旁思索的木槿;“如果不看證據,不看線索,不看害我的理由。”

柯姑姑不由道:“那看什麼?”

木槿眼睛一亮:“娘娘的意思是,只看這件事情的行事之風?”

“這件事若是處置不好,我險些被人捅死自然沒好處;皇后娘娘的名聲洗不清,惹得皇上疑心,七阿哥也要受牽連;令嬪自然是要倒黴了,聽說令嬪還說出當年是純嬪把她調入長春宮做宮女,那連著純嬪也跟著吃掛落,六阿哥自然也落不下好。而經此事,要是皇后跟我生出芥蒂,對永琪自然也會防範。”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看不出什麼受益者。這個風格不熟悉嗎?”

木槿垂手恭敬道:“娘娘說的是嘉妃。”

柯姑姑一怔:“可嘉妃娘娘長子過繼,次子足部有疾,是絕無繼位希望的,而且四阿哥過繼的訊息才傳出來沒幾日,嘉妃娘娘難道就能提前佈置下這些……”

高靜姝點頭:“自己有希望,還要把旁人的希望踩死,自己絕了指望,就鼓搗所有人去死——我相信這是嘉妃的人生態度。”

至於提前安排下各種棋子,到時候收網的風格就更像嘉妃了。

木槿安靜道:“娘娘,行事之風是定不了罪的。”

高靜姝揉了揉額角:“對,所以咱們去見見嘉妃吧。”

木槿一怔:“可娘娘,皇上命後宮封宮。”

高靜姝一笑:“作為受害者,我就是唯一沒被封宮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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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

皇后一如往日坐在窗下,一頁頁翻過宮女太監的名錄。

葡萄站在一旁跪著道:“自從娘娘猜到皇上有意讓四阿哥出繼,就命奴婢悄悄盯緊了啟祥宮。恐嘉妃娘娘傷心下發狂做出什麼事情。”

皇后點頭:“可你到底還是沒看住,險些害了貴妃的性命。”

葡萄臉上常年帶著的長春宮式笑容不見了,全然是蒼白和後怕:“嘉妃身邊的紫雲透過膳房的小太監給延禧宮茗枝傳過一封信。可奴婢看過那封信,只是一封索要銀子的信函,奴婢,奴婢就沒想到……”

宮人私下互相借銀子並不算什麼大事,甚至還有大太監放高利貸。宮人也自有生存之道,這是件芥子一樣的小事。葡萄不願打草驚蛇,就放了過去。

旁邊烏嬤嬤急道:“娘娘既懷疑嘉妃,何不去向皇上陳情?”

皇后搖頭:“懷疑不是證據。嘉妃前些日子已經報病閉門不出,這會子無憑無據,我不能去請皇上提審嘉妃的貼身宮女。”

尤其是在自己的嫌疑都比嘉妃要大的情況下,皇后就更不能妄動了。

她伸手按住額角,費神思索起來。

這一年來,她忙著準備和敬的出嫁,忙著照看傅恆出京後的富察氏,身子又不好,實在是疏忽了,這一疏忽,就釀成了這樣的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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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到啟祥宮的時候,不期嘉妃正靠在床上讀經書。

見了貴妃進來,她也不起身請安,只是笑道:“臣妾病的起不來,奉旨閉門養病就不起身請安了,先在這裡賀過貴妃娘娘福大命大。”

“臣妾聽說了高常在的所作所為,真是瘋癲可怕。”嘉妃聲音一轉,柔婉的讓人起一層雞皮疙瘩:“她大約是恨極了娘娘吧,人最怕失去希望,高常在真是生生被娘娘折磨瘋的。”

高靜姝望著她:“嘉妃你也瘋了是不是?人沒有希望就會瘋。你覺得是我勸了皇上留下永琪,出繼你的永珹,所以恨不得我死?反正你自己都是破罐子,不如打算破罐子破摔,索性鬧一場看看能牽連多少人是不是?”

