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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雙妃

李玉身後跟著十來個小尾巴,一路浩浩蕩蕩往鍾粹宮去。

後宮裡頭,簡直連牆根都長眼睛會說話,李玉前腳進了鍾粹宮,後腳滿宮裡都弄清楚了皇上給貴妃的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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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妃和嘉妃正坐在一起喝茶。這兩位近來很有共同語言:兩人膝下都有兒子,也都頗有寵愛。也都是妃位坐膩歪了,很想坐坐貴妃的寶座。

本朝後宮,打從康熙爺手裡立了規矩,一皇貴妃,二貴妃,四妃,六嬪,以上算是正經主位娘娘。

然皇貴妃非特殊情況不立,暫且按下不表。

為此,在皇后健在的情況下,後宮諸妃嬪奮鬥的終極目標便是貴妃位。

然而皇上像是得了健忘症,自打登基來直接冊封了高氏為貴妃後,就像是忘記了還有一個貴妃位虛懸,近九年了,硬是提也不提這件事(注1)。

虛懸的大餅更是一張美味的大餅。

原本純妃和嘉妃頗有些面和心不和:貴妃位的空缺有且只有一個,她們算是天然的競爭者。

論資歷,兩人都是潛邸舊人,打從寶親王府就是服侍乾隆的格格。

論出身,純妃是漢軍旗(注2),比嘉妃正黃旗包衣高出一等,但嘉妃所出的金家實權官兒更多,也算是半斤八兩。

論兒子個數,純妃略勝一籌,擁有三阿哥永璋,如今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八個月的龍胎,算是一又四分之三個兒子。但無奈嘉妃生的是時候,她生下的四阿哥永珹,是皇上登基後第一子,可謂一個頂倆。

於是兩人棋逢對手,平素是磨刀霍霍,對剩下的一個貴妃位俱是勢在必得。近兩年更是關系緊張,頗有些目光一對,就一路火花帶閃電的較勁意味。

直到十三天前。

貴妃馬失前蹄得罪皇上,純妃和嘉妃驟然驚醒:等等,我倆似乎不必非死盯著一個貴妃之位,只要高氏退下來,我們不就都能上去了嗎!

於是貴妃自己不肯將宮女給乾隆是引子,但之後滿宮裡傳得有鼻子有眼,說貴妃嫉妒不容,忤逆君上這些話,卻少不了純妃和嘉妃的推波助瀾。

正所謂同為後宮姐妹,你出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當然要抓緊時間落井下石!

下石沒有白下,純妃和嘉妃近日屢屢收到令她們滿意的訊息。

皇上撤了貴妃的綠頭牌。

貴妃病情加重。

貴妃吐血了。

貴妃主動絕食了。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純妃和嘉妃幾乎要去鍾粹宮給高貴妃一個熱情的擁抱,送上一面真心實意的錦旗。

今日聽聞貴妃要帶著鈴蘭去養心殿請罪,旁人是看熱鬧,等著看貴妃丟臉,可對兩妃這等熟悉皇上心性的人,卻欣喜若狂:貴妃娘娘真是有本事,居然每一步都是錯的!

這會子帶了鈴蘭去對皇上下氣邀寵,便是十數年的恩愛毀於一旦!哪怕皇上面上恕過,以後也絕不會如前寵愛貴妃。

兩人面對勝利的曙光,再不能忍住歡喜,聚在一起喝起了茶。

甚至把茶喝出了慶功酒的感覺,就差舉杯歡慶她們攜手共進貴妃的來日。

純妃作為東道主,親熱客氣的將一碟子雙色荷花糯米糕往前推了推:“嘉妃妹妹嚐嚐,這是我小廚房想出來的新鮮花樣,難得他們試了十幾種菜果汁子,才做出這嬌紅嫩綠的荷花糕來。不似大膳房的那些人,只會拿紅豆沙綠豆沙炸了酥做這點心,乾巴巴的哪有荷花的韻味?”

兩人雖是同歲,又同在妃位,但純妃晉升妃位更早,便自居姐姐。

嘉妃柔美雪白的脖頸一低,看著甜白釉碟子上精緻小巧的點心,誇讚道:“果然是姐姐宮裡的小廚房才有的巧思。唉,不像妹妹宮裡,我說要個新口味,他們就只會使勁加雪花洋糖絆蜂蜜,膩都膩壞了。”

純妃轉了轉手上的赤金多寶鐲子,呵呵道:“雪花洋糖和東北上貢的野蜂蜜都是稀罕物,可見妹妹宮裡闊氣。”

兩個人正在真真假假的互相吹捧兼互相顯擺,便見有宮女屏氣斂聲地走進來,欲言又止,眼神躲閃。

純妃就皺眉:“畏畏縮縮鵪鶉似的,難道少長了半截舌頭,不能乾脆的回話?”

