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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兵行險招2

燕國所有人都以為燕清秋只是名過於受寵的公主,但是燕國皇室內部的人卻知道,很多燕天無法決定的事,包括政事,都會聽取燕清秋的意見,所以當年才會傳出燕天欲廢黜太子燕博,轉立燕清秋為儲君的謠言。

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燕博與章緋若商議後,便由章緋若前往秋水閣求燕清秋幫忙。至於燕博,自秋水閣建成後,他從無權進入。

那時候,到了秋水閣門外,章緋若連讓宮女通報都沒有就直接進了燕清秋的寢殿,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半點阻攔。這是燕天和陸燻給予章緋若的特權,無論何時章緋若皆可隨意進出秋水閣,無須另行通報!

那天燕清秋正巧在小憩,休息得正舒服時卻被人猛然搖醒,燕清秋才張開眼,就看見了一臉急色的章緋若,以及在一旁伺候的宮女那滿面茫然的神色。

章緋若見燕清秋醒了,就讓在一旁伺候的那名宮女退下,因為接下去她要說的事,並不是誰都可以聽的。

可誰曾想,無論章緋若如何疾言厲色,那名宮女卻始終不動如山,低眉順眼的,既不應承也不頂撞,讓章緋若想怒都怒不起來。直到依舊睡意惺忪的燕清秋親自開口,那名宮女這才乖乖地應諾退下。

等到宮女將寢殿的門從外面關好,章緋若才敢將與項戟的相識,到與項戟的相知相戀,再到章家長輩一致的反對言簡意賅地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重點說明了她與燕博的謀劃,以及需要燕清秋幫忙向燕天求取賜婚聖旨之事。

聽到“賜婚聖旨”這四個字,燕清秋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看向章緋若,燕清秋滿眼都是狐疑。

畢竟算是看著燕清秋長大的,章緋若自然明白燕清秋的狐疑,便仔細地將燕博求親卻被玉榮夫人和燕昌帝燕天相繼拒絕的經過詳細地解釋了一遍。最後,章緋若說:“秋兒,你我自幼便相識,這些年我待你也不薄,你的要求但凡我答應了的就從未失言過,但是我從未讓你幫過我什麼,只這一次,我求你幫幫我,若你還當我是你的若姐姐,你就幫幫我吧!”

被章緋若央求得沒有辦法,燕清秋就答應了。

燕清秋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即便讓章緋若在秋水閣等她一等,燕清秋就整理儀容去了燕天的寢宮,到了帝王住的寢宮門口,守門的宮人們卻說燕天還在御書房處理事務沒有回宮,燕清秋便又轉道去了燕天日常處理事務的御書房,規規矩矩地透過守門侍衛的稟報後,燕清秋這才見到燕天。

一進御書房,燕清秋也不繞彎子,直接稟明來意,毫不遮掩她此番就是來替太子燕博求賜婚聖旨的。

當時就變成燕天蒙圈了,燕天就納悶兒了,這燕清秋什麼時候和燕博這麼要好了?他前腳剛駁回了燕博求取賜婚聖旨的請求,後腳這燕博就將燕清秋給他搬來了?這燕博的本事到是見長啊!

當時,燕天並沒有立即給出燕清秋答案,絲毫不提賜婚聖旨的一字半句,而是反問燕清秋:“為什麼要幫燕博?”

燕清秋也毫不避諱,直接走到燕昌帝燕天那張堆滿了奏摺、桌面鋪著金黃色錦緞的書案前,展開一張潔白的宣紙,提筆蘸墨後便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地寫到:雖然皇貴妃害兒臣至此,兒臣也恨她入骨髓,可這些年太子哥哥對兒臣委實不錯,父皇也當知道太子哥哥是在彌補皇貴妃當初犯下的過錯。

點頭,燕天道他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這些年燕天對燕博的恩寵雖不如以往,卻也並沒有太過惡劣,比起其他的皇子,燕博所得到的關愛於器重,還是相當多的。

燕清秋又繼續寫到:無論如何,做錯的人是皇貴妃,太子哥哥並沒有錯,兒臣不能如此不分是非黑白,這並非父皇教導兒臣的禮義廉恥。太子哥哥終究是燕國的儲君,位居東宮,地位僅次於父皇與母后之下,不出意外,太子哥哥就是燕國未來的君王。如今,太子哥哥竟然屈尊來求兒臣這一介公主幫忙,兒臣無論如何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啊!所以,懇請父皇,賜下一張賜婚太子哥哥與若姐姐的聖旨,以全太子哥哥的顏面!