嘉妃咳嗽了兩聲,倚在枕頭上看起來柔弱極了,唯有目光如刀緊緊盯著貴妃。

高靜姝都被她盯得渾身發毛。

半晌後,嘉妃卻只是露齒一笑:“貴妃娘娘慎言,無憑無據你怎麼能冤枉臣妾的清白。”

不會有證據的。

皇上的潛邸重華宮就在這紫禁城裡,嘉妃十幾歲就被賜給寶親王做侍妾,算來她在這紫禁城中已經呆了二十年。

二十年,她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安排下一顆顆棋子,那些從來無人在意的最低等的太監宮女,她卻視若奇珍。

她相信在自己的智謀下,每一個微賤的人,在用對的時候都會有絕大的作用。

貴妃這件事情,動了她從前埋得最深的人,她相信查無可查,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她幹的。

可嘉妃並不快活。

她像一個賭徒苦練了多年的賭技,設計了複雜的逆襲之路,相信自己終能在最終局翻盤。誰料半路直接被趕下了賭桌。

嘉妃恨極了這命:她這樣聰明,她有無數的手腕後路,可為什麼還沒有等她完全施展出來,就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四阿哥出繼的聖旨下了那一刻,她的一生所求,就都是鏡花水月了。

她看著貴妃的面容,恨得心都滴血:若是貴妃不曾收養五阿哥,若是貴妃不曾陪著皇后去侍疾,會不會現在五阿哥已經被人害死,世上也不會再有七阿哥,她的永珹也不用被過繼出去。

高家真是一窩都是蠢貨,高常在聽了三年的挑撥,積攢了三年對貴妃的恨意,磨了三年尖銳的金釵,居然就是捅不中這樣弱柳扶風似的貴妃!

嘉妃側過身去躺下:“臣妾病著不能應酬,還請貴妃娘娘見諒。”

嘉妃從心底裡就從未瞧得起過貴妃,她只會這樣咋咋呼呼跑過來,然後一無所獲的走。沒有一點證據,貴妃能如何?難道能直接捆了她啟祥宮的人去慎刑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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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表示,我真的可以。

她一指嘉妃身旁的紫雲,對身後跟著的宮人說:“就她了,帶走送去慎刑司吧。”

臘梅鐵塔一樣的身形再次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上前一把拎住了紫雲。

嘉妃驚駭極了:“我為四妃之一,貴妃你怎麼敢私拿我宮裡的掌事宮女!皇上的手諭在哪裡!貴妃你這是要抗旨嗎?”

高靜姝比她更驚訝:“嘉妃,你難道沒見過我抗旨嗎?怎麼還問出這樣的話呢?我當然是在抗旨啊。”

她對嘉妃莞爾一笑:“你知道怎麼樣解開一團亂麻嗎?不要解,要一刀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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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我領教過你的手腕了,今日,我就請你欣賞一下我的暴力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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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皇上揉了揉眉心:“真是沒有一日安靜,嘉妃又做什麼非要求見朕!她不是病了嗎怎麼不好生養著!”

前朝好容易大勝,這後宮怎麼亂成了一鍋粥!

李玉小心翼翼道:“奴才聽聞,貴妃娘娘闖到啟祥宮去,帶人綁走了嘉妃娘娘的貼身宮女送去了慎刑司。”

皇上詫異的反應了一下這句話,才搖頭道:“貴妃大約是驚著了才草木皆兵的,且叫她來問問怎麼回事吧。你去慢慢說,別再嚇著她。”

李玉:……他可聽說貴妃娘娘帶人捆走了啟祥宮的人,那叫一個行雲流水可不是草木皆兵。

不過皇上的心意就是他的心意,李玉忙準備去請貴妃過來。

皇上又道:“讓嘉妃回去!她不是為永珹的事兒傷心過度病下了嗎,就好好養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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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泉扶起自家娘娘,勸道:“沒有皇上的手諭,貴妃把人綁去了慎刑司也不能用刑嚴審,紫雲姐姐跟了娘娘多年,娘娘放心……”

她話音未落,就見貴妃金黃色的轎子停在了養心殿側門口,宮人打起簾子。

嘉妃再對上貴妃這張臉,真是恨不得自己拿簪子上前捅幾下。

高靜姝見嘉妃終於連面上的平和也維持不住,就笑眯眯道:“嘉妃是不是覺得,沒有皇上手諭,慎刑司不敢用刑審紫雲?”