嘉妃在旁含笑:純妃宮裡的人上不得檯面,她自然只負責看笑話。

然而聽完宮女的話後她也笑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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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命李玉公公親自去給鍾粹宮送賞?”

純妃手上繃不住勁兒,茶盞重重磕在桌上,滿屋裡的宮人頓時大氣都不敢喘。

嘉妃也心口憋悶,但她面上素來是個撐得住的,只慢條斯理問道:“皇上是念舊情的人,貴妃今日親往養心殿請罪,腰彎的夠低,皇上自然要憐憫些——且打聽打聽送的是什麼。”

純妃一雙杏眼就眯了眯:是啊。賞賜也不都是一樣的。

當今皇上有個習慣,喜歡隨手賞人官窯花瓶。

這事兒有個緣故:從先帝雍正爺晚年起,御窯廠的負責人就是唐英。這位唐大人在瓷器上精益求精力求繁複的工作態度,雖然不符合先帝爺淡雅娟秀的審美,倒是很符合當今通脫華麗的審美,於是唐大人如千里馬遇到伯樂,越發精研技術、逞現能力,每年都翻新品種,貢品瓷器一個比一個至臻華美,瓷器個頭也逐漸膨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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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年下來,皇上私庫裡就攢了好些舊年貢上來沒處擺的官窯,為了廢物利用,逢年過節就拿來賞不得不賞賜的卻又懶得費心的人。

若只是賞了貴妃官窯,那便是面子貨,賞了不如不賞。

被純妃和嘉妃盯著回話的宮女,哆哆嗦嗦將方才親眼瞧見的賞賜回了,看著兩位娘娘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她咽了口口水,說出了一句大錯大錯的話:“李公公身後跟著十多位公公呢,奴婢也記不得這許多……”

純妃這會子倒是帶了點笑,但一張如花粉面看起來倒是更嚇人了三分。

她輕聲道:“這點子小事也記不清,很不必在本宮宮裡伺候了。”

回話的宮女花容失色還來不及懇求就被架了出去,嘉妃只是冷眼瞧著,覺得心裡那股子鬱燥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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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六年,皇上一口氣題了東西共十二宮的十二塊匾額,更下諭旨:“自掛之後,至千萬年不可擅動。”

李玉到的時候,高靜姝正仰頭看鍾粹宮正殿的匾額,其上乃“淑慎溫和”四字。

冬日暖陽金芒一片,但李玉臉上的笑容比掛在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

皇上雖然就扔給他一個禮單子,並沒有開金口贅述,但皇上沒說,李玉卻領悟到了。

於是一串好話不打哏的排著隊從李玉口中蹦出來。

“貴妃娘娘您瞧,這是前幾日吉林將軍才命人送到京城的皮子貨,這幾張灰鼠、狐貂也就罷了,娘娘請細看這一狐白裘——這上等白狐皮只取白狐狸腋窩部位,才能這等色做純白,皮質輕軟。”

“再有這一套十二月花神琉璃盞,是今年內務府新貢上的花樣,就燒出來這一套。”

“這只磁胎洋彩瑞芝洋花蟬紋樽,是官窯主事唐大人上月親自捧了來見皇上的。說是比今夏的又多燒成了兩分金彩,正適合年節下襬著,熱鬧喜慶。”

“另有這個沉香木根雕的鹿……”

李玉滔滔不絕,高靜姝含笑聽著。等賞賜接完按禮謝恩後,紫藤手裡裝著兩個金魁星的荷包也就自然而然到了李玉手裡,小祿子懷裡也不聲不響多了兩顆金花生。

高靜姝拿出袖中掛著的小巧玲瓏的金懷錶看了看:“看時辰本宮該去給皇后娘娘請安,就不留公公喝茶了。”

李玉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化身專業捧哏,欽佩道:“娘娘病體初愈,就記掛著給皇后娘娘請安,當真是妃位之首的典範。”

就算不看在金子份上,就看在貴妃的盛寵,李玉也願意回去向皇上傳達貴妃對皇后禮數周全的態度。

高靜姝笑受了這句睜眼說瞎話。

李玉躬身告退,又像是想起什麼芥子小事一般,拍了拍腦袋道:“瞧奴才的豬腦——還有一事。娘娘,皇上說鈴蘭這奴婢背主忘恩,不配在鍾粹宮伺候您,等明兒叫內務府的人將她領走,罰去翁山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