燕天看完燕清秋寫的字後,面色當即就有些微慍,可說話的語氣卻仍舊平和:“顏面?你以為他還有顏面嗎?他的顏面早就被他的母妃丟盡了!秋兒,並非父皇真的不願意將章緋若嫁給太子,章緋若的才華風采,以及她背後南明王府的勢力以及太傅他老人家的德高望重,這些都是父皇想要掌握在手中的,難道父皇願意將章緋若拱手讓人嗎?退一萬步說,就算父皇同意了,真的頒了賜婚聖旨下去,章家人也不會同意的,畢竟當年皇貴妃所做的惡事,章家人太清楚了。”

燕清秋卻繼續寫到:父皇,您才是燕國的君王,是燕國最尊貴的人,章老太傅再德高望重,南明王府再有勢力,他們終究是父皇的臣子。為人臣子,謹遵聖命才是首要,若連聖旨都敢違抗,相必他們眼中也沒有父皇了。

燕天見字,卻是一笑置之:“不會的,章家也好,南明王府也罷,父皇在他們眼中永遠是燕國的君王。張老太傅德高望重,卻從不玩弄權術,且為人耿直,心懷社稷,只忠於父皇。南明王府雖然勢大,手握五萬京城禁軍,卻從不涉足朝政。對於他們,父皇還是放心的。”

燕清秋卻寫字勸導到:父皇,您何不將此次賜婚當做對章家與南明王府的試探呢?若只是若姐姐抗旨不尊,父皇也就一笑而過罷,畢竟若姐姐自小就是被父皇與母后以及眾人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平日裡心高氣傲慣了,有些倔性到也能理解。可若是連南明王府、章老太傅和戶部尚書以及玉榮夫人這些有品級在身的朝臣也敢抗旨不尊,那便值得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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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燕天是知道燕清秋這番言辭的用心的,可燕天還是順從了燕清秋的意思,按照燕清秋的想法擬定了賜婚燕博與章緋若的聖旨,並當即就派了身邊宦人親自去章家宣旨。

自從多年前燕清秋被妲姒設計投毒謀害後,燕天就一直覺得自己愧對結髮妻子陸燻,愧對燕清秋這個女兒。

燕天覺得,如果不是他這個夫君太過多情,當年不納妲姒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進宮為妃,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種種。如果不是他這個父皇守護不力,燕清秋又何至於有滿腹才情卻只能終日幽居秋水閣,明明燕清秋有畫眉那般好聽的聲音,卻口不能言,只能以筆墨代書心意……

這一切的一切,如同橫亙在燕天心中的一道刺,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燕天仍舊放不下。

所以,這些年來,只要是陸燻與燕清秋的請求,燕天從沒有不答應的。就如同當年,陸燻只不過說了一句“章家緋若雖只是女兒身,卻有經緯之才,可以重用”一樣,之後燕天就親手捧出了章緋若名動燕國的才女之名。

頒下賜婚聖旨之後的事,便如燕博與章緋若計劃中的一樣,一步步順利地進行。

可讓燕博與燕清秋都沒有想到的是,那晚,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毀掉了章緋若精心謀劃的一切,更無情地奪走了章緋若的性命!

太子側妃章氏之女在出嫁當夜死於太子東宮大火的訊息,一夜之間便傳遍燕國京都東林城,後來,不過兩月時間,得知訊息後的項戟就不遠千里地奔赴到了燕國京都東林,進不去章府大門,項戟就長跪在章府門前,風吹日曬也不曾退卻過。

章承彼時正好臥病在床,只剩章啟訣每日都要上早朝。項戟一直跪了五天,五天時間,章啟訣到也不避諱項戟,每日出門都是直接從項戟身邊走過去,完全的視若無睹。

五天後的夜裡,章啟訣派人悄悄去將項戟帶進了他的書房。

那時候,項戟本就是長途跋涉,後來又長跪章府門前,五天滴水未進,又****風吹日曬,早已體力透支不堪,他是被兩名僕人一左一右地攙到章啟訣面前的。

那夜,章啟訣的書房燈火徹夜未熄。

又過了幾日,章家修建在燕國京都東林京郊的墳地裡無端端多了一座有碑無名的小墓,墓碑的方向,無巧不巧地朝著燕國皇陵的方向……

時間轉回到現在,想起以往諸事,燕博有些悔不當初地道:“五年前我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了若兒的求助,若我當時能硬下心腸,多加阻攔,興許若兒就不會葬身那場大火了。”話音一轉,燕博滿面希冀地看著燕清秋,言語間十分誠懇地道:“母妃素日裡最是在意她的顏面了,十妹,我知道母妃的所作所為錯得太離譜,可我仍想求求十妹,若是日後……日後父皇當真要處置母妃,求十妹幫大哥向父皇求求情,讓父皇儘量不要那麼殘忍,儘量……給母妃留些顏面可好?”(未完待續)