“不知道嘉妃還記不記得,從前故意帶著純嬪去內務府檢查阿哥的份例,因阿哥份例被動了手腳,以至於內務府蔣禮財險些被撤一事?”

嘉妃的腳步頓住。

“蔣禮財說很感謝嘉妃呢,此事必會‘鼎力相助’。”高靜姝看著養心殿的朱門,輕聲自言自語道:“或許世間不是善惡有報公平正義,但終有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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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不再看嘉妃,自行進入養心殿。

“臣妾給皇上請安。”

皇上雖然斥責的語氣,但還是伸手扶了一把貴妃:“胡鬧,還不叫人去放了嘉妃的宮女。無緣無故捆了啟祥宮的人算怎麼回事。”

誰料貴妃還不肯,只道:“皇上,臣妾才不是無緣無故的捆她。這宮女之前就背後嚼說,皇上出繼四阿哥不出繼永琪,都是臣妾挑唆的,她總要替她主子出氣才算完。臣妾原本想著嘉妃少了四阿哥,就不計較了,結果沒幾天臣妾就險些被人捅死,那麼自然要捆了她來問問。”

皇上眉目一凝:“這宮女當真這樣說過?”

高靜姝撒謊眼睛都不眨,斬釘截鐵:“真的,不光臣妾,柯姑姑也聽見了。”

反正嘉妃主僕私下裡絕對不會說她什麼好話。

皇上沉吟一二:“罷了,既然口舌不修,就讓慎刑司問一問話吧,只是到底無憑無據的,不要用重刑。”

見貴妃眼巴巴看自己,皇上搖頭笑道:“朕這是護著你呢,無故捆了嘉妃的宮女,要是再用重刑鬧出事來,皇額娘那裡你就過不去。”

高靜姝一笑:“臣妾謝過皇上。”

是夜,慎刑司劉輝寧呈上紫雲口供,蔣禮財也跟著來了,說從內務府挖出了幾個人,請皇上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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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上解了六宮的封宮,以高常在行動瘋癲為由將其廢為庶人,念在年節下不加極刑,只送去翁山鍘草——高靜姝都快記不清,這是第幾個被送去鍘草的人了。

令嬪不能約束宮人,不堪為延禧宮主位,降為魏貴人。

至此,關於貴妃遇刺之事就算是過去了——太后的原話,到底貴妃沒傷著,連護主的太監也無事,可見年節下祖宗庇佑,既如此,就好好過這個年,此事以後不必再提。

太后開了金口,除了嘉妃閉門養病,宮裡其餘妃嬪就繼續歡歡喜喜地籌備過年,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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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九,高靜姝抱著和顧,見她用小手沾了顏料在紙上畫梅花。

皇上進來的時候,就見母女兩個笑成一團,貴妃腮上都帶著粉色的塗料,不由也展顏一笑。

見皇上手裡拿著一個卷軸,柯姑姑就知道皇上有話要跟貴妃說,於是抱走了公主。

皇上的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嘉妃到底生育過三個阿哥,皇額娘的意思,此事水落石出即可,不必鬧得人人皆知。四阿哥又剛出繼,不宜廢嘉妃位份。”

皇上握了握貴妃的手:“但朕答應你,她直到死,都只能在啟祥宮養病,再不會出門一步。”

高靜姝一笑:“臣妾明白。”

皇上這才親自伸手解開卷軸:“看看朕送你的新年禮。”

高靜姝與皇上並肩站在一處。

“這是朕陵寢的圖紙。”皇上牽著貴妃的手指向最中間一處墓穴:“這自然是朕百年後的吉穴。”

“按說妃子園寢該在朕的陵寢旁另外修築。”皇上望著貴妃:“可朕不想與你分隔這麼遠。”

“所以朕命人在朕的地宮中留出了你的位置。”

“貴妃,百年之後,朕與你仍舊是死同穴。”1

高靜姝抬頭:對一個帝王來說,大概這就是能給寵妃最好的許諾結局吧。

皇上就見貴妃雙目粲然,感動道:“臣妾多謝皇上。”

高靜姝再次認真端詳這張地宮圖,才抬頭對皇上笑起來:我會好好活著,爭取在你之後再躺進這個陵寢。

窗外爆竹聲‘噼啪’傳來,又是一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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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